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陈纪一】-《白话文讲资治通鉴》

  (起公元 557 年,止公元 559 年,共三年)

  陈高祖武皇帝永定元年(公元 557 年)

  春季,正月辛丑日,周公宇文觉即天王之位,举行柴燎祭天仪式,在露门朝见文武百官;追尊父亲文公宇文泰为文王,母亲为文后;大赦天下。封魏恭帝元廓为宋公。北周以木德承接魏朝的水德,采用夏朝的历法,服饰颜色以黑色为尊。任命李弼为太师,赵贵为太傅、大冢宰(最高行政长官),独孤信为太保、大宗伯(掌管礼仪祭祀),中山公宇文护为大司马(掌管军事)。

  下诏任命王琳为司空、骠骑大将军,任命尚书右仆射王通为左仆射。

  周王祭祀圜丘(祭天的圆形高坛),自称先祖出自神农氏,以神农氏配祭圜丘和方丘,以始祖献侯宇文俟豆归配祭南北郊,以文王宇文泰配祭明堂,庙号太祖。癸卯日,祭祀方丘(祭地的方形坛)。甲辰日,祭祀太社(土地神)。废除市场门口的税收。乙巳日,祭祀太庙,仍采用郑玄的学说,设立太祖与二昭、二穆共五座祖庙,对有德行的先祖另外设立祧庙(远祖庙),永不毁弃。辛亥日,祭祀南郊。壬子日,立元氏为王后。元王后是魏文帝元宝炬的女儿晋安公主。

  北齐南安城主冯显请求向北周投降,北周柱国宇文贵派丰州刺史太原人郭彦率军迎接,于是占据南安。

  吐谷浑侵犯北周,攻打凉、鄯、河三州。秦州都督派渭州刺史于翼前往救援,于翼没有服从。下属官员都为此进言,于翼说:“攻城略地的战术,不是夷族擅长的。这次敌寇来犯,不过是抢劫边境的牲畜罢了。抢劫而无收获,势必自行退走。调遣军队前往,必定追不上。我已揣摩透彻,请不必再言。” 几天后,消息传来,果然如于翼所预料的那样。

  当初,梁世祖萧绎将始兴郡改为东衡州,任命欧阳頠为刺史。很久以后,调任欧阳頠为郢州刺史,萧勃却留住他不派人赴任。梁世祖任命王琳接替萧勃为广州刺史,萧勃派部将孙荡监管广州,自己率领全部部众驻守始兴以躲避王琳。欧阳頠另外占据一座城池,不去拜见萧勃,关闭城门自守。萧勃大怒,派兵袭击他,缴获了他全部的财物、马匹和兵器;不久又赦免了他,让他返回原驻地,并与他结盟。江陵沦陷后,欧阳頠便侍奉萧勃。二月庚午日,萧勃在广州起兵,派欧阳頠及其部将傅泰、萧孜为前锋。萧孜是萧勃的侄子。南江州刺史余孝顷率军与他们会合。梁朝下诏命平西将军周文育率领各路军队讨伐他们。

  癸酉日,周王在东郊朝拜太阳;戊寅日,祭祀太社。

  北周楚公赵贵、卫公独孤信过去都与太祖宇文泰地位相当,等到晋公宇文护专擅朝政,两人都心怀不满,不肯屈服。赵贵谋划杀害宇文护,独孤信制止了他;开府仪同三司宇文盛告发了此事。丁亥日,赵贵入朝,宇文护将他逮捕并杀死,免去独孤信的官职。

