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文道开讲,一言惊京华!-《诗词显圣,死囚逆天改命!》

  林凡将要开坛讲学的消息,并未刻意宣扬。

  但随着政事堂的成立,随着他那身刺目的紫衣金带,这个名字本身,就成了京城里最滚烫的话题。

  消息不胫而走。

  地点,定在了国子监最大的讲堂,“明伦堂”。

  这一日,天还未亮,往日里清净的国子监,便被一股无形的浪潮所席卷。

  成百上千的学子,从京城的四面八方涌来。

  有国子监的监生,有翰林院的年轻同僚,有各部观政的后起之秀,更有无数慕名而来的寒门士子。

  他们将明伦堂围得水泄不通,连窗外和廊下都站满了人。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有好奇,有审视,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与期待。

  他们想亲眼看看,那个写出“我心自有天心月”的林凡,究竟是何等风采。

  他们想亲耳听听,那个被陛下誉为“擎天玉柱”的林凡,其胸中锦绣,到底藏着怎样一番经天纬地的道理。

  “来了!林大人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入口。

  没有想象中的仪仗,没有前呼后拥的随从。

  林凡独自一人,缓步而来。

  他没有穿那身代表着副相之尊的紫衣金带,依旧是一身翰林院的青色官袍,洗得发白,却纤尘不染。

  他的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跳的节点上。

  他的神情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全场,嘈杂的讲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国子监祭酒王守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亲自站在讲台一侧相迎。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与期许。

  林凡对他微微颔首,而后,站定在讲台中央。

  没有客套的开场白,没有引经据典的自谦。

  他环视着台下那一双双年轻而炙热的眼睛,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诸君寒窗苦读,十年,二十年,为的是什么?”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个问题太简单,又太宏大了。

  为的是什么?

  为金榜题名,为光宗耀祖,为封妻荫子,为出将入相!

  这是千百年来,所有读书人刻在骨子里的答案。

  一名胆大的监生站起身,拱手道:“回大人,学生读书,为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是最标准,也最无懈可击的答案。

  林凡笑了。

  “说得好。”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锐利。

  “那敢问,如何治国?如何平天下?”

  “是写一篇华美的文章,让陛下龙颜大悦,便是治国吗?”

  “是作一首壮丽的边塞诗,引得满堂喝彩,便是平天下吗?”

  那名监生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凡的目光扫过全场。

  “我看到,诸位的文章,辞藻越来越华丽,对仗越来越工整,引用的典故也越来越生僻。”

  “可我没看到,谁的文章里,写了今年黄河大水,淹没了多少良田,又该如何修堤筑坝。”

  “我听到,诸位的诗词,咏风花雪月,叹别离伤怀,写尽了世间风流。”

  “可我没听到,谁的诗词里,算了算一户农人,一年到头,要交多少税,最后又能剩下几粒米。”

  “你们的笔,离天上的月亮很近,离脚下的泥土,却太远了!”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学子的脑海中炸响!

  振聋发聩!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直白,如此……“粗鄙”的言论!

  将算术、水利、税赋,与神圣的诗词文章相提并论?

  这是对文道的亵渎!

  一些老学究已经开始摇头,面露不悦。

  然而,更多的年轻学子,却是面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

  他们被林凡的话,刺中了内心深处最不愿承认的虚浮。

  林凡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他继续说道:

  “所以,我今日要讲的,便是文道革新。”

  “第一,便是‘以民为本’!”

  “文,不是装饰品,不是权贵书房里的摆设。文,是工具!”

  “是让我们看懂世界的工具,是让我们改造世界的工具!”

  “圣贤书教我们‘仁’,何为仁?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便是最大的‘仁’!”

  “经典教我们‘义’,何为义?让律法如山,让强者不能欺凌弱者,便是最大的‘义’!”

  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学者的笔,应当能上书庙堂,献治国之策;亦应当能下到田埂,算清楚一亩地能产多少粮。”

  “这,便是‘经世致用’!”

  “经世致用”四个字,如洪钟大吕,震得整个明伦堂嗡嗡作响。

  台下,王守一浑身一颤,他死死地盯着台上的那个年轻人,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想过林凡会语出惊人,却没想过,林凡竟是要为“文道”,重新立下一个根基!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林凡的声音陡然拔高。

  “千百年来,我等只重后面,却忘了最前面的‘格物’与‘致知’!”

  “何为格物?就是去探究万事万物的道理!”

  “天上的星辰为何东升西落?脚下的土地为何能长出庄稼?一块铁,如何才能炼成百炼精钢?”

  “这些,都是学问!都是大道!”

  “一个只知之乎者也,却分不清五谷,辨不明桑麻的读书人,如何谈治国?如何谈平天下?”

  “那不是治国,那是误国!”

  台下,彻底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番惊世骇俗的理论,震得头晕目眩。

  他们从小被教导,那些都是“奇技淫巧”,是匠人之事,非君子所为。

  可今天,林凡却告诉他们,那才是文道的根基!

  这……这是要颠覆整个文坛的道统!

  “我辈读书人,当有两样东西在心中。”

  林凡看着台下那些或迷茫,或激动,或抗拒的脸庞,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一样,是‘为生民立命’的慈悲。”

  “另一样,是‘向万物求知’的勇气。”

  “以慈悲为怀,以勇气为笔,去写一篇,能让这煌煌大乾,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的,旷世文章!”

  “这,便是我林凡的道!”

  “也是我希望,与诸君共勉的道!”

  话音落下。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啪!啪!啪!”

  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鼓掌。

  紧接着,掌声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整个明伦堂!

  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无数年轻的学子,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站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鼓着掌。

  一些人,甚至流下了眼泪。

  林凡的话,没有教他们任何具体的知识。

  但他为他们推开了一扇窗,一扇他们从未想象过的,通往一个崭新世界的窗!

  原来,读书,可以如此波澜壮阔!

  原来,文道,可以如此脚踏实地!

  王守一看着眼前这群状若疯狂的学子,看着台上那个身姿笔挺的年轻人,他缓缓闭上眼睛,一行热泪,顺着苍老的脸颊滑落。

  他喃喃自语。

  “大乾文道,三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自今日,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