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脸上的讥讽笑容缓缓收敛，他转过头，看向身旁脸色苍白、紧紧抓着他衣角的清水花梨。
“我说过，能为源氏复仇。”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那就一定可以。”
清水花梨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目睹血腥屠杀的惊悸，此刻更是充满了大惑不解：“我们……我们现在不应该想办法……逃跑吗？”
她看着周围那数百头虎视眈眈、气息恐怖的幽冥生灵，再看看对面虽然减员但依旧拥有柳生剑鬼和数位七阶高手的四大家族核心，只觉得留在这里，下一刻就会被撕成碎片。
陆隐闻言，却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种清水花梨看不懂的、近乎冷酷的自信。
“逃跑？”他轻轻摇头，“该逃跑的……是他们。”
话音刚落，对面平氏家主已经发出震天狂笑，像是听到了世上最滑稽的笑话：“哈哈哈！这小子疯了！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给我上！先撕碎这个源氏余孽！”
然而，就在平氏、橘氏的高手，甚至丰臣宗信和大后琉璃都准备动手，柳生剑鬼剑气隐现的刹那——
陆隐眼神一凝，周身气势猛地一震！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源自九幽最深处、凌驾于一切幽冥法则之上的至高意志，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冥神神格第二神通——“诏命”！
这股意志并非针对在场的活人，而是精准地覆盖向那数百头刚刚被召唤出来、尚处于躁动与嗜血状态的幽冥生灵！
刹那间——
所有原本将猩红、幽绿、惨白眼瞳锁定在场活人、蠢蠢欲动的幽冥生灵，齐齐一震！
它们扭曲的身体僵住，眼瞳（能量核心）中的贪婪与暴戾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混合了无边敬畏、狂热与绝对服从的呆滞！
紧接着，在丰臣宗信等人惊愕、茫然、完全无法理解的目光注视下——
“扑通！”“噗通！”“哗啦！”
无论是最早被召唤的十二头强大生灵，还是后来从血池中爬出的数百头新生幽冥，竟全部面向陆隐所在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匍匐下去！灰雾贴地，粘液摊平，骨甲触地……各种各样的形态，却做出了完全一致的动作——叩拜！
如同臣子叩见君主，信徒跪拜神明！
整个广场，除了陆隐和清水花梨还站着，其余所有幽冥生灵，黑压压跪倒一片！
这诡异到极点的景象，让四大家族所有人都傻了眼，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死寂般的震撼中，陆隐平淡的声音响起，清晰传入每一个幽冥生灵的“感知”中：
“杀掉这里……除我和我身边这个少女之外的所有人。”
他顿了顿，补充了四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一个不留。”
“尊——吾主——命——！！”
数百头幽冥生灵，齐声嘶吼！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充满了狂热、兴奋与对杀戮的渴望！
吼声未落，黑压压的幽冥生灵猛地从地上弹起，猩红、幽绿、惨白的眼瞳瞬间锁定了刚才还“掌控”它们的丰臣宗信、平氏橘氏家主、大后琉璃，以及所有东倭高手！恐怖的幽冥死气如同海啸般爆发！
“你们反了！！”丰臣宗信第一个反应过来，目眦欲裂，厉声咆哮，“我们才是献祭者！是召唤你们的人！你们应该听从我们的命令！！”
一头体型最为庞大、浑身覆盖着漆黑骨甲的七阶幽冥生灵，猩红的眼瞳冰冷地扫过丰臣宗信，发出干涩嘶哑的灵魂之音：
“献祭者……契约者……优先遵从……吾主之命！”
话音落下的同时，它巨大的骨爪已经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拍向丰臣宗信！
“不——！！”
惊呼、怒吼、难以置信的尖叫，瞬间在广场上炸开！
四大家族的所有人，此刻看向陆隐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魔鬼！源觉海？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些幽冥生灵的主人？！这怎么可能？！源氏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
清水花梨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她呆呆地看着身旁这个掌控了数百恐怖生灵、仿佛瞬间化身幽冥主宰的男子，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撼而微微发颤：“你……你果真……不是大后家族的人……”
陆隐侧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近乎温和的笑容：“是啊。”