  领军将军徐度出兵东关侵犯北齐,戊子日,抵达合肥,烧毁北齐船只三千艘。

  欧阳頠等人从南康出发。欧阳頠驻守豫章的苦竹滩,傅泰占据跖口城,余孝顷派弟弟余孝励守卫郡城,自己出兵豫章占据石头城。巴山太守熊昙朗引诱欧阳頠一起袭击高州刺史黄法;又对黄法说,约定一起打败欧阳頠,并且说:“事情成功后,给我马匹和兵器。” 于是出兵,与欧阳頠一同进军。抵达黄法城下时,熊昙朗假装战败逃走,黄法乘胜追击,欧阳頠失去援兵而败走,熊昙朗夺取了他的马匹和兵器,返回巴山。周文育的军队缺少船只,余孝顷在上牢有船只,周文育派军主焦僧度袭击,全部缴获返回,随后在豫章修筑营栅。军中粮食耗尽,将领们想退兵。周文育不允许,派人从小路送去书信给周迪,约定结为兄弟。周迪收到书信后非常高兴,答应供给粮食。于是周文育分派老弱士兵乘坐原有船只顺流而下,烧毁豫章的营栅,假装逃跑。余孝顷望见后,大喜过望,不再设防。周文育从小路日夜兼程,占据芊韶。芊韶上游是欧阳頠、萧孜的军营,下游是傅泰、余孝顷的军营,周文育占据中间地带,修筑城池犒劳士兵,欧阳頠等人大为震惊。欧阳頠退入泥溪,周文育派严威将军周铁虎等人袭击他,癸巳日,将他擒获。周文育大规模陈列兵器铠甲,与欧阳頠一起乘船宴饮,巡视跖口城下,派部将丁法洪攻打傅泰,将他擒获,萧孜、余孝顷退走。

  甲午日,北周任命于谨为太傅,大宗伯侯莫陈崇为太保,晋公宇文护为大冢宰,柱国武川人贺兰祥为大司马,高阳公达奚武为大司寇(掌管司法)。

  北周人杀死魏恭帝元廓。

  三月庚子日,周文育将欧阳頠、傅泰押送到建康。丞相陈霸先与欧阳頠有旧交情,释放了他并给予优厚待遇。

  北周晋公宇文护因赵景公独孤信名望太重,不想公开处死他,己酉日,逼迫他自杀。

  甲辰日,梁朝任命司空王琳为湘、郢二州刺史。

  曲江侯萧勃在南康,听说欧阳頠等人战败,军中人心惶惶。甲寅日,德州刺史陈法武、前衡州刺史谭世远攻打萧勃,将他杀死。

  夏季,四月己卯日,梁朝铸造四柱钱,一枚价值二十枚普通钱币。

  北齐派使者前来请求和亲。

  壬午日,周王拜谒成陵(宇文泰的陵墓);乙酉日,返回宫中。

  北齐任命太师斛律金为右丞相,前大将军可朱浑道元为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贺拔仁为太保,尚书令常山王高演为司空,录尚书事长广王高湛为尚书令,右仆射杨愔为左仆射,仍加授开府仪同三司。并省尚书右仆射崔暹为左仆射,宗室王高涣为录尚书事。

  丁亥日,周王祭祀太庙。

  壬辰日,梁朝将四柱钱的价值改为一枚抵十枚;丙申日,再次禁止使用细钱(劣质小钱)。

  前曲江侯萧勃的主帅兰敱袭击杀死谭世远,军主夏侯明彻杀死兰敱,拿着萧勃的首级投降。萧勃过去的记室李贺藏侍奉怀安侯任占据广州。萧孜、余孝顷仍占据石头城,修筑两座城池,各居其一,大量布置船舰,沿水两岸列阵。丞相陈霸先派平南将军侯安都协助周文育攻打他们。戊戌日,侯安都暗中出兵,连夜烧毁他们的船舰,周文育率领水军、侯安都率领步兵骑兵进攻;萧孜出城投降,余孝顷逃回新吴,周文育等人率军返回。丞相陈霸先因欧阳頠在南方地区声望卓着,再次任命他为衡州刺史,派他讨伐岭南。欧阳頠还未抵达,他的儿子欧阳纥已攻克始兴,欧阳頠到达岭南后,各郡都投降了他,于是攻克广州,岭南地区全部平定。

