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得见一斑-《活死人王朝》

  “前方所至何地?”

  李煜指着那道袅袅炊烟,不由好奇道。

  作为向导,金阿吉等人跟随在李煜身侧,被李氏轻兵团团围住。

  少女微微歪了歪脑袋,抬首张望,似做沉思状。

  越往北,街巷游离之尸愈少,队伍行进也更显游刃有余。

  李煜也不催促,任她思虑回忆。

  少女抿了抿唇,不好意思道,“大人,燃烟者,大概是北边的一伙儿幸存之人。”

  “至于那烟起处,到底是归哪家府邸,民女却是辨不清楚......”

  她们这些山民家眷,内迁辽东,却也还是与汉人略有隔阂,来往甚少。

  若非嫁娶自有官定,内附山民想要正常婚嫁,都是桩难事。

  金阿吉接着补充道,“不过,要说有一户人家,倒是在北坊那一片最出名的。”

  “本县捕头家宅,就在此地,想必旁人也最容易聚集于此。”

  这话,倒是立刻让刘源敬提起兴致,他猛地一拍腹甲,脱口而出,“姑娘,可是那刘济,刘捕头?”

  刘源敬又觉不妥,赶忙朝李煜解释道,“大人,我与刘捕头、宋军士,当初共困一处,”

  随着山民一道归阵的宋平番迎着李煜视线,默默点了点头。

  “这炊烟,或许就是刘府所起!”

  刘源敬心中默念,‘刘捕头,我可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顺着那小姑娘的话头,把入坊兵马往刘府引一引,他就已经是担了风险。

  至于刘府上下,如今到底是死是活,也不是他这外人该多加考虑的。

  李煜点点头,“那就寻去看看,顺便,沿途找找贼人老巢的下落。”

  ......

  “吼——!”

  “稳住,砸它的头!”

  刘府内,声势颇为嘈杂。

  街巷零散之尸,徒劳扒着外墙,似是想要入内凑凑热闹。

  ‘噗——’

  一支弩矢飞至,尸鬼的身躯一顿,脸贴着墙,缓缓软了下来,后脑上尚且还露着箭尾。

  “就是这儿的动静了。”

  李煜目光扫过院门牌匾,其上正是‘刘府’二字。

  那一缕炊烟,亦在内升腾。

  不过现场的情况,却是让刘源敬心头咯噔一下。

  院门大开,不似固守之相。

  “来都来了,进去瞧瞧,”李煜挥手,“若有火起,早些处置,也能免得坊间大火蔓延。”

  北坊内不少应是还有不少零散物资,若是放任野火付之一炬,未免可惜。

  “喏!”

  刘源敬拜领,就近点了一伍弩手,领家仆混着宋、周几人,就持盾打起了头阵。

  先前提议是他,此刻入内,更应是由他来打头阵。

  至于宋、周四人,今日大动干戈,皆因此四人报信所起,此时断无退缩之理。

  刘源敬身侧拱卫有家仆三人,两相汇集之后,人数不少。

  以刘源敬为首,三名全甲丁壮持牌在前,五名老卒持刀枪掩后,干脆利落地冲入院中探查,率先打开局面。

  十息后,发现前院没有尸鬼踪迹,入院步卒朝后打起手势。

  院门外严阵以待的五名弩手,随即入场压阵。

  ......

  仰仗兵甲之利,官兵很轻易地就与内院百姓成功汇合。

  外院尸鬼,刨去被百姓引入中门所杀十余。

  余下的数量着实称不上威胁,也只能尽数徒劳倒在强弩之下,无一例外。

  刘源敬、宋平番与刘济相识,三人见面后,颇感唏嘘,倒也不必过多解释。

  只稍加提醒,刘济便明了前因。

  此刻,他与李煜甫一见面,纳头便拜。

  “大人,卑职任抚远县捕头一职,姓刘,名济。”

  “恳请大人,救我父于危急!”

  刘济更是有求于人,于此干脆利落地压上一切。

  “卑职愿做牛做马,以报恩情!”

  他没有筹码,或者说,他的筹码只剩自己。

  刘济只为抓住面前这绝无仅有的机会。

  李煜打量着留下一片狼藉的中门尸骸,有百姓正自觉地拖拽尸骸,挪到一旁空地堆放。

  他的视线转到面前这个皂服汉子的身上。

  “哦?”

  李煜颇为惊讶,“尊父有何危急之难?但讲无妨。”

  像刘济这样纳头就拜的,也真是少见。

  那股子迫切,做不得假。

  “大人!”刘济悲戚道,“贼人伪尸驱众,袭破我家门外院,近邻横死无数。”

  “只为迫使我等低头附从!”

  刘济抬头看了一眼,见李煜毫无不耐之色,才垂首继续道。

  “我刘氏父子二人,虽非宗亲之后,却累受国恩,不愿从贼!”

  “今日诱贼相约,本欲暴起捕之,再图后事。”

  “只是......出了岔子,为除后患,我父以伤换命,以至断臂重伤,危在旦夕矣!”

  刘济言辞恳切,嘶哑哽咽。

  “求大人赐补血大药,吊命之用!”刘济五体投地,凄然道,“卑职感激涕零,为我父尽人事,生死遂由天定!”

  “如是,纵死也无悔矣!”

  李煜听罢,感叹道,“刘捕头至孝之人,本官当愿成人之美。”

  “卫城既有医师,不妨今日我军返时,尔等一并携令尊入卫城医治,如何?”

  “谢大人!”刘济自知不敢奢求更多,便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下。

  这样的结果,足够了。

  ......

  说完琐事,李煜不忘今日此行之目的。

  “对了,”李煜打探道,“这伙儿扮尸贼人是何来历,刘捕头可有眉目?”

  得了李煜的口头答应,刘济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回禀大人,那妖人自称,为修尸道,尊至福至德上妙真君为首。”

  “要我等供奉生人,自称......修行所需。”

  刘济此刻想来,仍是颇为困惑,“至于何谓修行,卑职却是不明所以。”

  “尸道?真君?”李煜喃喃,似是感到莫名地熟悉。

  脑海中,猛然从中抓取到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李煜环顾身侧,皱眉问道,“北坊内,可是有什么供奉之所?”

  刘济急忙解答,“回大人,坊中恰有一城隍庙!”

  “抚远城隍,既乃本县供奉之所在!”

  对此,刘济一点就明。

  依着贼人这般路数,多半是脱不开这些供奉场合,用做依托之论。

  否则,既号‘真君’却不居庙宇,若匿居于民院,此僚又有何威仪可言?

  县中供奉,一在县衙,二在北坊城隍。

  除此之外,再无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