说完，他身形忽然一晃，如同瞬移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广场边缘，正悄然向后退去、试图脱离战场的柳生剑鬼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柳生大人，”陆隐笑容不变，“这是要去哪里？好戏才刚刚开场。”
柳生剑鬼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停下脚步，怀中长剑发出细微的嗡鸣，锐利的剑气如同实质般切割着空气。他死死盯着陆隐，声音嘶哑：“老夫的分身……果然是你杀的。”
陆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着看着他。
“能够号令幽冥生灵……真是好手段。”柳生剑鬼眼中精光爆射，“但源氏后裔，绝无可能有这等本事！你……到底是谁？！”
陆隐眨了眨眼，语气轻松：“你猜猜看？”
柳生剑鬼眉头紧锁，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一个极其荒谬却又似乎能解释眼前一切的可能浮现出来，他失声低语：“难道……你本身就是幽冥生灵所化？！”
“噗！”陆隐忍不住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滑稽的话，“让你猜，没特么让你瞎编！”
笑声未落，他眼中厉色一闪，一步踏前，右拳紧握，简单直接，却带着撼动山岳、粉碎虚空的恐怖拳意，悍然砸向柳生剑鬼面门！撼山拳！
与此同时，“剥夺”神通无声发动！一股针对神格本源、直击灵魂的诡异拉扯与虚弱感，瞬间笼罩柳生剑鬼！
柳生剑鬼不愧是东倭剑道传奇，反应快得惊人。在陆隐出拳的刹那，他怀中长剑已然出鞘半寸，凛冽剑气如同雪崩般爆发，试图切割开那无形的“剥夺”之力，同时身形急退，剑指疾点，迎向陆隐的铁拳！
然而，“剥夺”神通的诡异远超他想象，那并非简单的能量攻击，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干扰与削弱。他凝聚的剑气微微一滞，精神也出现了刹那的恍惚。
就是这电光石火间的迟滞——
“砰！！”
陆隐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了柳生剑鬼匆忙架起的手臂上，狂暴的力量透体而入，将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狠狠砸飞出去，撞塌了远处半截残破的石柱，烟尘弥漫！
陆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这一拳蕴含了武道七阶巅峰的力量与拳意，又有“剥夺”神通干扰，本以为至少能重创对方，没想到这老鬼的剑气如此凌厉纯粹，关键时刻竟真的切开了一部分神通影响，卸掉了不少力道。
不过，他也并不担心。
就在柳生剑鬼从废墟中咳血冲出，剑气如龙，含怒刺来的瞬间——
冥神神格第一神通——审判！
一股无形的、代表死亡与寂灭终局的灰色波动，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柳生剑鬼身上。
柳生剑鬼前冲的身形猛地一顿，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与晦涩缠上了自己的气运与神魂，仿佛冥冥中已经被打上了“有罪”、“当诛”的烙印！剑势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丝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凝滞与偏差。
就是这一丝偏差！
陆隐身影如鬼魅般欺近，永夜长枪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枪出如龙，带着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与破灭之意！同时，他左手拳，右手掌，腿如鞭，各种精妙强悍的武技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将武神传承的霸道与技巧展现得淋漓尽致！
柳生剑鬼终究是失了先机，又被“审判”影响了状态，剑气虽利，却在陆隐狂风骤雨般的近身搏杀与永夜长枪的诡异吞噬下，节节败退，身上不断添加新的伤口。
终于，在一声满是不甘与惊怒的嘶吼中，永夜长枪的枪尖，如同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的咽喉，狂暴的枪劲瞬间绞碎了他所有的生机！
陆隐手腕一抖，长枪收回，另一只手已按在了柳生剑鬼尚未倒下的尸身上。
剥夺！
一枚闪烁着锐利银白色光芒、形似小剑的神格符文，被他强行攫取，收入神相空间。这是一枚罕见的高位“剑神神格”，虽然不如至高神格，但也价值非凡。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从动手到结束，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一位威震东倭、半步八阶的剑道传奇，就此陨落。
远处，丰臣宗信等人早已看得魂飞魄散！他们本想擒贼先擒王，不顾一切冲向陆隐，却被潮水般涌来的幽冥生灵死死挡住。那些原本属于他们的“力量”，此刻正疯狂地撕咬着他们，吞噬着他们！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柳生剑鬼被陆隐以雷霆手段斩杀，心中的恐惧与绝望，瞬间达到了顶点。