  北周仪同三司齐轨对御正中大夫薛善说:“军国大政,应当归天子掌管,怎么能还在权臣门下!” 薛善将此事告知晋公宇文护,宇文护杀死了齐轨,任命薛善为中外府司马。

  五月戊辰日,余孝顷派使者到丞相府请求投降。

  王琳既不接受征召,又大规模修造船舰,准备攻打陈霸先;六月戊寅日,陈霸先任命开府仪同三司侯安都为西道都督,周文育为南道都督,率领两万水军在武昌会师以攻打王琳。

  秋季,七月辛亥日,周王祭祀太庙。

  黄河南北发生大规模蝗灾。北齐文宣帝高洋询问魏郡丞崔叔瓒说:“是什么原因导致蝗灾?” 崔叔瓒回答说:“《五行志》记载:土木工程不合时宜,就会发生蝗灾。如今朝廷在外修筑长城,在内兴建三台,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北齐文宣帝大怒,让身边的人殴打他,拔他的头发,用粪水浇他的头,拖着他的脚出去。崔叔瓒是崔季舒的哥哥。

  八月丁卯日,北周人将梁世祖萧绎的灵柩以及众将的家属一千多人归还给王琳。

  戊辰日,周王祭祀太社。

  甲午日,梁朝晋升丞相陈霸先为太傅,加授黄钺(象征生杀大权)、特殊礼遇,朝拜时司仪不直呼其名。九月辛丑日,晋升丞相为相国,总领百官,封陈公,赐九锡(古代帝王赐给重臣的九种礼器,象征特殊荣宠),陈国设置百官。

  周孝愍帝宇文觉性情刚直果敢,厌恶晋公宇文护专权。司会李植从太祖宇文泰时期起就担任相府司录,参与掌管朝政,军司马孙恒也长期居于权要职位,等到宇文护执政,李植、孙恒担心不被容纳,便与宫伯乙弗凤、贺拔提等人一起在周王面前诋毁宇文护。李植、孙恒说:“宇文护自从诛杀赵贵以来,权势日益强盛,谋臣老将,争相归附他,大小政务,都由他决断。以臣看来,他将要不守臣节,希望陛下早日图谋他!” 周王认为他们说得对。乙弗凤、贺拔提说:“以先王的英明,尚且把朝政托付给李植、孙恒,如今把此事交给二人,还担心不能成功!况且宇文护常常自比周公,臣听说周公摄政七年,陛下怎么能七年就这样闷闷不乐呢!” 周王更加相信他们,多次带领武士在后园练习,做出捆绑捕捉的姿态。李植等人又引诱宫伯张光洛一同谋划,张光洛将此事告知宇文护。宇文护于是调出李植为梁州刺史,孙恒为潼州刺史,想分散他们的图谋。后来周王思念李植等人,常常想召见他们,宇文护哭着劝谏说:“天下最亲近的人,莫过于兄弟,如果兄弟之间尚且相互猜疑,其他人谁还值得信任呢!太祖因陛下年纪尚轻,把后事托付给臣,臣对国家和皇室怀有双重感情,实在愿意竭尽辅佐之力。如果陛下亲自处理各项政务,威加四海,臣死之日,就如同活着的时候一样。只是担心除掉臣之后,奸邪之人得志,不仅对陛下不利,还会颠覆国家,让臣没有脸面在九泉之下见太祖。况且臣已是天子的兄长,位居宰相,还能有什么奢求!希望陛下不要相信谗臣的话,疏远骨肉亲情。” 周王于是停止召见,但心中仍有疑虑。

  乙弗凤等人更加恐惧,密谋更加频繁,约定日期召集众公卿入宫赴宴,趁机逮捕宇文护并杀死他;张光洛又将此事告知宇文护。宇文护于是召集柱国贺兰祥、领军尉迟纲等人商议,贺兰祥等人劝宇文护废黜周王另立他人。当时尉迟纲总领宫廷禁军,宇文护派尉迟纲入宫召集乙弗凤等人议事,等人到齐后,逐一逮捕押送到宇文护的府邸,接着解散了宫中的宿卫士兵。周王才醒悟过来,独自在内殿,命令宫女手持兵器自卫。宇文护派贺兰祥逼迫周王退位,将他幽禁在原来的府邸。召集所有公卿公开商议,废黜周王为略阳公,迎接岐州刺史宁都公宇文毓继位。公卿们都说:“这是您的家事,我们怎敢不唯命是从!” 于是在府门外斩杀乙弗凤等人,孙恒也被处死。

