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百万大军嗷嗷待哺,朕的国库呢?-《诗词显圣,死囚逆天改命!》

  养心殿的温情与信任,如同水面上的暖阳。

  而水面之下,则是冰冷刺骨的暗流。

  就在林凡被乾元帝视为“非臣”的第二天,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风暴,在户部衙门内,悄然酝酿。

  户部尚书赵瑾,这位掌管大乾钱袋子的重臣,一夜之间,鬓角竟添了数缕白发。

  他死死盯着手中的账册,那双向来沉稳的手,此刻却在微微发抖。

  账册上,一笔笔触目惊心的赤字,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尚书大人,这是江南道、中州、河洛三地刚刚呈报上来的秋税总额……”户部右侍郎周景云的声音干涩,脸上毫无血色。

  张廷玉没有去看那份汇总,他已经知道了结果。

  “念。”

  他的声音嘶哑,只有一个字。

  周景云身体一颤,艰难地开口:“江南道,实收税银,不足应收之三成。”

  “中州、河洛两地,因之前粮价风波与新政推行,地方官府为求安稳,擅自减免了大量税赋,实收……不足两成。”

  “其余各州府,也多有拖欠,总计……总计今年秋税,入库总额,尚不足往年四成!”

  轰!

  赵瑾的脑子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四成!

  大乾王朝一年的运转,全靠夏秋两税。

  如今秋税锐减至此,这无异于一个人的主动脉被割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为什么会这样?江南是鱼米之乡,商贸繁盛,为何只有三成?!”赵瑾猛地一拍桌案,厉声质问。

  周景云苦涩道:“回大人,田亩清查的新政风声已传遍江南。地方士绅豪族,阳奉阴违,以各种名目隐田、匿产,抵制新政。地方州府投鼠忌器,不敢强征,这才……”

  赵瑾颓然坐倒。

  他明白了。

  这不是天灾,是人祸!

  是新政推行过程中,必然会遭遇的最猛烈的反扑!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用这种不见刀兵的方式,扼住了朝廷的咽喉!

  “报——!”

  一名小吏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神色惶恐。

  “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赵瑾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颤抖着手接过军报,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军报是北境军统帅秦良玉的父亲,老将军秦渊亲笔所书。

  内容很简单。

  北境今年遭遇罕见寒流,大雪提前封山。

  五十万大军的冬衣、粮草、炭火等过冬物资,至今只到了三成。

  再有半月,若后续物资不到,大雪彻底封死关隘,北境五十万将士,将要受饥挨冻,甚至可能爆发营啸!

  信的末尾,只有八个血色大字。

  “国库若空,边关必破!”

  “噗——”

  赵瑾再也撑不住,一口心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文书。

  “备轿!快!去西暖阁!”

  ……

  内阁。

  当赵瑾带着那份血色军报,将户部的窘境和盘托出时。

  即便是刚刚经历了粮价风波的顾玄清、李光地等人,也全都懵了。

  整个西暖阁,死一般的寂静。

  “没钱了?”

  次辅李光地喃喃自语,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铜板都没了?”

  “没了!”赵瑾的声音带着哭腔,“户部账上所有银两,加上强制征购中州粮商所得,全部填进去,也只够补足北境军过冬物资的五成!”

  “还有二十五万将士的缺口!这还不算京营的军饷,不算全国官员的俸禄,不算宫里的开销,不算各地‘以工代赈’项目的拨款……”

  他每说一句,内阁三位阁老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们执政数十年,从未遇到过如此绝境。

  这不是打仗,不是救灾,这是整个国家的循环系统,马上就要停摆了!

  “加税?”孙耀威下意识地说道,但话一出口,自己就摇了摇头。

  对谁加税?

  对百姓?天下已然不稳,再加税就是逼他们造反!

  对士绅?他们正是这次危机的始作俑者,加他们的税,无异于与虎谋皮!

  “节流?”顾玄清声音干涩。

  赵瑾惨笑一声:“首辅大人,如今已不是节流的问题,是釜底无薪!锅都快烧穿了,节省一把柴火,又有何用?”

  三位权倾朝野的阁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一次,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束手无策的茫然。

  他们所有的政治智慧,所有的经国之策,在“没钱”这两个字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

  养心殿。

  乾元帝听完赵高转述的内阁议事,面沉如水。

  他没有发怒,没有咆哮。

  只是静静地坐在龙椅上,殿内的气压却低得让所有宫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昨天,他才将代表着帝王最高信任的听风卫和龙脉图交给了林凡。

  昨天,他才意气风发,觉得君臣同心,开创千古伟业指日可待。

  今天,现实就给了他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他这个雄才大略、威加四海的帝王,竟然穷得连自家军队的冬衣都发不起了!

  这简直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朕的江山……”

  乾元帝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难道,真的已经是一个空壳子了?”

  赵高跪伏在地,身体抖如筛糠,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知道,陛下此刻的心情,比任何一次震怒都要可怕。

  那是一种信念崩塌前的死寂。

  乾元帝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向世家妥协?暂停新政,换取他们缴纳税款?

  不!

  那等于承认自己输了!他这个皇帝,将彻底沦为世家的傀儡!

  那该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北境军心动摇,看着王朝财政崩溃,看着他毕生心血付诸东流?

  不知过了多久,乾元帝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决绝,一丝疯狂,更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希望。

  他想起了那个年轻人。

  想起了他在内阁舌战群儒,提出“银行”、“债券”时的从容。

  想起了他面对自己时,那句“于国有益,知无不言”的承诺。

  “传旨。”

  皇帝的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

  “宣林凡,入宫觐见。”

  “告诉他,朕的绝世神兵。”

  乾元帝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该真正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