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着一件事。
回到队伍里去。
安全地，不出任何意外地，回到他的兵身边去。
他要让那些兔崽子们亲眼看到。
他们的队长，回来了。
只要他还在。
这支队伍的魂，就散不了。
罗中山想看戏？
行。
老子就陪你演。
但主角是谁，剧本怎么走，那得由我说了算！
中午一点。
太阳正毒。
林子里的空气又湿又闷，像个巨大的蒸笼。
谭建林回来了。
就这么，带着一身的泥土和疲惫，出现在了营地边缘。
一个负责警戒的哨兵最先发现了他。
那小伙子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我靠！”
他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那股子激动。
“是队长！”
“队长回来了！”
这一嗓子，像是往平静的湖里丢了块巨石，整个临时营地瞬间炸了锅。
几个原本正垂头丧气地检查着装备的士兵，猛地抬起头。
他们循着声音望去，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队长！”
“头儿！”
所有人，都朝着谭建林冲了过去。
他们脸上的表情，混杂着庆幸，激动，还有一种找到了主心骨的踏实感。
“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
谭建林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扯下头盔，随手递给旁边一个兵，然后一屁股坐在一个弹药箱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水。”
他只说了一个字。
立刻有人拧开水壶递了过来。
谭建林仰头就灌，冰凉的清水顺着喉咙滑下去。
总算把那股子快要燎着嗓子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半壶水下肚，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头儿，你没事吧？”
“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那片雷区……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队友们七嘴八舌地问着，话语里全是后怕。
谭建林没急着回答，他只是抬眼，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兵。
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紧张。
这帮兔崽子，平时一个个牛气冲天，真遇到事儿了，还是嫩了点。
他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我能有什么事？”
他把水壶递回去，声音恢复了些力气。
“阎王爷想收我，也得问问我手里的枪同不同意。”
一句半开玩笑的话，让周围紧张的气氛稍微松快了些。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几步就走到了跟前。
是奔雷。
他之前在谭建林的命令下强行休息，此刻已经补完了觉，精神头看着不错。
只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云。
他没像其他人那样嘘寒问暖，而是直接开了口，声音又沉又稳。
“头儿，你回来了。”
“嗯。”
谭建林点点头。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一下。”
奔雷蹲了下来，视线和坐着的谭建林平齐。
“但我想听你亲口说，外面的情况，到底有多操蛋？”
奔雷醒过来之后，发现队长不见了，队伍里气氛也不对，立刻就拉着人问了情况。
他没时间去听那些添油加醋的抱怨，只是让负责观察的哨兵把最核心的信息告诉他。
他需要的是事实，是数据，是能用来解决问题的东西。
而不是一堆没用的情绪垃圾。
谭建林看着奔雷，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这就是他最看重的兵。
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操蛋？”
谭建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何止是操蛋。”
“简直就是把咱们往死里整。”
他顿了顿，接过旁边人递来的一条湿毛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
“那帮孙子布的雷，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专挑你想不到的地方下手。”
“我他妈走了十几米，感觉比跑了个全装五公里还累。”
听着队长轻描淡写的话，周围的士兵却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是知道谭建林的体能和技术的。
能让他说出这种话，那片雷区得恐怖到什么地步？
一个年轻的士兵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带着哭腔。
“头儿，我们试过了。”
“那些雷埋得太阴了，有时候就在一堆烂树叶下面，有时候就在树根旁边，用泥土盖着，跟周围环境一模一样。”
“我们找到了几颗，但是我们没有专业的排雷工具，根本不敢乱动。”
“只能在旁边做个标记，提醒自己人别过去。”
另一个士兵也接话道。
“是啊，头儿，这根本没法走。”
“想快速通过那片区域，根本不可能！”
“我们感觉自己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耗子，只能等死。”
悲观的情绪，再次蔓延开来。
谭建林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抬手，制止了众人的抱怨。
“行了，别在这儿哭丧。”
他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嚎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们……被淘汰了多少人？”
空气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你看我，我看你，谁也开不了这个口。
最后，还是奔雷，用一种极其低沉的声音报出了那个数字。
“之前混战，加上后来踩雷的……”
“算上你，头儿。”
“我们只剩下十个人了。”
十个。
这个数字，让谭建林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预想过情况会很糟，但没想到会这么糟。
一支满编的精锐小队，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人。
他猛地站了起来，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作战靴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动。
“十个人……”
他喃喃自语，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仗，接下来会打得更麻烦了。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向奔雷。
“对方呢？”
“蓝方还剩多少？”
奔雷的脸色更加难看。
“具体数字不清楚。”
“但根据我们这半天的观察，他们在林子里活动的兵力，至少有十五个人。”
“甚至可能更多。”
十五个。
甚至更多。
谭建林感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十个打十五个？
这他妈的还怎么玩？
本来他们这支队伍就是尖刀，擅长的是渗透、突袭、斩首。
现在被地雷阵困死在这里，人数上还处于绝对劣势。
这已经不是难办了。
这是个死局！
“他这是打算用人命堆死我们啊。”
他现在全明白了。
罗中山根本就没指望那片雷区能把他们全歼。
雷区的目的，就是拖延。
就是消耗。
就是把他们死死地钉在这里，然后用绝对的人数优势，一点一点地把他们蚕食掉。
好狠的手段。
好毒的计策。