  当时李植的父亲柱国大将军李远镇守弘农,宇文护召李远和李植返回朝廷,李远怀疑有变故,沉吟了很久,才说:“大丈夫宁可做忠鬼,怎能做叛臣呢!” 于是接受征召。抵达长安后,宇文护因李远向来功高望重,还想保全他。召他见面,对他说:“您的儿子竟然有谋反的图谋,不仅想杀害我,还想颠覆国家。叛臣贼子,理应共同痛恨,您可以早点处置他。” 于是把李植交给李远。李远一向疼爱李植,李植又能言善辩,自称当初没有这个图谋。李远相信了他,第二天早晨,带着李植去拜见宇文护。宇文护以为李植已经死了,身边的人报告说李植也在门外。宇文护大怒说:“阳平公(李远的爵位)不相信我!” 于是召他们入宫,仍让李远坐下,命令略阳公宇文觉与李植在李远面前对质。李植理屈词穷,对略阳公说:“本来策划此事,是为了安定国家,有利于陛下啊!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远听到后,扑倒在床上说:“如果是这样,实在罪该万死。” 于是宇文护杀害了李植,并逼迫李远自杀。李植的弟弟李叔诣、李叔谦、李叔让也被处死,其余子女因年幼得以幸免。当初,李远的弟弟开府仪同三司李穆知道李植不是能保全家族的人,常常劝李远除掉他,李远没有采纳。等到李远临刑时,哭着对李穆说:“我不听你的话,才落到这个地步!” 李穆本应连坐,因之前的劝谏而获免,被削除名籍为民,他的子弟也被免去官职。李植的弟弟淅州刺史李基,娶义归公主为妻,本应连坐,李穆请求用自己的两个儿子代替李基受死,宇文护将他们两人都赦免了。

  一个多月后,宇文护杀害了略阳公宇文觉,废黜王后元氏为尼姑。

  癸亥日,宁都公宇文毓从岐州抵达长安,甲子日,即天王位,大赦天下。

  冬季,十月戊辰日,梁朝晋升陈公陈霸先为王爵。辛未日,梁敬帝萧方智禅位于陈霸先。

  癸酉日,北周魏武公李弼去世。陈王陈霸先派中书舍人刘师知带领宣猛将军沈恪率兵入宫,护送梁敬帝到别宫居住,沈恪推门拜见陈王,叩头谢罪说:“臣亲身侍奉过萧氏,如今不忍心见到这样的场面。臣愿意接受处死,决不听从命令!” 陈王赞赏他的忠义,不再逼迫,改用荡主王僧志代替他。乙亥日,陈王在南郊即皇帝位,返回宫中,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定。尊奉梁敬帝为江阴王,梁太后为太妃,梁皇后为妃。

  任命给事黄门侍郎蔡景历为秘书监、中书通事舍人。当时政务都由中书省处理,中书省设置二十一个局,分别对应尚书省的各个部门,总揽国家机要,尚书省只负责接受和执行政令而已。

  丙子日,陈武帝陈霸先前往钟山,祭祀蒋帝庙。庚辰日,陈武帝从杜姥宅取出佛牙,举行无遮大会(佛教的大型法会,不分贵贱僧俗均可参加),皇帝亲自出宫门前膜拜。

  辛巳日,陈武帝追尊父亲陈文赞为景皇帝,庙号太祖,母亲董氏为安皇后,追立前夫人钱氏为昭皇后,世子陈克为孝怀太子,立夫人章氏为皇后。章皇后是乌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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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酉日,周王祭祀圜丘;丙戌日,祭祀方丘;甲午日,祭祀太社。

