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证据链闭合·三方勾结的铁证-《锦衣异世录之铁血锦衣卫》

  隆庆二年的初春,北京的风里还裹着料峭寒意。锦衣卫北镇抚司后衙的密室中,炭火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沈炼眉宇间的凝重。他斜倚在软榻上,右肩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自那夜被倭寇“破甲铅弹”击中,虽经太医院院判用“独参汤”吊命,毒性仍未除尽,稍一牵动便疼得冷汗涔涔。

  “大人,林百户到了。”亲兵阿福掀帘而入,身后跟着林生。

  林生快步上前,手中捧着个檀木匣,匣盖半开,露出里面泛黄的口供纸。他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属下按您吩咐,将龟田太郎的审讯笔录、双屿岛倭寇链条图,连同从浙直海商处截获的‘汪直余党’密信,一并带来了。”

  沈炼挣扎着坐直身子,阿福连忙上前扶住他的后背。他接过檀木匣,指尖拂过匣面上“倭寇链条”四个朱砂字,目光落在林生腰间——那里挂着枚“审讯记录”铜牌,牌上刻着“林生”二字,与龟田太郎招供时按下的血指印重叠。

  “坐。”沈炼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炭火的光映在他眼底,像两簇不肯熄灭的火,“说吧,龟田太郎还招了什么?”

  林生打开匣盖,取出一卷用麻线捆扎的口供纸,展开时发出“哗啦”声:“上月被俘后,他拒不开口。直到属下用‘成国公已降’的攻心计,又辅以‘水刑 烙铁’,他才崩溃招供——不仅证实了‘倭寇代购—严党销赃—成国公供货’链条,还提到了三皇子朱珏。”

  沈炼的手指猛地收紧,绷带下渗出血迹:“三皇子……他怎么说?”

  “龟田说,成国公朱希忠曾对他言:‘三皇子若死,吾可借‘监国’之名掌控京营,火器生意更稳。’”林生顿了顿,从匣底抽出一张纸条,“这是他画的‘三方分利’比例图——严党三成,成国公三成,倭寇四成,与密室账册‘每炮抽三成利’完全吻合!”

  沈炼接过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

  倭寇(双屿岛)提供清单 → 严鹄(天津卫)采购原料 → 成国公府(玄铁卫)仿制火器 → 浙直海商运输 → 双屿岛接收 → 分利(严30%、成30%、倭40%)

  “严鹄……”沈炼喃喃自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阿福连忙递上痰盂。他咳得满脸通红,却仍死死盯着纸条——这个严世蕃的侄子,正是第216章林生审俘时供出的“严党余孽”,如今竟成了三方勾结的关键纽带!

  “大人,您看这个。”林生又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残页——正是沈炼从火里抢出的“密室账册”拓本,首页“每炮抽三成利”的朱笔字迹依旧清晰。

  沈炼将账册残页与龟田太郎的“分利图”并排放置,指尖划过“嘉靖四十五年售倭寇佛郎机炮二十门”“严东楼抽一万五千两”等字,突然冷笑:“严东楼是严世蕃的化名,这账册上的‘严东楼’,不就是严鹄吗?他冒用叔叔的名号销赃,成国公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分利!”

  “还有这个。”林生递上一封密信,信封上写着“天津卫陆炳亲启”,字迹与成国公府密信匣中的“严党销赃密信”一致,“属下按您吩咐,派人监视天津卫码头,发现严鹄与‘陆炳’接头三次,每次交接的都是‘硫磺、铜料’——正是倭寇火器的原料!”

  沈炼展开密信,内容触目惊心:

  “陆炳兄:双屿岛倭寇需硫磺千斤、铜料五百斤,已备妥。成国公府玄铁卫仿制的‘佛郎机炮’月底完工,按‘每炮抽三成利’结算。另,三皇子朱珏‘寒毒’已延缓至诞辰宴,届时‘幕刃’动手,成国公可借‘监国’掌京营。事成后,严党得三成利,你我各得一成。慎勿泄密。——严鹄手书”

  “延缓毒发……诞辰宴……”沈炼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想起周济仁焚烧的药方残页——“延缓毒发”“诞辰宴”“九龙杯”,原来成国公篡改三皇子药方,并非“治病”,而是为他毒杀三皇子、扶持太子监国争取时间!

  “金叶文书呢?”沈炼突然问。

  林生连忙从匣中取出那片薄如蝉翼的金箔——骆安从成国公密信匣底缴获的“金叶文书”,用倭寇“伊吕波文字”书写,旁边盖着“成国公印”与“肥前守印”。

  沈炼将金叶文书铺在案上,逐字逐句翻译:

  “成国公朱希忠致肥前守:吾愿每年供佛郎机炮三十门、鸟铳二百支,助汝固守双屿岛。汝需助吾‘清君侧’——三皇子朱珏不死,吾掌京营无望,火器生意亦不稳。待三皇子‘病逝’,吾拥太子监国,共享大明江山。此约以金叶为凭,违者天诛地灭。——严鹄为中间人,天津卫码头交割。”

  “清君侧……”沈炼的指尖划过这四个字,声音淬冰,“成国公不仅要火器生意,还要弑君篡位!三皇子是他‘清君侧’的第一个目标,太子朱琰不过是他扶植的傀儡!”

