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还在响。陈岸坐在铁皮凳上，一动没动。他刚从油轮下来，衣服是湿的，手有点抖。他把对讲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另一只手打开了声呐仪的屏幕。
“东边小艇的事先别管。”他说，“把赵秀兰直播的录音调出来。”
手下答应一声。几秒后，一段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设备。赵秀兰说话很轻，背景有杂音。她说的词不连贯，“账户”“海外”“七月十八”“加勒比”这些字跳出来又没了。
陈岸把音频导入波形图界面。他点开频段分离功能。这是他连续签到第四十天时系统给的技能，本来是用来分析炸药残留频率的，现在也能用来过滤人声噪音。
屏幕上跳动的线条慢慢变得整齐。一段节奏清晰起来，短长、短短长、长长长……是摩斯密码。
他看了两遍，用手输入对应的字母。屏幕刷新，跳出一个六位数字：c7b3K9。
声呐仪震动了一下，自动切换模式。一道蓝光从顶部射出，在空中投出一份文件影像。是账本，全息显示，一行行往下滚。
陈岸凑近看。
第一栏是日期，第二栏是项目名称，写着“扶贫专项拨款”。第三栏是金额，最小一笔三十五万，最大一笔一百二十万。最后一栏是收款人，全是赵有德的名字。
汇款方那一栏写着：“陈氏集团·加勒比海子公司”。
他往下拉，总金额显示八百七十万元整。
“这么多钱？”旁边有人小声说。
陈岸没说话。他点开系统扫描功能，让光束扫过投影中的纸张部分。系统提示响起：“检测到纤维材质含微量海盐结晶，结构特征与历史样本一致。”
他想起来了。第五百一十章那次，他在马明远办公室偷拍到的账本照片，系统也扫出同样的结果。当时那本是打印在沿海一家小印刷厂的特制纸上，防潮用的，市面上很少见。
两本账本，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但来自同一个地方。
他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翻到空白页，写下三个字：同一家。
笔尖停了停，他又补了一句：钱是同一笔路子来的。
这时周大海走了进来。他肩上包着纱布，走路有点晃，但没人扶他。他站在屏幕前看了几秒，忽然指着其中一行。
“看日期！”他说，“这笔最大的汇款，是一九八三年七月十八号。”
陈岸抬头看他。
“那天是你醒来的日子。”周大海声音低了些，“你记得吗？小满说你躺在地上半天不动，下午才睁开眼。我们还以为你要不行了。”
陈岸没说话。他关掉投影，调出系统底层日志。画面切到海滩场景，是他第一次绑定系统的记录。破竹篓倒扣在沙上，铁钩锈了一半，远处妹妹蹲在地上哭。
系统标注的时间是：1983年7月18日清晨6:43。
和账本上的汇款时间只差不到七个小时。
他坐回去，手放在膝盖上，掌心有点热。这不是巧合。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就是安排。
他想起昨夜焊油轮时马明远说的话。“你现在修它，就是在帮我赚钱。”他还说，“何必拼命？”
可如果那艘船沉了，真正得利的不止是保险金。背后还有更大的局。
他重新打开账本投影，逐行查看资金流向。大部分钱进了赵有德账户后很快被拆成小额转账，转入不同名字。但有一笔五十万，直接转到了一个叫“远洋渔业合作基金”的名下。
这个名字他见过。上个月马明远拿合同找他签，里面就提到这个基金，说是政府扶持项目，其实是空壳。
他正想继续查，窗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不是风，也不是浪。
是一种叫声，很长，频率很低，像从海底传上来。
他转头看向海面。
几十头虎鲸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过来。它们排成弧形，慢慢游动，背鳍划破水面。没有冲撞，也没有离开，就这么绕着船队一圈圈走。
周大海也看到了。他站到窗边，一只手撑着墙，“以前没见过它们来这么近。”
陈岸没说话。他记得系统第一次激活那天，海边也有鲸群路过。当时没人注意，以为是迁徙。但现在想想，是不是早就有什么在跟着他？
他低头看手腕内侧那道疤。形状确实像“c”，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但从没深究。现在看着账本上的“cSp-m742”，再想到“陈氏药业”，脑子里一根线突然连上了。
名字一样，编号一样，时间一样。
他不是随便穿过来的。他是被选中的。
或者说，是被等来的。
“哥！”对讲机突然响了，是陈小满的声音，“你听到没有？赵秀兰刚才更新了直播！她说她爸死前留了东西，藏在老屋床板底下！”
陈岸立刻接通，“什么东西？”
