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魔女的觉醒-《万界同位体:魔法少女开局》

  围拢过来的观众们,纷纷低下油彩堆砌的头颅。

  他们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弧度诡异得恰到好处,像是在欣赏一场滑稽的闹剧,又像是在嘲弄着这个不自量力、妄图挑战女王的渺小人类。

  油彩剥落的指尖,轻轻叩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些没有焦点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瘫在地上的御神言,无声的讥诮,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伤人。

  人鱼女王没有立刻挥剑斩下那致命一击。

  她看着奄奄一息的御神言,发出一阵清脆又癫狂的笑声。

  笑声融入合奏团激昂的旋律里,她握着那柄漆黑的巨剑,踩着诡异的舞步,在猩红的地毯上翩翩起舞。

  巨大的鱼尾扫过地面,带起一片片油画质感的尘埃,每一次转身,巨剑都会划破空气,留下墨色的轨迹,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扭曲的优雅,仿佛这场战斗,不过是她盛大演出的一个小小插曲。

  御神言瘫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视线开始扭曲,不再是单纯的模糊,而是所有感官的彻底崩塌——耳边的旋律变成了尖锐的嘶鸣,像是无数根细针钻进耳膜;鼻腔里的腥甜化作了腐臭的气息,混杂着油画颜料的刺鼻味道;皮肤触碰到的地面,像是布满了粘稠的油彩,每一次挪动都带着扯破皮肉的滞涩感;连骨骼的疼痛,都变成了颜料凝固时的僵硬麻木。

  一股污秽的、带着墨色的色彩,正从他的指尖开始,一点点攀爬上四肢。

  那是属于魔女的颜色,像是被人用画笔粗暴地涂抹在身上,他的皮肤开始变得斑驳,浮现出油画般的裂纹,轮廓逐渐模糊,周身的空气都泛起了厚重的油彩质感,连影子都变成了扭曲的色块。

  他正在变成和那些观众一样的存在,变成这个结界里的一部分,变成一个不容于现实世界的异样之物。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御神言的心脏。

  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死亡。

  如果彻底魔女化,他会永世沉沦在这个鸟笼里,化作肆虐的天灾,化作早乙女结衣掌中的玩物。

  哪怕是时间回溯的能力,也无法拯救他——因为这种扭曲,会连带着他的意志、记忆、精神,一同被刻入轮回的缝隙里,永远无法逃脱。

  真正的死亡,正在步步紧逼。

  那是连灵魂都要被碾碎、被同化的绝望。

  就在这时,四周的气流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偏转。

  原本围拢的观众们,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狰狞扭曲,油彩剥落的地方,露出了底下漆黑的空洞。

  御神言脚下的地面,悄然浮现出一小块异变——那是一片纯粹的黑暗,没有任何光泽,如同一个微型黑洞,黑洞深处,有细碎的星辰在闪烁,像是被浓缩的、死寂的夜空,疯狂地吞噬着周遭的光线与色彩。

  这是局部魔女化带来的异变。

  仅仅是身体的一小部分被侵蚀,就已经无意识地形成了一个微型的魔女结界。

  极致的恐惧过后,是令人心悸的冷静。

  求生的本能在御神言的脑海里疯狂咆哮,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摒弃了所有的慌乱与绝望,只剩下最纯粹的求生欲。

  在这种生与死的夹缝里,他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丝丝缕缕的魔力,如同游丝般漂浮在空气里,缠绕着他的指尖,带着熟悉的温热触感。

  御神言骤然明白——魔女化的过程,以及身处魔女结界的环境,会让人体对魔力的感知放大百倍。

  就像之前在血雨滂沱、恶犬环伺的绝境里,他能召唤出那柄魔杖一样,此刻的绝境,正是魔力觉醒的最佳契机,是刻在灵魂里的、属于魔法少女的宿命。

  四周的观众们,还没来得及发出嘶吼,就被脚下微型黑洞里涌出的黑暗彻底吞噬。

  那片黑暗不断扩张,其中隐隐有细碎的星辰闪烁,像是一片被浓缩的、死寂的夜空。

  观众席的阴影里,晓美焰缓缓放下了手中的cheytac m200狙击步枪。

  她的指尖原本已经扣在了扳机上,瞄准镜的十字准星,死死地锁定着御神言的眉心。

  她本打算在御神言彻底魔女化的前一秒,将他彻底抹杀。

  可现在,看着那片弥漫着星辰的黑暗,她的眼神微动,松开了扳机,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左手手腕上的银色圆盘,却依旧在微微震颤,时刻准备着暂停时间,以防不测。

  人鱼女王的舞步,骤然停下。

  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墨色的眼瞳猛地收缩,周身的黑雾剧烈翻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警惕与杀意。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片星辰闪烁的黑暗,手中的巨剑高高举起。

  剑身上的黑雾疯狂翻涌,整个歌剧院结界的污染之力,都在朝着巨剑汇聚。

  这一剑,裹挟着结界的重量,裹挟着足以碾碎灵魂的威压,更带着能将人彻底拖入堕落深渊的精神攻击——仿佛有无数道魔女的低语,钻进人的脑海,蛊惑着人放弃抵抗,沉沦于永恒的黑暗。

  “轰隆——!”

  巨剑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御神言所在的位置,狠狠劈下。

  空气被瞬间撕裂,地面寸寸龟裂,油画质感的色块如同玻璃般碎裂。

  那片微型的星空结界,在巨剑的威压下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内部的空间因为巨大的压力开始急速塌缩,随后猛地四散开来。

  无数繁复的魔法阵,从星尘的碎片中浮现,层层叠叠地挡在御神言身前,泛着淡紫色的微光,硬生生接住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剑。

  光芒散尽的刹那。

  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从星尘之中站起身。

  那是一个头戴暗纹刺绣的尖顶巫师帽的少女,银灰色的长发如同月光般倾泻而下,发梢泛着淡淡的紫光;身上穿着一袭绛紫色哥特式长裙,裙摆层叠着蕾丝花边,腰间系着黑色的丝带蝴蝶结,裙摆上绣着繁复的魔法阵暗纹,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她的手中,握着一柄银色的华丽魔杖,杖身雕刻着藤蔓纹路,杖首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紫色宝石,正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光芒。

  御神言,以魔法少女的姿态,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