  林生倒吸一口凉气:“那三皇子中毒案……”

  “就是成国公指使周济仁干的!”沈炼猛地拍案,绷带下的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褥单,“周济仁篡改药方,加‘甘草、阿胶’延缓毒性,就是为了拖到诞辰宴,让‘幕刃’用‘牵机引’毒杀三皇子!成国公再借‘监国’之名掌控京营,与倭寇、严党瓜分天下!”

  他喘着粗气,将密室账册、龟田口供、金叶文书、严鹄密信一字排开,用朱笔在案上画出三条线:

  第一条线(账册→口供):“每炮抽三成利”= 三方分利(严30%、成30%、倭40%);

  第二条线(密信→销赃网络):严鹄(天津卫)→陆炳(严党余党)→浙直海商(运输);

  第三条线(金叶文书→中毒案动机):“倭寇助清君侧”= 三皇子“延缓毒发”的真实目的(成国公借监国掌军权)。

  三条线在“成国公朱希忠”处交汇,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从火器走私到毒杀皇子,从三方勾结到篡位野心,所有线索在此刻彻底贯通!

  密室陷入死寂,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沈炼望着案上的证据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金叶文书上,像朵绽放的红梅。

  “大人!”林生连忙上前扶住他,“您的伤……”

  “无妨。”沈炼摆了摆手,用左手抹去嘴角的血,“证据链已闭合,成国公府、严党余孽、双屿岛倭寇,一个都跑不掉。”他看向林生,目光如炬,“你立刻去办三件事:”

  “第一,将今日汇总的证据(账册拓本、口供、金叶文书复印件、严鹄密信)誊抄三份,一份存档,两份密封——一份给骆安,一份给内阁次辅徐阶(文官集团代表);”

  “第二,派人监视太子朱琰的东宫、严鹄的天津卫住所、成国公府的玄铁卫驻地,不许任何人离京;”

  “第三,准备明日早朝的‘廷劾奏疏’,按‘火器走私—毒杀皇子—通倭篡位’三桩大罪,逐条罗列证据,务必让满朝文武无话可说。”

  林生领命而去。沈炼挣扎着站起身,从墙上取下“尚方宝剑”(皇帝亲赐,可先斩后奏),又取出一枚“六百里加急”火漆印。

  “阿福,”他对亲兵说,“去请骆安来。”

  不多时,骆安匆匆赶来。他身着飞鱼服,腰间悬着“北镇抚司同知”腰牌,脸上还带着密室救援后的疲惫,却难掩眼中的兴奋:“大人,您叫我?”

  沈炼将案上的证据链摊开在骆安面前,指着金叶文书上的“清君侧”三字:“骆安,你看清楚了——成国公不仅要杀三皇子,还要弑君篡位!这些证据,是咱们锦衣卫查了三个月的成果,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将“六百里加急”密折递给骆安:“这是我亲笔写的奏疏,密封后由你直送乾清宫,面呈陛下。记住,路上不许停歇,不许与任何人接触,哪怕东厂的人拦你,也只说‘奉尚方宝剑,密旨不可泄’!”

  小刀接过密折,指尖触到火漆印上的“沈炼”私章,郑重地点头:“大人放心,属下定将密折亲手交给陛下!若路上遇到危险,属下宁死也不会让密折落入他人之手!”

  “还有这个。”沈炼又取出一个包裹,里面是金叶文书原件、密室账册残页、龟田口供原件,“这是副本,你交给陛下后,立刻带回北镇抚司,交给林生。明日早朝,我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这些证据一件件摔在成国公脸上!”

  小刀接过包裹,感觉沉甸甸的——这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足以撼动大明根基的“铁证”!他抬头看向沈炼,后者虽面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柄出鞘的利剑,直指黑暗中的敌人。

  “大人,”小刀突然单膝跪地,“您肩上的伤还没好,明日早朝……”

  “无妨。”沈炼扶起他,将尚方宝剑递给他,“若明日廷劾时成国公反抗,你有权用此剑先斩后奏——记住,为大明除奸,为三皇子报仇,为锦衣卫正名!”

  小刀双手接过尚方宝剑,剑鞘上的“诛奸臣”三字在炭火映照下熠熠生辉。他重重叩首:“属下遵命!定不负大人所托!”

  子时三刻,北镇抚司后门。

  小刀将密折装入鎏金铜匣,用“六百里加急”火漆印封口,又在匣外裹上三层油布。阿福牵来一匹“千里马”,马鞍旁挂着水袋和干粮。

  “大人,”小刀翻身上马,对沈炼拱手,“属下这就出发,明日卯时(早上5-7点)必到乾清宫!”

  沈炼站在台阶上,望着小刀远去的背影,直到马蹄声消失在夜色中。他转身回到密室,将案上的证据链重新整理——金叶文书、账册残页、口供、密信,每一件都用桑皮纸包好,贴上“北镇抚司密档”的标签。

  “林生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他自言自语,从怀中掏出一枚“廷劾令牌”,“明日早朝,东厂、太子的势力必然反扑,但有这些证据,有徐阶的文官集团支持,成国公府……插翅难飞!”

  密室的烛火渐渐微弱,沈炼却毫无睡意。他望着窗外的星空,想起三皇子朱珏那张温和的脸——那个年仅二十二岁、心怀仁政的皇子,终究没能逃过权力的绞杀。

  “珏儿,你放心。”他轻声说,“我会让那些害你的人,血债血偿。”

  此时,千里之外的乾清宫,隆庆帝朱载坖正对着案上的“三皇子病危奏疏”叹息。他并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朝局的“铁证风暴”,正随着小刀的马蹄声,朝着紫禁城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