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3章 封印裂隙-《山君猛虎》

  星骸葬场。

  这里是已知宇宙的绝对禁区之一,位于边荒最深邃、最混乱的星域交界带。其名称源于传说——曾有不止一位试图触摸禁忌的主宰级存在在此陨落,其残骸与破碎的法则共同构成了这片诡异绝地的基石。当然,那只是流传于极少数古老典籍与口耳相传中的秘闻,真假难辨。但“星骸葬场”的凶名,却是实打实的,寻常不朽境贸然闯入,都有极大可能迷失其中,被无处不在的破碎法则、时空陷阱以及偶尔浮现的“古骸残念”撕碎。

  而如今,这片绝地的核心,更是被数位至高存在联手,施加了层层叠叠、足以镇压一方宇宙的恐怖封印,用以囚禁那来自域外的恶魔领主——莫迪凯。

  封印的核心区域,位于一片由无数破碎星辰、凝固的能量漩涡以及扭曲的时空断层共同构成的混沌地带中央。那里,悬浮着一座仿佛由星辰骨架与黑暗精髓糅合而成的、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骸骨王座。王座之上,并无实体,只有一团不断变幻形状、时而膨胀如星云、时而收缩如奇点的、纯粹的“虚无”。

  那便是被封印的莫迪凯的本源显化——一团被强行拘束于此的、蕴含无尽虚无与侵蚀之力的域外意志。

  此刻,这座本该被重重封印神光笼罩、寂静无声的骸骨王座周围,景象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原本稳固如磐石、流淌着璀璨金纹与神圣符文的封印光幕,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裂痕之中,不断有粘稠如墨汁、却又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虚无回响”渗透出来,如同活物般蠕动着,侵蚀着周围的封印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光幕之外,原本负责监察、维护封印的几位来自不同势力的古老镇守者(皆是半步主宰或资深不朽大圆满),此刻皆面色凝重,气息不稳,显然之前那波及全宇宙的法则震荡,以及随之而来的封印剧烈松动,让他们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与反噬。

  更外围,则是刚刚抵达不久的炽天使米迦勒,以及紧随其后赶来的沙利叶与亚纳尔。三位天使周身圣光炽烈,联手布下了一道更加庞大的圣光结界,试图暂时压制、修复那些不断扩大的封印裂痕,阻止更多的“虚无回响”外泄。

  然而,效果有限。

  “虚无回响”的本质太高,且与主宇宙法则格格不入,圣光虽能净化、驱散部分,但面对那源源不断从封印核心渗出的、仿佛无穷无尽的虚无之力,如同杯水车薪。裂痕仍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

  “米迦勒大人,封印的根基……似乎被动摇了!”沙利叶(治愈与真实)秀眉紧蹙,她的治愈之力能清晰感知到封印内部那原本稳固的法则结构,此刻正如同被蛀空的堤坝,充满了脆弱与空洞,“不仅仅是外部冲击,封印内部……莫迪凯的意志,似乎在利用某种‘共振’,从内部持续破坏!”

  亚纳尔(命运)手中的命运纺锤虚影缓缓旋转,星光般的丝线试图缠绕向封印裂痕,推算其演变轨迹,但丝线一靠近,便被虚无之力迅速侵蚀、断裂,让她脸色微微发白:“命运之线在此地被严重干扰、吞噬……无法精确推演。但可以确定,此次异变绝非偶然,与近期边荒战乱、负面能量激增、归墟之眼扰动、以及……之前那场涉及毁灭之力的畸变冲击,都有关联。它们共同形成了一个‘共振场’,大幅削弱了封印!”

  米迦勒金色的眼眸中圣焰熊熊燃烧,他手持裁决之刃,不断斩出一道道净化圣光,修补着最危险的几处裂痕,声音凝重:“不错。域外七圣,恐怕早已算计好了一切。利用归墟之眼开启这一纪元级事件引发的宇宙法则动荡期,再借助边荒战火积累的负面能量与混乱,最后以某种方式(很可能是渊皇畸变时爆发的、蕴含毁灭与虚无双重特性的冲击波)作为引信,里应外合,试图一举冲破封印!”

  他的分析,让几位古老镇守者脸色更加难看。如果真是如此,那意味着莫迪凯的脱困,可能只是时间问题,甚至……可能就在归墟之眼彻底睁开的刹那,内外冲击叠加,封印将彻底崩溃!

  “必须加固封印!至少要坚持到归墟之眼事件尘埃落定!”一位身披星辰法袍、气息古老的镇守者沉声道,“我已传讯回‘源律神座’,请求调拨‘秩序源晶’!”

  “万灵妖域的鹿角尊主也已得知此事,正在调集‘四极镇守’的力量,准备构筑外围屏障,防止虚无之力大规模扩散。”另一位头生龙角、周身环绕着水汽的镇守者接口。

  “科技圣堂的‘维度稳定器’和‘法则隔离场’技术,或许也能起到一定作用,我已发出紧急技术援助请求。”第三位镇守者(身体部分呈现机械结构)说道。

  各方都在行动。莫迪凯的封印事关整个主宇宙的安危,没有哪个势力敢在这个时候藏私或拖延。

  米迦勒点头:“我已通知拉斐尔,镇守者天使一族将全力以赴,调用‘神圣源泉’储备,持续净化外泄的虚无回响。乌列与雷米尔会负责外围警戒,防备域外可能发起的接应或骚扰。”

  然而,就在众人紧急商议、调集力量之际——

  “嗡……呜呜……”

  一阵低沉、诡异、仿佛亿万灵魂同时呜咽的声响,突然从封印核心的骸骨王座深处传来!