“她说是个U盘，但没说内容。她现在信号不稳定，可能随时断。”
他站起来，“联系码头那边的人，马上去赵家搜。别惊动别人，拿到就回来。”
“已经派人了。”陈小满说，“十分钟内会有消息。”
他挂掉对讲机，又看向屏幕上的账本。加密格式很新，不是普通财务软件能做的。但他注意到每一页右下角都有个小标记，像是墨点，其实是隐藏水印。
他放大图像，输入系统辅助识别指令。
几秒后，水印解析完成。
显示出一行小字：版本号V3.02，生成设备Id：pRN-8849。
他愣了一下。
这编号格式不对劲。国内打印机没有这种命名方式。倒是有点像港资企业用的进口设备。
他忽然想到什么，打开通讯录，找到洪叔的号码。刚要拨，又停住。
不能打。洪叔不知道这事，说了反而危险。
他把号码删掉，换了个思路。既然设备是进口的，那维修记录呢？耗材采购呢？只要用过，就会留下痕迹。
他记下设备Id，写在本子上。
这时虎鲸群又叫了一声。比刚才更响，持续时间更长。船体轻微晃动，像是共振。
周大海回头看他，“你还信不信这是巧合？”
陈岸摇头。
“我不信。”他说。
他打开系统界面，把手伸进旁边水盆里。海水刚打上来，凉的。系统提示响起：“今日签到成功，获得夜间湿度感知。”
他收回手，擦干，把本子塞进内袋。
“通知所有护航船，盯紧水面和空中。”他说，“接下来可能会有人想灭口。”
“赵秀兰那边怎么办？”
“保持连线，她不能再断信号。一旦失联，立刻派快艇接人。”
“要是对方先动手呢？”
他看着窗外的鲸群，“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这片海的主人。”
对讲机里传来新的声音：“岸哥，赵家来消息了！他们找到了那个U盘，正在回来的路上！”
“路上别停车，直接开到码头交接点。”他说，“U盘交给我之前，谁都不能碰。”
“明白。”
他放下对讲机，走到窗边。虎鲸还在游。一头最大的靠得最近，几乎贴着船身。它抬起头，眼睛露出水面，看了这边一眼。
然后缓缓下沉，消失在深蓝里。
周大海低声说：“它们好像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陈岸没说话。他只是盯着那片水面，直到涟漪平复。
他掏出笔，在本子最后一页写下一串信息：
穿越时间：7月18日
首次签到：7月18日晨6:43
首笔汇款：7月18日凌晨12:15
设备Id：pRN-8849（疑似港岛注册）
U盘即将到手
写完，他合上本子。
“等U盘。”他说。
门外脚步声接近。
有人敲了两下门。
“岸哥，东西拿到了。”
“东边小艇的事先别管。”他说，“把赵秀兰直播的录音调出来。”
手下答应一声。几秒后，一段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设备。赵秀兰说话很轻，背景有杂音。她说的词不连贯，“账户”“海外”“七月十八”“加勒比”这些字跳出来又没了。
陈岸把音频导入波形图界面。他点开频段分离功能。这是他连续签到第四十天时系统给的技能，本来是用来分析炸药残留频率的，现在也能用来过滤人声噪音。
屏幕上跳动的线条慢慢变得整齐。一段节奏清晰起来，短长、短短长、长长长……是摩斯密码。
他看了两遍，用手输入对应的字母。屏幕刷新，跳出一个六位数字：c7b3K9。
声呐仪震动了一下，自动切换模式。一道蓝光从顶部射出，在空中投出一份文件影像。是账本，全息显示，一行行往下滚。
陈岸凑近看。
第一栏是日期，第二栏是项目名称，写着“扶贫专项拨款”。第三栏是金额，最小一笔三十五万，最大一笔一百二十万。最后一栏是收款人，全是赵有德的名字。
汇款方那一栏写着：“陈氏集团·加勒比海子公司”。
他往下拉，总金额显示八百七十万元整。
“这么多钱？”旁边有人小声说。
陈岸没说话。他点开系统扫描功能，让光束扫过投影中的纸张部分。系统提示响起：“检测到纤维材质含微量海盐结晶，结构特征与历史样本一致。”
他想起来了。第五百一十章那次，他在马明远办公室偷拍到的账本照片，系统也扫出同样的结果。当时那本是打印在沿海一家小印刷厂的特制纸上，防潮用的，市面上很少见。
两本账本，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但来自同一个地方。
他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翻到空白页，写下三个字：同一家。
笔尖停了停，他又补了一句：钱是同一笔路子来的。
这时周大海走了进来。他肩上包着纱布，走路有点晃，但没人扶他。他站在屏幕前看了几秒，忽然指着其中一行。
“看日期！”他说，“这笔最大的汇款，是一九八三年七月十八号。”
陈岸抬头看他。
“那天是你醒来的日子。”周大海声音低了些，“你记得吗？小满说你躺在地上半天不动，下午才睁开眼。我们还以为你要不行了。”