  戊子日,陈武帝将太祖陈文赞的神主迁入太庙,七座祖庙开始共用一头太牢(古代祭祀用的牛、羊、猪三牲,这里指牛)作为祭品,始祖的祭品用头部,其余的用骨肉。

  侯安都抵达武昌,王琳的部将樊猛弃城逃走,周文育从豫章赶来与他会师。侯安都听说陈武帝接受禅让称帝,叹息说:“我这次必定失败,作战没有正当名义了!” 当时两位将领一同进军,互不统属,部下相互争执,逐渐产生矛盾。军队抵达郢州,王琳的部将潘纯陀在城中远远地向官军射箭,侯安都大怒,进军包围郢州;还未攻克,王琳已抵达苻口,侯安都于是解除郢州之围,率领全部兵力前往沌口,留下沈泰的一支军队守卫汉曲。侯安都遇到大风无法前进,王琳占据东岸,侯安都等人占据西岸,相持数日,才展开交战,侯安都等人大败。侯安都、周文育以及副将徐敬成、周铁虎、程灵洗都被王琳擒获,沈泰率军逃回。王琳召见被俘的众将谈话,周铁虎言辞语气不屈服,王琳杀死周铁虎,囚禁了侯安都等人,用一根长锁链将他们全部拴在一起,放在自己乘坐的战船的船舱下,派亲信宦官王子晋负责看守。王琳于是将湘州的军府迁移到郢城,又派部将樊猛袭击并占据江州。

  十一月丙申日,陈武帝立兄长的儿子陈茜为临川王,陈顼为始兴王;侄子陈昙朗已死,但武帝还不知道,遥立他为南康王。

  庚子日,北周天王宇文觉祭祀太庙;丁未日,祭祀圜丘;十二月庚午日,拜谒成陵(宇文泰墓);癸酉日,返回宫中。

  谯淹率领水军七千、老弱三万从蜀江东下,想要投奔王琳。北周派开府仪同三司贺若敦、叱罗晖等攻击,斩杀谯淹,俘虏全部部众。

  这一年,陈武帝下诏派给事黄门侍郎萧乾招抚晓谕闽中地区。当时熊昙朗在豫章,周迪在临川,留异在东阳,陈宝应在晋安,他们互相勾结,闽中豪强大多建立营寨自保。武帝担忧,派萧乾向他们说明祸福,豪强们都率众请降,于是任命萧乾为建安太守。萧乾是萧子范的儿子。

  当初,梁朝兴州刺史席固率州投降西魏,北周太祖宇文泰任命席固为丰州刺史。很久以后,席固仍沿用梁朝法令,不遵守北方制度,北周暗中想派人替代他,但难找合适人选,于是派司宪中大夫令狐整暂时镇守丰州,委托他替代席固的策略。令狐整广施恩威,诚恳安抚接纳,数月之间,州府上下都被感化。于是任命令狐整为丰州刺史,席固为湖州刺史。令狐整将丰州治所迁到武当,十天之内,城池官署完备,迁移的人如同回到故乡。席固离开时,他的部曲很多人愿意留下做令狐整的左右随从,令狐整以朝廷制度为由拒绝,众人无不流泪离去。

  北齐在长城内修筑第二道城墙,从库洛枝东到鸣纥戍,共四百多里。

  当初,北齐有术士说 灭亡高氏的是穿黑衣的人,所以北齐高祖高欢每次外出,不想见到僧人。显祖高洋在晋阳时,问左右:什么东西最黑? 回答说:没有比漆更黑的。 皇帝因为上党王高涣在兄弟中排行第七,派库直都督破六韩伯升去邺城征召高涣。高涣行至紫陌桥,杀死伯升后逃跑,渡过黄河南行;到济州时,被人抓住,送到邺城。

  皇帝还是太原公时,与永安王高浚一起拜见世宗高澄,皇帝有时流鼻涕,高浚责备皇帝左右的人说:为什么不给二兄擦鼻子! 皇帝心中怀恨。等到即位后,高浚任青州刺史,聪明宽厚,官吏百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