陆隐却不再看那边的厮杀，收起永夜长枪，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广场边缘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墩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幽冥生灵围剿四大家族残余。
清水花梨迟疑了一下，走到他身边站定，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许久，她轻声开口，声音有些飘忽：“你……应该是中原人吧？”
陆隐抬起头，看向她，目光平静：“为什么这么问？”
“只有中原人……才会想……覆灭整个东圣。”清水花梨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事实后的黯然，“因为仇恨，也因为……威胁。”
陆隐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东圣？在我们那边，你们被称之为……东倭。”
他看着清水花梨骤然抬起的、带着震惊与不解的脸，目光变得有些深邃，仿佛穿透了时光。
“这个称呼，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比‘扶桑’这个名字还要久远。因为那时候，你们的祖先还困在那几个海岛上，却已经像贪婪的豺狼，一次次组织兵力，渡海偷袭、劫掠中原的沿海村镇。”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清水花梨心上。
“你知道平氏和橘氏当年屠戮源氏，手段残忍。可你知道吗？当年你们的祖先对中原沿海百姓做的事，比那还要残忍十倍、百倍。他们杀死男人，掳走女人和孩子，烧毁村庄，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陆隐的目光落在远处正在被幽冥生灵撕咬、发出濒死惨叫的平氏家主身上，眼神冰冷。
“所以，东倭……必须灭。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清算。为了那些早已沉没在历史尘埃里、连名字都没能留下的累累血债。”
清水花梨泪流满面，不是为眼前这些即将死去的仇人，而是为那些她从未知晓、却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的过往。她低下头，声音哽咽：“抱歉……”
陆隐摆了摆手，语气没什么波澜：“这与你无关。你身上流着源氏的血，但源氏，也不过是后来者。”
他顿了顿，忽然道：“其实，你们引以为傲、视若珍宝的源氏秘术，追根溯源……也来自中原地区。是你们的祖先，在早期接触中，偷学、抢夺、或者用其他手段得到的只鳞片爪，然后结合本地的一些东西，发展成了所谓的‘源氏秘术’。”
清水花梨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个真相，比陆隐是中原人，比他要覆灭东倭，更让她感到一种信仰崩塌般的冲击。
陆隐没有在意她的震惊，他看着广场上，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四大家主和高手们虽然拼死抵抗，但在绝对的数量与幽冥生灵不畏生死的围攻下，早已是强弩之末。丰臣秀似乎试图用棋盘天地推演什么，却被几头七阶幽冥生灵重点照顾，很快也淹没在黑色的潮水中。
“四大家族的领头人死在这里，不代表他们的家族就彻底覆灭了。”陆隐忽然说道，他看向清水花梨，“他们还有族人，还有根基。我若将这些幽冥生灵……留给你指挥，你能完成对剩下那些仇人的复仇吗？能将那几个家族，连根拔起吗？”
清水花梨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陆隐，又看了看广场上那些杀气腾腾、静静伫立等待命令的幽冥生灵。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冰冷。她对着陆隐，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斩钉截铁：
“能！”
陆隐看着她眼中那抹熟悉的、属于复仇者的火焰，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走到广场中央。幽冥生灵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恭敬地匍匐两旁。
陆隐先将丰臣宗信、平氏橘氏家主、大后琉璃，以及柳生剑鬼等高手尸体上尚未消散的神格，逐一剥夺、收取。这些神格大多在中位和高位，品级不错，算是额外的收获。
然后，他面向那数百头幽冥生灵，再次施展“诏命”神通，下达了新的、更具体的指令：
“从此刻起，在彻底覆灭东倭平氏、橘氏、丰臣、大后四大家族之前，你们暂时听命于——清水花梨。
她将代表我的意志。
但是你们的使命，只有复仇与毁灭，目标仅限于这四家。
完成任务后，你们待命，等我回来。”
指令清晰，界限明确，通过“诏命”神通，深深烙印在这些幽冥生灵的核心意识中。
做完这一切，陆隐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再看清水花梨一眼，转身，朝着东悬陵更深处，那片雾气弥漫、断壁残垣的遗迹走去。
因为就在刚才，他感应到，神相空间内，那枚一直沉寂的、代表着白玉衡灵魂印记的光团，微微震动了一下。