  那团不断变幻的“虚无”本源,猛地剧烈收缩,然后……向外,凸起了一部分!

  凸起的部分,迅速拉伸、变形,最终,在王座前方的虚空中,凝聚成了一只……巨大的、完全由流动的黑暗与虚无构成的“眼睛”!

  眼睛缓缓“睁开”,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邃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的黑暗。

  “眼睛”的“目光”,扫过外围正在奋力修补封印的众人。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仿佛看待蝼蚁或尘埃般的……漠然。

  紧接着,一个古老、晦涩、仿佛直接摩擦在灵魂上的意念,通过那“眼睛”,传递而出:

  “归墟……之眼……”

  “钥匙……气运……”

  “混乱……美味……”

  “封印……脆弱……”

  “吾……归来……之时……将至……”

  断断续续的意念,充满了贪婪与期待,仿佛在品尝着外界的混乱与恐惧,又像是在宣告着某种既定的未来。

  “放肆!”米迦勒怒喝,裁决之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圣光,化作一道横贯星河的审判之刃,狠狠斩向那只虚无之眼!

  其他镇守者与两位天使也同时出手,各种强大的法则攻击与净化之光,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轰隆——!!!”

  恐怖的能量在封印光幕上炸开,那只虚无之眼瞬间被撕裂、湮灭!

  然而,在它消散的最后一瞬,那漠然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米迦勒,又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望向了边荒某处——那里,正是鸿蒙联盟残部所在的时空褶皱方向。

  随即,虚无之眼彻底溃散,重新化为蠕动的“虚无回响”,缩回封印核心。

  但众人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莫迪凯的意志,比他们预想的更加活跃,对封印的侵蚀也更深!它甚至能短暂地凝聚意念之眼,观察外界,传递信息!这说明封印的松动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估!

  而且,它提到了“钥匙”和“气运”……果然,鸿蒙联盟,早已在它的算计之中!或许,它脱困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夺取“钥匙”,掌控或献祭,以在归墟之眼中攫取最大利益!

  “必须尽快加固封印!”米迦勒语气斩钉截铁,“另外,鸿蒙联盟那边……”

  他看向沙利叶与亚纳尔。

  两位天使明白他的意思。鸿蒙联盟作为“钥匙”,现在不仅是魔道和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恐怕也早已被莫迪凯盯上。他们的处境,比之前预想的还要危险百倍!

  “米迦勒大人,那边有万界通识塔的星语者暂时庇护,但时限将至。永恒女皇似乎也有算计。”沙利叶快速汇报了她之前观察到的情况,“归墟之眼即将彻底睁开,届时,庇护消失,各方混战,他们……”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凶多吉少。

  米迦勒金色眼眸中光芒闪烁,显然在进行着艰难地权衡。加固莫迪凯的封印,是当前第一要务,关系到宇宙根基。但鸿蒙联盟这支“钥匙”若落入莫迪凯或魔道手中,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拉斐尔!”米迦勒再次通过心灵链接紧急沟通,“星骸葬场封印情况危急,需要持续投入力量。鸿蒙联盟那边,归墟之眼睁开在即,变数极大。你坐镇中枢,协调各方支援封印。我需在此亲自镇守,以防莫迪凯再次异动。至于鸿蒙联盟……”

  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决断:“发布‘守望者征召令’,以我炽天使米迦勒之名,征召所有在边荒附近、愿意遵守《守望者之约》的秩序侧不朽境以上强者,在归墟之眼睁开、局势最混乱时,尽可能……庇护‘钥匙’火种不失,阻止其落入莫迪凯或魔道手中!”

  这是目前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给予鸿蒙联盟一线生机的方法——借助《守望者之约》的古老盟誓,以宇宙秩序存续的大义,临时征召一批游离的强者,在最终时刻介入。虽然效果未知,且响应者恐怕寥寥,但总好过彻底放弃。

  “明白!”拉斐尔沉稳回应。

  米迦勒切断了链接,目光重新投向那布满裂痕的封印,以及封印核心那团不断蠕动的“虚无”。

  “莫迪凯……”他低声自语,手中裁决之刃圣光吞吐,“你休想……轻易得逞。”

  而此刻,在封印光幕的某道细微裂痕深处,一点比尘埃还要细微千万倍的、灰蒙蒙的、仿佛混杂了无数信息的奇异光点,正悄然附着在渗出的“虚无回响”边缘,随着回响的流动,一点点……向着封印之外渗透。

  那光点的气息,与科技圣堂的力量,有七八分相似,却又似乎多了些别的、更加晦涩的东西。

  它如同最耐心的间谍,记录着封印内外的一切能量变化、法则波动、以及……那些镇守者们焦急的意念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