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原来忠义二字,竟可沉重至此啊!-《大唐:李承乾撞柱,血溅太极殿!》

  “朝阳可见,长安却已不在?”

  这句话好似低声自岁月深处传来,带着难以言喻的荒凉与沧桑。

  画面缓缓推进,风沙翻卷之中,一列老卒逐渐清晰——

  他们腰悬佩刀,脊背笔直,鬓角与胡须皆已雪白,在昏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再细细看去,便会发现一种令人心悸的违和感。

  这些人明明已是耄耋之年,关节因岁月而僵硬,面容被风霜刻满沟壑。

  可他们站立的阵型却严整如一,前后左右间距分毫不差。

  目光沉静而锋利,仿佛随时可以再次踏入战场。

  那股从血与火中淬炼出来的肃杀之气,并未随着年华老去而消散,反倒愈发内敛厚重,宛如一柄藏锋的古刀。

  此地,正是安西都护府。

  城墙斑驳,箭孔风蚀,砖石上遍布旧日刀痕与火烧的焦黑印记,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往昔的惨烈。

  这些老兵,正是半个世纪之前,大唐王朝派往西陲、镇守万里边疆的精锐之师。

  当年他们披甲出关时,正值国势鼎盛,长安灯火如昼,万邦来朝。

  可如今,坐拥天下的已是唐德宗。

  而当初送他们西行的皇帝、同袍与亲人,多半早已化作黄土。

  五十年前,他们奉命踏上西去的道路。

  然而没过多久,中原腹地便风云骤变,叛乱频仍,兵戈不休。

  内战如野火燎原,吞噬着一个又一个州府。

  安西地处极西,山高路远,反倒成了少数未被战火直接波及的地方。

  可这份“安宁”,并非恩赐,而是被遗忘的代价。

  朝廷在内斗中疲于奔命,皇位更迭,权臣沉浮,视线再也无暇投向这片遥远边陲。

  渐渐地,安西都护府在朝堂议论中消失,仿佛默认它早已陷落,成为吐蕃的囊中之物。

  可他们没有等来撤令,也没有等来援军。

  这支原本注定被历史掩埋的军伍,没有溃散,没有后退。

  他们就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扎下根来。

  缺粮,便开荒种谷;

  缺甲,便修补旧铁;

  缺人,便以老带少,以命教命。风雪来时,守城;

  烈日当空,巡边。

  春去秋来,寒暑轮转,他们用一生,将“镇守”二字写成了血与骨。

  ——我们是大唐最后的屏障!

  ——只要尚有一息,便不容异族踏入疆土半步!

  誓言在城头一次次回荡,从少年喊到中年,从中年喊到白发。

  他们亲眼看着身边的人倒下,也亲眼看着自己慢慢老去,却从未有人提出离开。

  满城尽是霜鬓残影。

  当生死真正逼近时,这些老人依旧死死握着陌刀,掌心裂开,血迹浸透刀柄,也不肯松手。

  孤军苦战半个世纪,又怎能忘却那曾经照耀四海的盛唐荣光!

  那一年的寒冬,来得格外凶狠。

  大雪封原,边关如铁,北风呼啸,卷起冰屑拍打在脸上,宛如刀割。

  白发早已染霜的老将郭昕,再一次披上残旧的战甲。

  铁甲磨损,绑绳斑驳,却被他一丝不苟地整理妥当。

  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大唐而战。

  城门开启,他率领着安西诸军,迎向吐蕃来犯的大军。

  麾下士卒,皆是垂垂老者,须发皆白,身形消瘦,步伐却依旧坚定。

  纵然气血衰败,纵然双臂不复当年之力,可他们的胆魄,仍旧不减分毫。

  他们怀着必死的信念,迎着敌军冲锋,刀锋碰撞之声,在雪原上激起回响。

  生死厮杀之中,没有人后退。

  没有人投降。

  直到生命燃尽的最后一刻,那一双双布满老茧与裂口的手——

  仍死死扣在陌刀之上,仿佛要将这份守护,一同带入黄泉。

  “为大唐——死战!”

  这声嘶吼仿佛燃尽了郭昕一生最后的气力,在风雪与血腥之中炸开。

  利刃劈落的刹那,寒光掠过,他只觉胸腔猛然一震,整个人被巨力掀翻。

  世界在眼前骤然失焦,雪原、敌影、城墙,尽数扭曲旋转,最终坠入无边的昏暗。

  意识即将沉没之际,他仿佛又看见了长安。

  那是年轻时出征前的模样,朱雀大街车马如龙,城阙巍峨,万民仰望。

  可画面转瞬即碎,只剩耳畔呼啸的风声与兵刃交击的回响。

  “陛下……”

  他的嘴唇轻轻翕动,声音却已微不可闻。

  “臣……已无力,再守疆土。”

  话音落下,天地归于死寂。

  苍穹画幕之下,时间仿佛被凝固。

  无数帝王与将相久久无言,神情震动,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

  那并非单纯的悲恸,而是一种跨越时空的震撼——

  原来忠义二字,竟可沉重至此啊!

  从颜真卿以血书正气,到张巡死守孤城;

  从香积寺一役的尸山血海,到安西都护府白发覆甲的老兵——

  没有人不为大唐将士的悍不畏死而动容,没有人不对那份至死不渝的忠诚肃然低首。

  巍巍大唐,纵然国运跌落谷底,山河破碎,可那份精神——

  却依旧耀目如日,穿透岁月,点燃人心,让人热血翻涌,难以自抑。

  ……

  贞观时期!

  李世民立于殿中,彻夜未曾合眼。

  不知何时,两道殷红的血泪顺着面庞缓缓滑落,滴在衣襟之上,洇开暗色。

  他喉间发出低沉而破碎的声响,似哭,又似在笑,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那是一位帝王在目睹后世兴衰时,无法承受的心碎。

  “颜真卿、张巡、郭子仪……”

  他的声音颤抖着,一字一句,仿佛在念诵亡魂的名字。

  “还有香积寺中战死的将士与百姓,安西都护府那守了五十年、白发如雪的老兵……”

  “这些,都是我大唐的子民,是我大唐的脊梁!”

  他猛然睁眼,目光如裂。

  “你们告诉朕,这天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位曾横扫四海、威震八荒的帝王,紧紧闭上双目,牙关咬合,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仿佛要将所有悔恨与愤怒一并咬碎。

  “将士为何而战?百姓又由谁来庇佑?”

  “将士浴血,民生困顿,难道真有人从未尝过苦难?”

  “为何我盛极一时的大唐,竟会走到这一步!”

  殿中寂静无声。

  贞观时期的将士们,一个个眼眶泛红,默默低头拭泪。

  看着往日威严如山、意气风发的陛下,此刻却近乎泪尽心裂,

  对他们而言,这并非训诫,而是一场无声却沉重至极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