白玉衡……醒了。
“我说过，能为源氏复仇。”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那就一定可以。”
清水花梨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目睹血腥屠杀的惊悸，此刻更是充满了大惑不解：“我们……我们现在不应该想办法……逃跑吗？”
她看着周围那数百头虎视眈眈、气息恐怖的幽冥生灵，再看看对面虽然减员但依旧拥有柳生剑鬼和数位七阶高手的四大家族核心，只觉得留在这里，下一刻就会被撕成碎片。
陆隐闻言，却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种清水花梨看不懂的、近乎冷酷的自信。
“逃跑？”他轻轻摇头，“该逃跑的……是他们。”
话音刚落，对面平氏家主已经发出震天狂笑，像是听到了世上最滑稽的笑话：“哈哈哈！这小子疯了！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给我上！先撕碎这个源氏余孽！”
然而，就在平氏、橘氏的高手，甚至丰臣宗信和大后琉璃都准备动手，柳生剑鬼剑气隐现的刹那——
陆隐眼神一凝，周身气势猛地一震！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源自九幽最深处、凌驾于一切幽冥法则之上的至高意志，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冥神神格第二神通——“诏命”！
这股意志并非针对在场的活人，而是精准地覆盖向那数百头刚刚被召唤出来、尚处于躁动与嗜血状态的幽冥生灵！
刹那间——
所有原本将猩红、幽绿、惨白眼瞳锁定在场活人、蠢蠢欲动的幽冥生灵，齐齐一震！
它们扭曲的身体僵住，眼瞳（能量核心）中的贪婪与暴戾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混合了无边敬畏、狂热与绝对服从的呆滞！
紧接着，在丰臣宗信等人惊愕、茫然、完全无法理解的目光注视下——
“扑通！”“噗通！”“哗啦！”
无论是最早被召唤的十二头强大生灵，还是后来从血池中爬出的数百头新生幽冥，竟全部面向陆隐所在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匍匐下去！灰雾贴地，粘液摊平，骨甲触地……各种各样的形态，却做出了完全一致的动作——叩拜！
如同臣子叩见君主，信徒跪拜神明！
整个广场，除了陆隐和清水花梨还站着，其余所有幽冥生灵，黑压压跪倒一片！
这诡异到极点的景象，让四大家族所有人都傻了眼，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死寂般的震撼中，陆隐平淡的声音响起，清晰传入每一个幽冥生灵的“感知”中：
“杀掉这里……除我和我身边这个少女之外的所有人。”
他顿了顿，补充了四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一个不留。”
“尊——吾主——命——！！”
数百头幽冥生灵，齐声嘶吼！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充满了狂热、兴奋与对杀戮的渴望！
吼声未落，黑压压的幽冥生灵猛地从地上弹起，猩红、幽绿、惨白的眼瞳瞬间锁定了刚才还“掌控”它们的丰臣宗信、平氏橘氏家主、大后琉璃，以及所有东倭高手！恐怖的幽冥死气如同海啸般爆发！
“你们反了！！”丰臣宗信第一个反应过来，目眦欲裂，厉声咆哮，“我们才是献祭者！是召唤你们的人！你们应该听从我们的命令！！”
一头体型最为庞大、浑身覆盖着漆黑骨甲的七阶幽冥生灵，猩红的眼瞳冰冷地扫过丰臣宗信，发出干涩嘶哑的灵魂之音：
“献祭者……契约者……优先遵从……吾主之命！”
话音落下的同时，它巨大的骨爪已经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拍向丰臣宗信！
“不——！！”
惊呼、怒吼、难以置信的尖叫，瞬间在广场上炸开！
四大家族的所有人，此刻看向陆隐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魔鬼！源觉海？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些幽冥生灵的主人？！这怎么可能？！源氏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
清水花梨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她呆呆地看着身旁这个掌控了数百恐怖生灵、仿佛瞬间化身幽冥主宰的男子，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撼而微微发颤：“你……你果真……不是大后家族的人……”
陆隐侧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近乎温和的笑容：“是啊。”
说完，他身形忽然一晃，如同瞬移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广场边缘，正悄然向后退去、试图脱离战场的柳生剑鬼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柳生大人，”陆隐笑容不变，“这是要去哪里？好戏才刚刚开场。”
