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死遁三年归来,疯批太子还在招魂》

  薄姬?

  沈元昭缓缓眨了眨眼。

  时间太久远,她都快把这号人物给忘记了。

  只是谢执为什么要如此坦率的与她说出这些,按理说,他该与公明景那几个近臣商讨,莫非自己舍身救了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已成了他心中可靠的近臣。

  沈元昭吞了口唾沫。

  她果然有当反派和奸臣的潜质,没打入主角团的核心,反倒是顺利在反派团成了骨干。

  见她神色变化莫测,谢执眸色略深:“朕拿出这般诚意,爱卿莫非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沈元昭心头涌上不安:“……陛下这是何意?”

  “比如。”

  谢执极轻极淡的笑了一下,大掌猝不及防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细细摩挲。

  “朕和十九携手都未能杀死那只猛虎,你先前坠马手还受了伤,缘何你射出的羽箭就能直接要了它的命,你不是说,你不会射艺吗。”

  没等沈元昭回话,谢执接着道:“不要用那些借口搪塞朕,沈狸,我要你亲口说。”

  沈元昭张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她早该料到的,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补,而纸终究包不住火,谢执如此聪明,怎会看不出她每次都是在掩饰。

  在这份寂静里,沈元昭抬眸,音色坚定:“陛下,臣有罪。”

  这次换做谢执怔住了。

  他道:“何罪之有?”

  她道:“欺君之罪。”

  谢执骤然沉默下来,定定的看着她。

  沈元昭毫不畏惧的直视:“臣家中贫寒,不敢与其他臣子比试,更不想招惹是非,故而小心谨慎,臣欺瞒陛下不会射艺,是臣有错。”

  “臣确实会射艺,当时情急之下,见陛下性命堪忧,遂忍痛拉弓射箭。许是陛下和十九与猛虎缠斗,已让猛虎力竭,这才让臣侥幸杀了它。”

  此番言论有理有据,除了省略去镯子的功能,沈元昭也的确是强忍疼痛拉弓射箭。

  伤是真的,救他也是真的。

  只有其中情意是假的。

  不过这些足以让谢执相信了。

  不出她所料,谢执垂眸,似是在思索她话中真假。

  沈元昭却没给他时间反应,反而先发制人:“陛下要杀了臣吗?”

  谢执下意识答:“不会。”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谢执看向她。

  白璧无瑕的一张脸。

  从一开始的相遇,她穿着状元郎的红袍,分明怕他怕得要死,抖如病鸡,可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一点也不怕他了,现在反倒敢质问起他。

  偏偏他还不能拿她如何。

  “歇着吧。”谢执妥协,松开她的手,闭了闭眸。

  言下之意,便是日后不必再提,就此揭过。

  沈元昭眸光微暗,低声说了一句谢陛下。

  谢执是个杀伐决断的脾性,屡次在她这里受挫,也有些郁闷,遂随口说了几句君臣的体恤话,便准备掀帘离去。

  可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几只嗷嗷待哺的小虎崽。

  他倒是忘记与她说起这件趣事了。

  那是只母虎。

  猛虎下山,原是地塌天陷,山脚下猎户寻到山洞,杀了几只虎崽,剥皮拆骨,为抢回剩余的虎崽,误闯入秋猎场,受了侍卫攻击,母爱使然,对他们进行屠杀。

  他花钱将虎崽从猎户手中买下,本意是想斩草除根,替他那些死去的臣子,还有沈狸报仇。

  可他了解沈狸,她豁达通透,有仇必报,杀猛虎绝不手软,可若是再杀了那虎崽,她必定不肯。

  一时之间,谢执不知如何说起。

  他定定站在原地,恰逢沈元昭背对着他躺下。

  上衣松垮,露出半截白皙如温玉的脖颈,一颗鲜红的朱砂痣一晃而过。

  谢执呼吸一滞。

  但看着对方安然躺下的模样,他又恍惚怀疑自己莫非春|梦做多了,看错了。?

  对臣子图谋不轨,这怎么听都……

  谢执脸色一白,索性转身大步离去。

  ——

  沈元昭安心养了两天,期间除了傅宁雪和羊献华,来往了许多同僚,有见势想攀附的,有打探情况的,也有真心钦佩她的……

  当然免不了司马疾几个老匹夫提起她时吹胡子瞪眼。

  这些私下里的,都是沈元昭瞧不见的。

  谢执为避免口舌,将猛虎伤人的事压下。

  沈元昭如往日一般闭眼。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些不大对。

  似乎有人在动她。

  不对。

  就是有人在动她。

  沈元昭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刘喜那张雌雄莫辨,带着些许疯狂的脸。

  他正压着她。

  见她张嘴欲叫,立即伸手捂住她的嘴。

  “沈大人。”他意味不明的咧嘴笑了笑,眸中尽是疯狂,“应该没想到我会来找你吧。”

  沈元昭皱眉看着他。

  这疯子想做甚?

  刘喜慢悠悠道:“我的腿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我不找你算帐,该找谁?”

  他松开手,让沈元昭短暂喘息。

  “什么拜我所赐?”沈元昭毫不客气的反驳,“别什么都赖我身上,谁知道是不是你惹到旁人遭了报复。”

  “不是你还能有谁?”刘喜冷笑,“沈大人当真是好相貌,能让我一天之内挨两回打。”

  两回?

  沈元昭怔了一下。

  羊献华上回不是说坠马受伤的吗,那理应是一回,为何会是两回,而且听刘喜话里的意思,好像没那么简单。

  “别装傻。”刘喜恶狠狠盯着她,“我竟是不知你心思如此歹毒。”

  莫名被扣了顶帽子,还压得她伤口要崩裂,沈元昭疼得龇牙咧嘴,也没了好脾气:“滚开。”

  她反抗得厉害,刘喜突然顿了一下。

  他风流成性,无论男女都玩过,可京城里最有名的男倌都没有沈狸这具身子软。

  盯着她松垮的领口,他突然伸手穿过领子抚上锁骨与肩膀连接处。

  入手是滑腻光滑的肌肤。

  沈元昭浑身僵住。

  他怎么敢。

  “沈狸,你长得像小白脸,身子……”刘喜起了想要羞辱她的意思。

  岂料眼前寒光一闪。

  沈元昭竟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匕首朝他刺去,虽险险躲过,却也让刘喜胯下发凉。

  “你——”

  他恨不得将她杀了解气。

  黑暗里,借着月光,尽管伤口有崩开的趋势,可沈元昭还是忍痛用匕首防身,做出防御姿势。

  只要刘喜胆敢做出下一步动作,她绝不手软。

  就在此时,帘帐外传出些许动静。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