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指法初成-《高武,我能吞噬万物》

  林风眉心那丝“寂灭之意”微微震颤,如同沉睡的刀锋被唤醒。

  玉简贴在膝上,血痕已干,却仍与体内某处隐隐共振。

  腰间玉符与断裂罗盘隔着衣料发烫,热度不散,仿佛在催促什么。

  他没有睁眼。

  识海深处,混沌熔炉缓缓转动,不再如锈铁滞涩,而是像一口深井,无声地吞纳着四周涌来的死气。

  那些原本狂乱侵蚀的灰雾,此刻竟被牵引着,顺着经脉流向左手食指,一丝一缕,凝而不散。

  身体早已超出常理所能承受的极限。

  皮肤青灰,指尖泛黑,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那是死气在经脉中穿行时撕裂的痕迹。

  血液流动近乎停滞,心跳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

  但他不动。

  信念如锚,扎在神魂最深处——只吞该死之人,犯我之敌。

  这一念未改,便足以撑住即将溃散的意志。

  他主动松开一道防线,任更浓烈的死气灌入识海。

  刹那间,无数画面翻腾而起:灾兽头颅爆裂的瞬间,贫民窟少年倒下的背影,罗盘碎裂时那一声无声的嘶吼……全是杀戮,全是终结。

  这些记忆本已被封存,如今却被功法引动,化作心魔反扑。

  可就在幻象即将吞噬神志之际,混沌熔炉猛然扩张,张口一吸,将所有残影与情绪尽数吞入。

  轰!

  熔炉内火光炸裂,杂质焚烧,纯能反哺神海。

  痛楚未减,反而加剧,如同万千细针刺入脑髓,但他咬牙撑住,神念始终聚焦于《寂灭指》第一式“引寂”的运劲路线。

  九转循环。

  神念牵引那一丝成型的“寂”意,沿特定经络运转,一转、二转……直至第九转,终归于指尖一点。

  灰雾漩涡骤然收缩,石台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连飘荡的死气都静止了一瞬。

  林风睁开眼。

  眸中无光,却似有万物终焉的倒影掠过。

  左手缓缓抬起,食指轻曲,对准前方虚空。

  点出。

  嗤——

  一道灰黑指风激射而出,无声无息,却让空气发出细微崩裂之声。

  地面枯石应声化粉,裂缝如蛛网般蔓延三丈。

  一缕飘过的死气触之即消,连波动都未曾泛起。

  成了。

  《寂灭指》第一式“引寂”,初成。

  指风散去刹那,一股阴寒自指尖逆冲经脉,直逼心脏。

  那是死气反噬,因指法调动过量终结之力,身体开始自我衰败。

  皮肤龟裂,血珠从指节渗出,呼吸微弱如游丝。

  他立即盘坐,混沌熔炉全速运转,将侵入体内的反噬死气尽数吸入,炼化为精纯能量反哺神海。

  同时,《不灭星辰体》星辉流转,在心脉处构筑屏障,阻止生机断绝。

  一吞一补之间,形成闭环。

  半日后,他睁眼,神色平静。

  手指再动,轻轻一点身前残石。

  石头无声化灰,无烟无响,仿佛从未存在。

  他缓缓收手,低声自语:“不是毁灭……是终结。”

  指尖残留一丝灰芒,随即隐没。

  体内混沌熔炉仍在运转,效率较之前提升近三成。

  死气入体后不再肆虐,反而被精准引导,一部分用于维持生机循环,另一部分则持续锤炼神识,使其更加凝实锐利。

  石台下方,裂纹更深,黑色液体从缝隙中渗出,那是被排出体外的杂质——死气中混杂的怨念与残魂,无法炼化,只能逼出。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唇色发紫,但气息已趋于稳定。

  他知道,这门指法尚未成型,威力虽强,代价也大。

  每一次施展,都会加速身体衰败,若无混沌熔炉及时炼化,恐怕不出三击便会神魂冻结。

  但——已足够。

  他低头看向膝上玉简,血字再度晕开,红得几乎滴落。

  腰间玉符与断裂罗盘的热度仍未退去,二者仍在共鸣,频率缓慢而规律,像是某种信号正在传递。

  他伸手,将玉符合在罗盘裂口。

  咔。

  一声轻响,血线沿着裂痕勾勒出半个完整结构,符文微亮,随即黯淡。

  他闭目感应,识海中那丝“寂灭之意”轻轻一颤,似有所觉。

  片刻后,他抬手,指尖再次凝聚灰芒。

  这一次,他没有点向虚空,而是缓缓划过石台边缘。

  嗤。

  一道极细的痕迹留下,深不见底,边缘无焦灼,无碎屑,唯有纯粹的“不存在”。

  他收回手,呼吸略重。

  两击,已是当前状态极限。

  他盘坐不动,混沌熔炉继续调息,将体内残余死气逐一炼化。

  每一次吞纳,熔炉核心都传来轻微震颤,仿佛在适应新的力量模式。

  时间流逝。

  石台周围的死气漩涡渐渐平息,不再主动压迫神念。

  相反,那些游离的灰雾似乎对他产生了一丝本能的避让,如同畏惧某种更高层次的终结法则。

  他依旧闭目。

  神念沉入识海,反复推演“引寂”的运劲路线。

  每一次修正,都伴随神魂撕裂般的痛楚,但他不断重来,直至动作如本能般自然。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察觉异样。

  玉简表面的血字,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自行重组。

  原本杂乱的纹路,竟开始形成某种规律性的符号,与罗盘上的残纹隐隐呼应。

  他未动声色,只是将玉简轻轻翻转,压在掌心之下。

  与此同时,体内混沌熔炉一顿,一股极细微的震荡自指尖逆流,直抵识海。

  不是攻击。

  也不是反噬。

  而是一种……回应。

  仿佛这门指法,并非完全由他创成,而是某种早已存在的力量,正通过他的身体,重新苏醒。

  他眉头微动,却没有睁眼。

  眉心那丝“寂灭之意”轻轻一颤,随即沉入识海深处,如刀归鞘。

  他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混沌熔炉转入低频吞噬模式,如呼吸般平稳。

  身体仍在恢复,指法初成的余韵尚未散尽。

  石台静默,灰雾低垂。

  他的右手食指,忽然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指尖一滴血珠渗出,未落地,便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悬浮于空中。

  血珠表面,浮现出一个极小的符文轮廓,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