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能不能再来几针-《团宠小军医,我跟你的器官聊聊天》

  那一针扎下去,院子里静悄悄的,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见。

  吴振声只觉得耳后皮肤一紧,一股暖流顺着那根细针,蜿蜒着钻进了肉里。

  不疼,反倒是酸酸胀胀的。

  沈空青捻动着针尾,动作极慢,每一次捻动都带着特别的节奏。

  这一针看着简单,其实极耗心神,得去精准刺激那些萎缩坏死的神经。

  【左听觉神经:“哎?什么东西暖烘烘的……我有点知觉了……”】

  【耳蜗毛细胞:“别挤别挤!这股力量太舒服了!我感觉我又行了!”】

  【大脑皮层听觉区:“喂喂喂?下面有信号了?杂音好像小了?”】

  吴振声原本紧闭的眼睛,猛地颤动了一下。

  他那是战场上练出来的定力,这会儿却差点没绷住。

  脑子里那没日没夜的轰鸣声,就在这一瞬间,变小了些。

  不是完全消失,但那个声音真的远了。

  原本贴着耳朵炸的雷,退到了几里地外,变成了闷响,不再刺得脑仁疼。

  世界清净了。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吴振声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他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动,那轰鸣声又会卷土重来。

  秦山在旁边看得手里的拐杖都被他捏出了汗,他看老战友那副样子,心里直打鼓。

  “老吴?”

  秦山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

  沈空青没有停,保持着捻针的姿势,持续了大概五分钟,直到感觉灵气已经完全被受损的神经吸收,她才缓缓停手。

  “呼……”

  沈空青吐出一口浊气,手腕一抖,那根根银针就被她利落地拔了出来。

  针一离体,吴振声睁开了眼。

  老人的眼底泛起了一层水光。

  他呆呆地坐在石凳上,双手死死地抓着膝盖上的布料。

  “老吴?咋样啊?你倒是说话啊!”

  秦山见老伙计丢了魂,急得差点从石凳上蹦起来,嗓门也大了起来。

  吴振生缓缓转过头。

  这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不耐烦地吼回去。

  他看着秦山那张急得通红的老脸,嘴唇哆嗦了两下。

  “老秦……”

  吴振声的声音发哑,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你那破嗓门……能不能小点声?”

  “震得我耳朵疼。”

  秦山愣住了。

  紧接着,瞪大了牛眼,“你说啥?”

  秦山激动得语无伦次,一把抓住吴振生的肩膀晃了晃,“你能听见我说话了?你能听见是不是?你个老东西,你真能听见了?”

  吴振声被他晃得头晕,一把拍开他的手。

  “别晃了!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虽然还是听不真切,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但清晰度比起之前全是杂音的状态,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起码,他能分清这是人话,而不是单纯的嗡嗡声。

  吴振声没理会激动的秦山。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从石桌上的棋盘里,抓起了一枚棋子。

  那是枚黑色的“卒”。

  他憋着一口气,手一松。

  “啪嗒。”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

  在吴振生的耳朵里,这是他这几十年来,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那是真实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而不是他脑子里那个虚假的战场。

  两行热泪,顺着老人脸上的褶子,无声地滑落下来。

  这位曾经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血硬汉,这会儿哭得像个孩子。

  “听见了……”

  “我听见了……”

  吴振声喃喃自语,手掌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耳朵。

  沈空青站在一旁,默默地收好银针。

  她看着这一幕,笑了笑,眼底也有些发热。

  可能这就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当医生的意义吧。

  秦山在旁边说起了风凉话:“我就说吧!我就说这丫头神了吧!你个老顽固还不信!现在服不服?我就问你服不服!”

  吴振声胡乱地擦了一把脸,转过身,那双眼睛,此刻盛满了感激和希冀。

  他甚至想要站起来给沈空青行个礼。

  沈空青眼疾手快,一步跨过去,按住了老爷子的肩膀。

  “吴爷爷,您别动,刚行完针,气血还在走,坐着就好。”

  吴振声反手一把抓住了沈空青的手腕。

  那只满是老茧的大手,抓得死紧。

  “丫头……不,沈大夫。”

  吴振声的声音都在抖,“我这耳朵……还有救,是不是?”

  “刚才那一针……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扎几针?”

  他眼里充满了希冀,那是对声音的渴望,是对正常生活的渴望,是对不再被世界隔绝的渴望。

  沈空青任由他抓着,神色温和。

  “吴爷爷,您先别急。”

  她反手扶住老人,让他坐稳,“刚才那一针,只是为了探路,也是为了验证我的判断。”

  “事实证明,您的听觉神经虽然受损严重,但并没有完全坏死,根基还在,这就有了修复的可能。”

  听到这话,吴振生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一半。

  “那……那要怎么治?”

  吴振声急切地问,“要开刀吗?还是要吃什么稀罕药?只要能治好,你要什么我都给!我那还有几瓶特供的茅台,还有……”

  “不要您的茅台。”

  沈空青失笑,她拉过旁边的小马扎,在两位老人面前坐下,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

  “吴爷爷,咱们丑话得说在前头。”

  “您这个病,是陈年旧疾,炮弹震伤的,再加上拖了这么多年,神经萎缩得很厉害。”

  “刚才那一针的效果,是我用了特殊的针法强行激活了一下,但这只是暂时的,等那股劲儿过了,那个耳鸣声可能还会回来一些。”

  吴振生的脸色白了一下,但很快又稳住。

  “我不怕!只要能治,多难我都配合!”

  “好。”

  沈空青点了点头,从布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

  “既然您信得过我,那我就给您出一个系统的治疗方案。”

  她把纸垫在膝盖上,笔尖刷刷地写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驳地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