陈岸没说话。他关掉投影，调出系统底层日志。画面切到海滩场景，是他第一次绑定系统的记录。破竹篓倒扣在沙上，铁钩锈了一半，远处妹妹蹲在地上哭。
系统标注的时间是：1983年7月18日清晨6:43。
和账本上的汇款时间只差不到七个小时。
他坐回去，手放在膝盖上，掌心有点热。这不是巧合。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就是安排。
他想起昨夜焊油轮时马明远说的话。“你现在修它，就是在帮我赚钱。”他还说，“何必拼命？”
可如果那艘船沉了，真正得利的不止是保险金。背后还有更大的局。
他重新打开账本投影，逐行查看资金流向。大部分钱进了赵有德账户后很快被拆成小额转账，转入不同名字。但有一笔五十万，直接转到了一个叫“远洋渔业合作基金”的名下。
这个名字他见过。上个月马明远拿合同找他签，里面就提到这个基金，说是政府扶持项目，其实是空壳。
他正想继续查，窗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不是风，也不是浪。
是一种叫声，很长，频率很低，像从海底传上来。
他转头看向海面。
几十头虎鲸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过来。它们排成弧形，慢慢游动，背鳍划破水面。没有冲撞，也没有离开，就这么绕着船队一圈圈走。
周大海也看到了。他站到窗边，一只手撑着墙，“以前没见过它们来这么近。”
陈岸没说话。他记得系统第一次激活那天，海边也有鲸群路过。当时没人注意，以为是迁徙。但现在想想，是不是早就有什么在跟着他？
他低头看手腕内侧那道疤。形状确实像“c”，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但从没深究。现在看着账本上的“cSp-m742”，再想到“陈氏药业”，脑子里一根线突然连上了。
名字一样，编号一样，时间一样。
他不是随便穿过来的。他是被选中的。
或者说，是被等来的。
“哥！”对讲机突然响了，是陈小满的声音，“你听到没有？赵秀兰刚才更新了直播！她说她爸死前留了东西，藏在老屋床板底下！”
陈岸立刻接通，“什么东西？”
“她说是个U盘，但没说内容。她现在信号不稳定，可能随时断。”
他站起来，“联系码头那边的人，马上去赵家搜。别惊动别人，拿到就回来。”
“已经派人了。”陈小满说，“十分钟内会有消息。”
他挂掉对讲机，又看向屏幕上的账本。加密格式很新，不是普通财务软件能做的。但他注意到每一页右下角都有个小标记，像是墨点，其实是隐藏水印。
他放大图像，输入系统辅助识别指令。
几秒后，水印解析完成。
显示出一行小字：版本号V3.02，生成设备Id：pRN-8849。
他愣了一下。
这编号格式不对劲。国内打印机没有这种命名方式。倒是有点像港资企业用的进口设备。
他忽然想到什么，打开通讯录，找到洪叔的号码。刚要拨，又停住。
不能打。洪叔不知道这事，说了反而危险。
他把号码删掉，换了个思路。既然设备是进口的，那维修记录呢？耗材采购呢？只要用过，就会留下痕迹。
他记下设备Id，写在本子上。
这时虎鲸群又叫了一声。比刚才更响，持续时间更长。船体轻微晃动，像是共振。
周大海回头看他，“你还信不信这是巧合？”
陈岸摇头。
“我不信。”他说。
他打开系统界面，把手伸进旁边水盆里。海水刚打上来，凉的。系统提示响起：“今日签到成功，获得夜间湿度感知。”
他收回手，擦干，把本子塞进内袋。
“通知所有护航船，盯紧水面和空中。”他说，“接下来可能会有人想灭口。”
“赵秀兰那边怎么办？”
“保持连线，她不能再断信号。一旦失联，立刻派快艇接人。”
“要是对方先动手呢？”
他看着窗外的鲸群，“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这片海的主人。”
对讲机里传来新的声音：“岸哥，赵家来消息了！他们找到了那个U盘，正在回来的路上！”
“路上别停车，直接开到码头交接点。”他说，“U盘交给我之前，谁都不能碰。”
“明白。”
他放下对讲机，走到窗边。虎鲸还在游。一头最大的靠得最近，几乎贴着船身。它抬起头，眼睛露出水面，看了这边一眼。
然后缓缓下沉，消失在深蓝里。
周大海低声说：“它们好像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陈岸没说话。他只是盯着那片水面，直到涟漪平复。
他掏出笔，在本子最后一页写下一串信息：
穿越时间：7月18日
首次签到：7月18日晨6:43
首笔汇款：7月18日凌晨12:15
设备Id：pRN-8849（疑似港岛注册）
U盘即将到手
写完，他合上本子。
“等U盘。”他说。
门外脚步声接近。
有人敲了两下门。
“岸哥，东西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