柳生剑鬼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停下脚步，怀中长剑发出细微的嗡鸣，锐利的剑气如同实质般切割着空气。他死死盯着陆隐，声音嘶哑：“老夫的分身……果然是你杀的。”
陆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着看着他。
“能够号令幽冥生灵……真是好手段。”柳生剑鬼眼中精光爆射，“但源氏后裔，绝无可能有这等本事！你……到底是谁？！”
陆隐眨了眨眼，语气轻松：“你猜猜看？”
柳生剑鬼眉头紧锁，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一个极其荒谬却又似乎能解释眼前一切的可能浮现出来，他失声低语：“难道……你本身就是幽冥生灵所化？！”
“噗！”陆隐忍不住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滑稽的话，“让你猜，没特么让你瞎编！”
笑声未落，他眼中厉色一闪，一步踏前，右拳紧握，简单直接，却带着撼动山岳、粉碎虚空的恐怖拳意，悍然砸向柳生剑鬼面门！撼山拳！
与此同时，“剥夺”神通无声发动！一股针对神格本源、直击灵魂的诡异拉扯与虚弱感，瞬间笼罩柳生剑鬼！
柳生剑鬼不愧是东倭剑道传奇，反应快得惊人。在陆隐出拳的刹那，他怀中长剑已然出鞘半寸，凛冽剑气如同雪崩般爆发，试图切割开那无形的“剥夺”之力，同时身形急退，剑指疾点，迎向陆隐的铁拳！
然而，“剥夺”神通的诡异远超他想象，那并非简单的能量攻击，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干扰与削弱。他凝聚的剑气微微一滞，精神也出现了刹那的恍惚。
就是这电光石火间的迟滞——
“砰！！”
陆隐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了柳生剑鬼匆忙架起的手臂上，狂暴的力量透体而入，将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狠狠砸飞出去，撞塌了远处半截残破的石柱，烟尘弥漫！
陆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这一拳蕴含了武道七阶巅峰的力量与拳意，又有“剥夺”神通干扰，本以为至少能重创对方，没想到这老鬼的剑气如此凌厉纯粹，关键时刻竟真的切开了一部分神通影响，卸掉了不少力道。
不过，他也并不担心。
就在柳生剑鬼从废墟中咳血冲出，剑气如龙，含怒刺来的瞬间——
冥神神格第一神通——审判！
一股无形的、代表死亡与寂灭终局的灰色波动，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柳生剑鬼身上。
柳生剑鬼前冲的身形猛地一顿，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与晦涩缠上了自己的气运与神魂，仿佛冥冥中已经被打上了“有罪”、“当诛”的烙印！剑势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丝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凝滞与偏差。
就是这一丝偏差！
陆隐身影如鬼魅般欺近，永夜长枪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枪出如龙，带着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与破灭之意！同时，他左手拳，右手掌，腿如鞭，各种精妙强悍的武技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将武神传承的霸道与技巧展现得淋漓尽致！
柳生剑鬼终究是失了先机，又被“审判”影响了状态，剑气虽利，却在陆隐狂风骤雨般的近身搏杀与永夜长枪的诡异吞噬下，节节败退，身上不断添加新的伤口。
终于，在一声满是不甘与惊怒的嘶吼中，永夜长枪的枪尖，如同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的咽喉，狂暴的枪劲瞬间绞碎了他所有的生机！
陆隐手腕一抖，长枪收回，另一只手已按在了柳生剑鬼尚未倒下的尸身上。
剥夺！
一枚闪烁着锐利银白色光芒、形似小剑的神格符文，被他强行攫取，收入神相空间。这是一枚罕见的高位“剑神神格”，虽然不如至高神格，但也价值非凡。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从动手到结束，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一位威震东倭、半步八阶的剑道传奇，就此陨落。
远处，丰臣宗信等人早已看得魂飞魄散！他们本想擒贼先擒王，不顾一切冲向陆隐，却被潮水般涌来的幽冥生灵死死挡住。那些原本属于他们的“力量”，此刻正疯狂地撕咬着他们，吞噬着他们！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柳生剑鬼被陆隐以雷霆手段斩杀，心中的恐惧与绝望，瞬间达到了顶点。
