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都这样了,还得被迫营业吗?-《太后别点灯,奴才真是皇上》

  潼关的风,像裹着碎冰的砂纸,一遍遍打磨着连绵的军帐和戍卫士兵们僵硬的脸庞。

  中军大营深处,戒备远超别处,明哨暗卡,刀甲森然,空气凝重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数骑马匹冲破层层哨卡,直奔那面最高最显眼的、绣着狰狞狴犴的东厂旗帜之下。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锦袍,风尘仆仆。

  他眉眼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腰背依旧挺得笔直。

  这正是东厂大档头罗天鹰!

  他勒住马,翻身而下,动作依旧矫健,却透着一股紧绷的急切。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全身都笼罩在宽大灰色大氅里的女子。

  女人风帽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只能从身形隐约辨出性别。

  她沉默地跟着下马,与这肃杀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守卫核心大帐的,是东厂直属的精锐番役。

  赵黑虎像尊铁塔般矗立在帐门旁。

  他面色沉郁,但当他的目光触及罗天鹰的面容时。

  那铁塔般的身体猛地一震。

  “罗、罗老大!”

  赵黑虎的声音瞬间就哽住了。

  他眼眶立刻就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着脸上的风霜痕迹。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抢上前几步,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惶急。

  “你终于回来了!督主他……他……”

  “噤声!”

  罗天鹰不等他说完,当即抬手,厉声制止。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周围瞬间望过来的诸多视线,其中意味复杂难明。

  赵黑虎被他这一喝,生生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抽噎。

  罗天鹰不再看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整了整因疾驰而略显凌乱的衣袍。

  而后,面向那顶寂静得可怕的大帐,抱拳躬身,声音洪亮而清晰地穿透帐幕。

  “卑职罗天鹰,求见提督大人!”

  声音落下,帐外一片死寂。

  只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短短几息的等待,却漫长的让人心焦。

  忽然,帐帘被一只苍白的手掀开。

  叶展颜的心腹太监来福小跑着出来。

  他面色惨白,眼角还带着泪痕。

  在看到罗天鹰后,他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加悲伤,尖细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带着颤音道。

  “罗档头,您可算回来了。”

  “……督主有令,让您即刻入帐说话。”

  罗天鹰闻言,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转头对身后的灰氅女子低声道。

  “请跟我来。”

  来福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并未出言阻拦,只是侧身让开。

  罗天鹰带着那女子,一前一后,迅速弯身进入大帐。

  帐帘在他们身后落下。

  赵黑虎猛地抹了一把脸,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他转过身,一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四周投来的目光。

  只见他大手一挥,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凶悍。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往后退!”

  “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帐十步之内,违令者,格杀勿论!”

  关凯闻言紧紧皱眉,但还是轻轻挥手说了句。

  “退!”

  帐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腐败气息。

  曾经权倾朝野、令百官闻风丧胆的东厂提督叶展颜。

  此刻正躺在一张简单的行军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却依然显得形销骨立。

  他的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只有一双深陷的眼睛。

  在听到脚步声时,艰难地转动,望了过来。

  那眼神,已然失去了往日洞察一切的锐利和深沉。

  只剩下生命烛火即将燃尽时的浑浊与虚弱。

  罗天鹰看到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快步走到榻前,单膝跪地,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情绪。

  “督主,卑职回来了!”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叶展颜的病容,心不断下沉。

  这比他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还要糟糕。

  叶展颜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先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咳嗽声。

  这时,那个穿着灰色大氅的女子,无声地上前一步。

  帐内昏暗的光线下,她缓缓褪去了宽大的灰色大氅。

  仿佛褪去了一层不起眼的尘灰,内里包裹的光华瞬间流淌而出。

  大氅之下,并非寻常女子的罗裙,而是一身利落的、带有异域风情的浅色劲装,勾勒出她窈窕却充满力量感的身段。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脸。

  兜帽下展露出的真容,用“绝美”来形容亦不为过。

  肌肤似塞外雪岭上最皎洁的月光,五官精致得如同神匠精心雕琢,组合在一起,既有中原女子的柔媚,又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而圣洁的气息。

  尤其那双眼睛,竟是一双极为罕见的、清澈透亮的琥珀色,在昏暗的帐内,好像自带微光,灵动剔透,不似凡人。

  她,正是罗天鹰千辛万苦才寻得的、传说中闇云教的圣女——泽仁。

  泽仁根本无视了,跪在地上的罗天鹰和旁边垂手躬身的来福。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径直落在行军榻上气息奄奄的叶展颜脸上。

  她歪着头,像是打量一件稀世珍宝般,极其认真专注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丝毫不在意对方是个垂死的病人。

  叶展颜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那目光纯粹、直接,甚至带着一种天真的审视。

  与他平日里遭遇的敬畏、恐惧、憎恨或谄媚的目光截然不同。

  他混沌的意识努力思索,这女子……是何人?

  罗天鹰寻来的解毒高人?

  如果是……那就别tm看了,赶紧解毒吧!

  您再多看两眼,我可能就支撑不住了。

  就在叶展颜几乎要耗尽力气开口询问时。

  那泽仁忽然笑了!

  她的笑容如同冰原上骤然绽放的雪莲,清冷又夺目。

  只见她伸出纤长的手指,隔空点了点叶展颜。

  其语气带着一种发现心爱玩具般的雀跃和肯定。

  “果然是个更好看的老公!”

  “好,这个男人好!”

  “我喜欢,我要了!”

  “……”

  帐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叶展颜瞬间懵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毒素侵入心脉,出现了幻觉幻听。

  啥……啥情况?

  老公?

  要了?

  老罗这是把自己卖了?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跪在一旁的罗天鹰,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疑问!

  你确定你找来的这是解毒圣手,而不是哪个山寨里跑出来抢压寨夫君的女土匪?

  这小姐姐不会是走错片场了吧?!

  老罗,你别闹啊!

  老子快被毒死了!

  没工夫陪你玩过家家!

  罗天鹰也是头皮发麻,心里发虚!

  毕竟,这圣女可是他扯谎骗过来的。

  虽然督主是个太监,但的确是个美少年啊!

  所以,这最多算是个善意的谎言吧?

  想到这里,罗天鹰连忙抱拳询问。

  “圣女,他还有救吗?”

  泽仁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叶展颜身上,似乎对叶展颜那副“见了鬼”的表情颇为满意。

  她笑嘻嘻地凑近了些,然后像是变戏法一样。

  从袖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材质似玉非玉的瓶子。

  瓶子通体温润,隐隐有流光闪烁,一看便知绝非凡物。

  “把衣服脱了,躺好!”

  她晃了晃手中的玉瓶,语气显得非常自然。

  “……”

  但这话却如同又一记惊雷,把帐内除了泽仁以外的三个人全劈得外焦里嫩。

  脱……脱衣服?

  躺好?!

  叶展颜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咳晕过去。

  你还是人吗?

  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干打码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