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谏言组建西厂,曹长寿拼了!-《太后别点灯,奴才真是皇上》

  曹长寿听到太后召唤立刻推门而入。

  一股寒气随之卷入,但他立刻掩上门,躬身候命。

  武懿指着叶展颜,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道。

  “拟旨!加封叶展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仍兼东厂提督、九门提督,食禄再加一千户!即日生效!”

  曹长寿猛地抬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比殿外的霜叶还要苍白。

  司礼监秉笔?!

  那可是能批红、能参与最核心政务的位置!

  这不是我的活吗?!

  太后,您把我的工作给赏出去了?!

  这不好吧?

  叶展颜他……

  他竟一跃成为内廷最具实权的几人之一了!

  这晋升速度,如同秋风席卷,让人措手不及!

  “娘娘……”

  曹长寿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带着秋风的嘶哑。

  “嗯?”

  武懿目光扫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冷冽。

  曹长寿浑身一激灵,如同被冷水泼面,立刻低下头,掩去所有不甘。

  “奴才……奴才遵旨!”

  “恭喜叶秉笔!”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酸涩与寒意。

  叶展颜再次叩首,声音平静无波,仿佛这滔天恩宠与他无关。

  “奴才,谢娘娘隆恩!”

  “定当竭尽驽钝,以报娘娘天恩于万一!”

  殿外,秋风更紧,呼啸着卷过宫墙檐角,将枯黄的落叶吹得盘旋飞舞,最终零落成泥。

  慈宁宫内,暖意盎然,恩宠与杀机,权力与算计。

  如同那袅袅熏香和炭火暖气,纠缠升腾,弥漫不散。

  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比秋风更加酷烈的东西……

  等叶展颜走后的慈宁宫,忽然浸染在了一片肃杀的寂静里。

  太后武懿重新斜倚在凤榻上,指尖轻轻划过一份刚送来的奏疏,眼神平静无波。

  方才,东厂提督叶展颜刚从这里离开。

  她还在窃喜喜回味着对方提出的“推恩令”。

  殿内,侍立在侧的曹长寿却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此时,他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激得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他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但方才叶展颜那看似谦逊实则睥睨的眼神。

  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仿佛连这慈宁宫也可随意掌控的气度,像一根根毒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

  危机感!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曹长寿伺候太后多年,深知这位女主子的心思。

  她需要鹰犬,需要利刃,却绝不容许鹰犬噬主,利刃脱柄。

  叶展颜如今已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掌着批红之权。

  又是东厂提督,握着侦缉刑狱之柄。

  如今更兼了九门提督,连京畿卫戍也落入其手……

  这三处实权,任何一样都足以令人侧目,如今却急聚于一人之身!

  曹长寿仿佛已经看到……

  明日,或者后日,等叶展羽翼彻底丰满。

  他只需轻轻一挥手,自己便会像蝼蚁一样被其随手碾死,甚至连理由都不需要一个。

  东厂的黑狱里,哪天不消失几个不开眼的内侍?

  不能再等了!

  必须做点什么!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平日里的谨慎。

  就在太后放下奏疏,端起手边温热的参茶,刚要啜饮一口的刹那。

  曹长寿猛地向前扑出两步,“噗通”一声重重跪伏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

  他的额头紧紧抵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突兀的动静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太后武懿端茶的手微微一滞。

  她垂眸看向脚边几乎蜷缩成一团的曹长寿,纤细的眉头微微蹙起。

  “长寿,”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慵懒,“你这是作甚?可是有话想说?”

  武懿将茶盏轻轻放回茶几上,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曹长寿伏在地上,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此刻的话若不能打动太后。

  那他的下场恐怕比被叶展颜弄死更惨。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一横,声音因恐惧和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努力维持着清晰。

  “娘娘明鉴!”

  “奴才……奴才是心中惶恐,为我大周社稷,为娘娘凤体安康,忧心如焚啊!”

  “哦?”武懿眉梢微挑,“何事能让你忧心至此?起来回话。”

  曹长寿却不敢起身,反而将头埋得更低。

  “奴才不敢!奴才斗胆……”

  “方才叶展颜叶提督离去,奴才观其气焰,思其权柄,实在是……实在是夜不能寐!”

  他略微抬头,偷眼觑了下太后的神色。

  见她并未立刻斥责,胆子稍壮,语速加快继续。

  “娘娘!叶提督如今被您赋予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

  “司礼监秉笔太监,可代天批红。”

  “兼东厂提督,掌生杀予夺。”

  “现在更领九门提督,控京城安危!”

  “这三处实权集于一身,古之未有啊!”

  “叶提督眼下固然对娘娘忠心耿耿,可权欲熏心,人心易变!”

  “他如今党羽遍布朝野内外,东厂番子如狼似虎,只知有叶督,不知有朝廷!”

  “倘若日后他……他生出二心的话,那顷刻之间,便是肘腋之患!”

  “届时太后危矣,大周危矣!”

  “奴才死不足惜,只怕到时无人能制他啊!”

  这番话,字字句句如同重锤,敲在太后心上。

  她原本微蹙的眉头瞬间锁紧了,凤眸之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鎏金熏炉里的香炭偶尔发出“噼啪”的微响。

  曹长寿伏在地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嗡嗡声,以及太后逐渐变得有些沉重的呼吸。

  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太后何等精明,岂会看不到叶展颜权势过盛的风险?

  只是此前或需倚重,或未找到合适契机,未曾点破而已。

  如今被自己这个“忠仆”不顾性命地捅破这层窗户纸,那潜藏的不安便迅速浮现出来。

  良久,武懿终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意味。

  “曹长寿,你可知构陷重臣,是何等罪过?”

  “奴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若有构陷之心,愿受千刀万剐!”

  曹长寿磕头如捣蒜。

  “奴才只是怕……怕娘娘一片信任,将来反被辜负!届时悔之晚矣!”

  听到这话,武懿沉默着。

  她看着脚下这个瑟瑟发抖却又言辞激烈的老太监,心中念头飞转。

  叶展颜确实权势太盛了,盛到让她偶尔也会觉得如芒在背。

  曹长寿的话,虽是出于私心恐惧,却也是逆耳忠言。

  赏出去的权利自然不好立刻收回,那无异于打自己的脸,也会寒了那些办事人的心,更可能立刻逼反叶展颜。

  “那依你之见……”

  武懿的声音冷静下来,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哀家当如何防范?”

  “总不能将刚赏赐出去的东西,转眼就收回来吧?”

  “如此……朝廷威严何在?”

  听到太后语气松动,曹长寿心中狂喜。

  他知道性命至少保住了一半,而且机会来了!

  于是,他连忙又爬近了一些,几乎要碰到太后的裙角。

  而后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道。

  “娘娘圣明!”

  “自然不能直接收回成命。”

  “奴才……奴才斗胆提议,是否……是否可再设立一个机构,专司牵制、监督叶提督及其东厂?”

  “算是……算是多加一道保险,以备万全?”

  “新设机构?”武懿目光微凝。

  “正是!”

  曹长寿见引起了太后的兴趣,语气更加急切。

  “他不是有个东厂嘛,侦缉百官,监察天下。”

  “咱们……咱们是否可以再成立一个……”

  “比如西厂,或者南厂什么的?”

  “名义上或可同样负责侦缉,但首要之责,便是暗中监督东厂行事,收集叶提督及其党羽的动向。”

  “如此一来,既不必立刻与叶提督撕破脸,又能让叶提督有所忌惮,知道头顶始终悬着一把剑,不敢肆意妄为。”

  “此乃制衡之道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