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陷阱(二)-《启禀王爷,国师她又在靠算卦苟命》

  林氏连连点头:“绝不会错!”

  “相公的八字是婆母亲口说的,民妇成婚时还特意合过。”

  云皎皎不说话,又看那八字。

  纸上墨迹还新,该是今早才写的。

  可怪的是,这八字的气场乱得离谱,年柱壬申本是金水相生,月柱己酉土金相成,日柱庚戌金土相助,时柱丙子水火既济。

  单看每一柱都没事,可四柱凑一起,却隐隐构成个极罕见的格局:

  “四柱锁魂局”。

  这种格局不是天生的,是被人改过时辰或日子后成的凶局。

  中这局的人,三魂不稳,七魄涣散,最容易招阴邪。

  “你相公收账那天,收过什么特别东西没?或者碰过什么不寻常的?”云皎皎问。

  林氏想了想:“好像……收了幅古画抵账。”

  “那欠债的说是什么祖传的‘美人图’,相公看画工不错,就抵了三十两银子。”

  “画呢?”

  “带回家了,就挂在书房。”

  云皎皎站起身:“阿蔓,带上破煞符和朱砂。”

  “周掌柜,麻烦你陪我们走一趟。”

  周福贵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一行人乘马车到了城南林记绸缎庄。

  铺子不小,却门窗紧闭,俩伙计在门口张望,见主母回来才松口气。

  “相公在后院书房。”林氏引着众人穿过铺面,“今天更严重了,连我都不认得了……”

  书房门一推开,一股阴寒气扑面而来。

  虽是秋日午后,屋里却冷得像深冬。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蜷在榻上,裹着厚棉被发抖,嘴里喃喃:“红衣……红衣女子又来了……她在画里看我……”

  云皎皎抬头看墙上。

  那儿真挂着一幅绢本设色美人图。

  画里是个穿大红襦裙的女子,倚栏望月,姿态婉约。

  画工精细,连衣褶的明暗都活灵活现。

  但云皎皎的目光落在画中女子的眼睛上,那双眼睛的瞳孔处,墨色深得反常,细看竟隐隐有符文的痕迹。

  “阿蔓,取破煞符。”她低声。

  阿蔓忙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三张符纸,都是这两天刚学会画的破煞符。

  云皎皎接过一张,缓步走向那幅画。

  就在她离画还有三步时,画中女子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那双瞳孔真转了,从望月的角度,直直看向云皎皎!

  紧接着,整幅画的红衣颜色骤然加深,从绢布上漫出股浓烈的血腥气。

  画中女子的嘴角,竟缓缓勾起个诡异的笑。

  “小姐小心!”阿蔓惊呼。

  云皎皎不退反进,手中破煞符疾射而出,正贴向画中女子额头!

  符纸触及绢布的刹那,画里爆出凄厉尖啸!

  红衣女子的影像扭曲起来,整幅画无风自动,哗啦啦响。

  “天地清明,破!”云皎皎咬破指尖,一滴血珠弹在符纸上。

  破煞符金光大盛,画里的红衣影像如冰雪遇阳,迅速消融。

  可就在即将散尽的最后一刻,画中女子忽然张口,吐出一缕极细的黑气,直射云皎皎面门!

  太快了!

  距离太近!

  云皎皎侧身急闪,黑气擦着她耳边掠过,击中了身后博古架上的瓷瓶。

  “啪嚓!”

  瓷瓶炸了,碎片四溅。

  其中一片划过云皎皎手背,带出道血痕。

  “小姐!”阿蔓冲上来。

  “没事。”云皎皎按住伤口,目光死死盯着那幅画。

  此刻画上已空无一物,只剩张泛黄的空白绢布。

  可那黑气击中瓷瓶后没散,反而在空中一转,竟朝着榻上的林氏相公飞去!

  “休想!”云皎皎早有防备,另一张破煞符已握在手中,凌空一掷!

  符纸精准截住黑气,两者相撞,发出“嗤”的轻响,同时化成青烟散了。

  书房里静下来。

  阴寒气慢慢退去,温度回升。

  榻上的男人停了颤抖,茫然睁眼:“娘子?我……我这是怎么了?”

  林氏扑到榻边,又哭又笑。

  周福贵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喃喃:“妖、妖怪……”

  “不是妖怪,是‘画魂咒’。”云皎皎撕下截衣袖简单包扎手背,“用枉死女子的生辰八字入画,加上聚阴符文,能把一缕残魂封进画里。”

  “这画挂哪儿,哪儿的活人就会被吸走阳气,最后魂魄离体死掉。”

  她走到那幅空白绢布前,拾起一角细看。

  绢布背面,用极淡的银粉写着几行小字:

  “庚午年七月初七子时,溺水而亡,怨气未散。”

  下面是生辰八字,和林氏相公的八字竟有七成像,这是特意挑的“替身”。

  “好毒的手段。”云皎皎眼神冷下来,“要不是今天来得及时,再过三天,你相公的魂就会被这画魂彻底替掉。”

  林氏后怕不已,连连磕头道谢。

  回府的马车上,阿蔓还心有余悸:“小姐,那画……是有人故意设的陷阱?”

  “八九不离十。”云皎皎看着手背上渗血的布条,“那黑气最后扑向林氏相公,是想完成夺舍。”

  “可它中途转向我……”

  她想起黑气擦耳而过时,那股阴冷里夹着的一丝熟悉感,和玉貔貅的聚阴纹、饲魂木的寒气,一个味儿。

  “有人在试我的深浅。”云皎皎缓缓道,“用饲魂木试我能不能辨邪物,用聚阴玉试我能不能破阴煞,现在用画魂咒试我能不能解夺舍。”

  阿蔓瞪大眼:“那、那接下来……”

  “接下来,该咱们主动了。”云皎皎掀开车帘,望渐暗的天色,“回府后,你接着练破煞符。”

  “”我要画张‘寻踪符’,看看这些邪物的源头,到底在哪儿。”

  马车驶进夜王府时,天全黑了。

  书房里,云皎皎把染血的布条解下,伤口不深,血已止住。

  她取来张黄纸,用指尖血混进朱砂,开始画符。

  笔尖游走,一道复杂的符文渐渐成形。

  最后一笔落下时,符纸上血光一闪。

  云皎皎将符纸折成纸鹤,对着它轻吹口气:“去。”

  纸鹤振翅而起,在书房转三圈,忽然转向西窗外,朝着京城西北方向疾飞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阿蔓趴在窗口看了半天,回头问:“小姐,它能找到吗?”

  “要是这些邪物出自同一人之手,符鹤自会顺着相同气息找去。”云皎皎坐下,神色疲倦里带着锐利,“咱们就等消息吧。”

  窗外,更深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