陆隐却不再看那边的厮杀，收起永夜长枪，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广场边缘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墩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幽冥生灵围剿四大家族残余。
清水花梨迟疑了一下，走到他身边站定，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许久，她轻声开口，声音有些飘忽：“你……应该是中原人吧？”
陆隐抬起头，看向她，目光平静：“为什么这么问？”
“只有中原人……才会想……覆灭整个东圣。”清水花梨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事实后的黯然，“因为仇恨，也因为……威胁。”
陆隐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东圣？在我们那边，你们被称之为……东倭。”
他看着清水花梨骤然抬起的、带着震惊与不解的脸，目光变得有些深邃，仿佛穿透了时光。
“这个称呼，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比‘扶桑’这个名字还要久远。因为那时候，你们的祖先还困在那几个海岛上，却已经像贪婪的豺狼，一次次组织兵力，渡海偷袭、劫掠中原的沿海村镇。”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清水花梨心上。
“你知道平氏和橘氏当年屠戮源氏，手段残忍。可你知道吗？当年你们的祖先对中原沿海百姓做的事，比那还要残忍十倍、百倍。他们杀死男人，掳走女人和孩子，烧毁村庄，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陆隐的目光落在远处正在被幽冥生灵撕咬、发出濒死惨叫的平氏家主身上，眼神冰冷。
“所以，东倭……必须灭。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清算。为了那些早已沉没在历史尘埃里、连名字都没能留下的累累血债。”
清水花梨泪流满面，不是为眼前这些即将死去的仇人，而是为那些她从未知晓、却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的过往。她低下头，声音哽咽：“抱歉……”
陆隐摆了摆手，语气没什么波澜：“这与你无关。你身上流着源氏的血，但源氏，也不过是后来者。”
他顿了顿，忽然道：“其实，你们引以为傲、视若珍宝的源氏秘术，追根溯源……也来自中原地区。是你们的祖先，在早期接触中，偷学、抢夺、或者用其他手段得到的只鳞片爪，然后结合本地的一些东西，发展成了所谓的‘源氏秘术’。”
清水花梨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个真相，比陆隐是中原人，比他要覆灭东倭，更让她感到一种信仰崩塌般的冲击。
陆隐没有在意她的震惊，他看着广场上，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四大家主和高手们虽然拼死抵抗，但在绝对的数量与幽冥生灵不畏生死的围攻下，早已是强弩之末。丰臣秀似乎试图用棋盘天地推演什么，却被几头七阶幽冥生灵重点照顾，很快也淹没在黑色的潮水中。
“四大家族的领头人死在这里，不代表他们的家族就彻底覆灭了。”陆隐忽然说道，他看向清水花梨，“他们还有族人，还有根基。我若将这些幽冥生灵……留给你指挥，你能完成对剩下那些仇人的复仇吗？能将那几个家族，连根拔起吗？”
清水花梨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陆隐，又看了看广场上那些杀气腾腾、静静伫立等待命令的幽冥生灵。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冰冷。她对着陆隐，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斩钉截铁：
“能！”
陆隐看着她眼中那抹熟悉的、属于复仇者的火焰，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走到广场中央。幽冥生灵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恭敬地匍匐两旁。
陆隐先将丰臣宗信、平氏橘氏家主、大后琉璃，以及柳生剑鬼等高手尸体上尚未消散的神格，逐一剥夺、收取。这些神格大多在中位和高位，品级不错，算是额外的收获。
然后，他面向那数百头幽冥生灵，再次施展“诏命”神通，下达了新的、更具体的指令：
“从此刻起，在彻底覆灭东倭平氏、橘氏、丰臣、大后四大家族之前，你们暂时听命于——清水花梨。
她将代表我的意志。
但是你们的使命，只有复仇与毁灭，目标仅限于这四家。
完成任务后，你们待命，等我回来。”
指令清晰，界限明确，通过“诏命”神通，深深烙印在这些幽冥生灵的核心意识中。
做完这一切，陆隐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再看清水花梨一眼，转身，朝着东悬陵更深处，那片雾气弥漫、断壁残垣的遗迹走去。
因为就在刚才，他感应到，神相空间内，那枚一直沉寂的、代表着白玉衡灵魂印记的光团，微微震动了一下。
白玉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