第334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特工狂婿太能搞事满朝文武愁疯了》

  陈北心思电转,刹那间明白了许多。

  ‘这既是枷锁,也是平台;既是警告,也是机会。梁帝需要一把刀,而我恰好在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方式出现在了梁帝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躬身,这一次,语气少了之前的激昂,多了几分沉凝:

  “臣……谢陛下隆恩!臣定当恪尽职守,谨遵圣谕,依制言事,以报陛下知遇……及宽宥之恩!”

  他刻意在“依制言事”上加重了语气,仿佛是说给梁帝,也是说给满朝文武听的。

  “嗯。”

  梁帝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仿佛任命只是件小事,

  “今日文喜宴,本是喜庆。闹了这一出,也差不多了。诸卿且继续饮宴吧。朕有些乏了。”

  说罢,梁帝竟直接起身,在内侍的簇拥下,离开了大殿。

  皇帝一走,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诡异。

  静默了片刻后,各种议论声“嗡”地一下炸开。

  太师派的官员们聚到一起,脸色阴沉地低声交谈,目光不时扫向孤身站在那里的陈北,充满了忌惮和敌意。

  柳川英面无表情,在一众门生的簇拥下,也缓步离席,经过陈北身边时,脚步略顿,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深不见底,冰冷如渊,然后便径直离开了。

  张博文走到陈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王……王御史,前路多艰,锋芒可露,亦需有鞘,你好自为之。”

  说完,叹了口气,也走了。

  耿烈哈哈大笑着走过来,用力拍了拍陈北的背,差点把他拍个趔趄:

  “小子!有点意思!以后在都察院,看谁不顺眼就弹劾他!有事找老子!

  那些酸儒要是敢阴你,老子带兵……”一愣觉得牛吹大了!

  “帮你骂回去!”他终究没把“带兵”后面的话说出来,大笑着和几位武将同僚离去。

  张举只是对陈北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与同僚交谈着走开。

  高耀和白听松,张启挤了过来。

  高耀一脸后怕和兴奋交织:

  “王兄!你吓死我了!不过最后……陛下这招高啊!监察御史!以后你可真能名正言顺地……咳咳。”

  他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

  “不过你可把太师府得罪惨了,以后千万小心!”

  白听松则忧色更深:“王兄,陛下此举,是将你置于火上烤。都察院水深,太师势力盘根错节,你……务必小心。”

  陈北望着殿中逐渐散去的人群,那些或明或暗投射过来的目光——好奇、探究、敬佩、厌恶、忌惮、冷漠……

  他揉了揉刚才被耿烈拍得生疼的肩膀,扯了扯嘴角,露出笑意。

  “我知道。”他低声回应三人。

  目光却望向大殿之外,那象征着无上权力也充满了无尽诡谲的宫城深处,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陈北轻轻呢喃,似是在告诫自己,也像是在向外界宣告!

  离开文喜宴。

  “你们听到了吗?他刚刚说什么?”

  状元周书明原本是想要上去跟陈北打招呼,关心他两句的,刚到他身边就听到陈北念出了这首诗,愣住当场。

  “他不是不会,而是不想,王维之才实至名归!”

  回神快步走到宴会中间桌案,提起为陈北准备好的笔墨,落笔,凭借记忆,快速把陈北刚刚呢喃出的那首《行路难》默写了下来。

  身边吸引无数还没退场的进士,他每写一句,开始这些人还会吟诵出声,渐渐的他们都闭上了嘴。

  周书明写完,丢下毛笔一屁股坐在地上。

  双目失神地望着纸上的《行路难》,口中反复咀嚼着最后那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与人进行了一场鏖战。

  墨迹淋漓,力透纸背,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在场众人心头的重锤。

  殿内尚未完全散去的喧嚣,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原本还在交头接耳、议论着皇帝处置是否得当、陈北未来是福是祸的官员和进士们,

  都被周书明这突如其来的失态和桌案上那首墨迹未干的诗吸引了过来。

  “这……这是……”

  “王维刚刚念的?他……他竟有如此胸怀,如此气魄?!”

  也有人刚刚听到了陈北离开时的呢喃,听到了寥寥几句没听太清楚,此刻看到周书明默写下来,心中惊骇。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这分明是方才殿上激辩后,心绪激荡却又前路未卜的写照啊!”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何其艰难!何其形象!他竟将自身处境与古之困境如此贴合!”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一位年迈的大人颤声吟出最后两句,浑浊的老眼中竟似有泪光闪动,

  “好一个‘会有时’!好一个‘济沧海’!此子心中块垒,非为私怨,竟有如此开阔之志!老夫……老夫方才还……”

  这位大人,正是之前指责陈北无德的老学究。

  此刻,他看着那首诗,尤其是最后那冲破一切困厄、直指浩瀚未来的气概,脸上火辣辣的,之前那番“迷途知返”的劝诫,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狭隘。

  “王维……他不是不会写!他是不屑于在他们设好的套里写!这才是他!这才是王维!”

  另一名进士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眼中满是震撼与复杂的钦佩。

  想得更深:‘这首诗在此情此景下出现,不仅仅是一首才华的证明,更是一份宣告,一份面对打压、贬斥、敌视后,依然昂扬不屈、甚至视野更为宏大的宣言!

  皇帝给了他“云帆”——监察御史,他便立刻呼应以“直挂云帆济沧海”的雄心,这其中的默契与锋芒……’

  他打了个哆嗦,没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