“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到队伍里去。
安全地，不出任何意外地，回到他的兵身边去。
他要让那些兔崽子们亲眼看到。
他们的队长，回来了。
只要他还在。
这支队伍的魂，就散不了。
罗中山想看戏？
行。
老子就陪你演。
但主角是谁，剧本怎么走，那得由我说了算！
中午一点。
太阳正毒。
林子里的空气又湿又闷，像个巨大的蒸笼。
谭建林回来了。
就这么，带着一身的泥土和疲惫，出现在了营地边缘。
一个负责警戒的哨兵最先发现了他。
那小伙子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我靠！”
他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那股子激动。
“是队长！”
“队长回来了！”
这一嗓子，像是往平静的湖里丢了块巨石，整个临时营地瞬间炸了锅。
几个原本正垂头丧气地检查着装备的士兵，猛地抬起头。
他们循着声音望去，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队长！”
“头儿！”
所有人，都朝着谭建林冲了过去。
他们脸上的表情，混杂着庆幸，激动，还有一种找到了主心骨的踏实感。
“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
谭建林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扯下头盔，随手递给旁边一个兵，然后一屁股坐在一个弹药箱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水。”
他只说了一个字。
立刻有人拧开水壶递了过来。
谭建林仰头就灌，冰凉的清水顺着喉咙滑下去。
总算把那股子快要燎着嗓子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半壶水下肚，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头儿，你没事吧？”
“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那片雷区……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队友们七嘴八舌地问着，话语里全是后怕。
谭建林没急着回答，他只是抬眼，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兵。
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紧张。
这帮兔崽子，平时一个个牛气冲天，真遇到事儿了，还是嫩了点。
他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我能有什么事？”
他把水壶递回去，声音恢复了些力气。
“阎王爷想收我，也得问问我手里的枪同不同意。”
一句半开玩笑的话，让周围紧张的气氛稍微松快了些。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几步就走到了跟前。
是奔雷。
他之前在谭建林的命令下强行休息，此刻已经补完了觉，精神头看着不错。
只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云。
他没像其他人那样嘘寒问暖，而是直接开了口，声音又沉又稳。
“头儿，你回来了。”
“嗯。”
谭建林点点头。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一下。”
奔雷蹲了下来，视线和坐着的谭建林平齐。
“但我想听你亲口说，外面的情况，到底有多操蛋？”
奔雷醒过来之后，发现队长不见了，队伍里气氛也不对，立刻就拉着人问了情况。
他没时间去听那些添油加醋的抱怨，只是让负责观察的哨兵把最核心的信息告诉他。
他需要的是事实，是数据，是能用来解决问题的东西。
而不是一堆没用的情绪垃圾。
谭建林看着奔雷，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这就是他最看重的兵。
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操蛋？”
谭建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何止是操蛋。”
“简直就是把咱们往死里整。”
他顿了顿，接过旁边人递来的一条湿毛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
“那帮孙子布的雷，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专挑你想不到的地方下手。”
“我他妈走了十几米，感觉比跑了个全装五公里还累。”
听着队长轻描淡写的话，周围的士兵却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是知道谭建林的体能和技术的。
能让他说出这种话，那片雷区得恐怖到什么地步？
一个年轻的士兵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带着哭腔。
“头儿，我们试过了。”
“那些雷埋得太阴了，有时候就在一堆烂树叶下面，有时候就在树根旁边，用泥土盖着，跟周围环境一模一样。”
“我们找到了几颗，但是我们没有专业的排雷工具，根本不敢乱动。”
“只能在旁边做个标记，提醒自己人别过去。”
另一个士兵也接话道。
“是啊，头儿，这根本没法走。”
“想快速通过那片区域，根本不可能！”
“我们感觉自己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耗子，只能等死。”
悲观的情绪，再次蔓延开来。
谭建林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抬手，制止了众人的抱怨。
“行了，别在这儿哭丧。”
他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嚎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们……被淘汰了多少人？”
空气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你看我，我看你，谁也开不了这个口。
最后，还是奔雷，用一种极其低沉的声音报出了那个数字。
“之前混战，加上后来踩雷的……”
“算上你，头儿。”
“我们只剩下十个人了。”
十个。
这个数字，让谭建林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预想过情况会很糟，但没想到会这么糟。
一支满编的精锐小队，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人。
他猛地站了起来，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作战靴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动。
“十个人……”
他喃喃自语，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仗，接下来会打得更麻烦了。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向奔雷。
“对方呢？”
“蓝方还剩多少？”
奔雷的脸色更加难看。
“具体数字不清楚。”
“但根据我们这半天的观察，他们在林子里活动的兵力，至少有十五个人。”
“甚至可能更多。”
十五个。
甚至更多。
谭建林感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十个打十五个？
这他妈的还怎么玩？
本来他们这支队伍就是尖刀，擅长的是渗透、突袭、斩首。
现在被地雷阵困死在这里，人数上还处于绝对劣势。
这已经不是难办了。
这是个死局！
“他这是打算用人命堆死我们啊。”
他现在全明白了。
罗中山根本就没指望那片雷区能把他们全歼。
雷区的目的，就是拖延。
就是消耗。
就是把他们死死地钉在这里，然后用绝对的人数优势，一点一点地把他们蚕食掉。
好狠的手段。
好毒的计策。
“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