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客人是爱剑之人?-《封神?孤大商称霸洪荒》

  琴声越来越激越,像两军对垒时的鼓点,直至“嘣”的一声,琴弦骤然绷断。

  就在琴弦绷断的刹那,两人同时睁眼。

  无名的快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精准地刺中长空腹部。

  不等长空回枪,他手腕翻转,拔剑向上一劈——

  “铛”的一声脆响,长空手中的银枪竟被劈出一角,枪尖歪向一旁。

  长空低头看着腹部的剑伤,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踉跄后退,最终倒在雨中,银枪“哐当”落地。

  ……

  无名的回忆结束,殿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依旧摇曳。

  嬴政闭目听完,缓缓睁开眼,指尖轻叩王座:

  “好快的剑。”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寡人自视对秦国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却不知狼孟县内,居然有你这样的人才。”

  说罢,他俯身从案上拿起另外两只漆盒,打开,里面并非首级,而是两柄剑——

  一柄剑身修长,如秋水凝霜;

  另一柄剑脊厚重,似寒铁沉渊。

  正是残剑与飞雪的佩剑。

  “残剑,飞雪。”

  嬴政轻抚剑鞘,声音低沉。

  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隔着门扉,字句却清晰可闻:

  “大王法令,刺客残剑,刺客飞雪,素来联手行刺。”

  “有诛杀二人中任何一人者,赏万金,封五千户侯,上殿十步,与王对饮。”

  嬴政将剑往鞘里一合,发出“咔”的轻响:

  “三年前,此二人联手攻入宫中,三千铁甲,竟不能挡。”

  他抬眼望向无名,目光锐利如剑,“从此寡人便将这大殿清扫一空,使刺客无处藏身。”

  “你的剑,竟能快过此二人?”

  无名沉默片刻,如实答道:“不能。”

  “哦?”嬴政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那你如何取胜?”

  空旷的大殿里,烛火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二十步的距离,仿佛隔着千军万马,又仿佛近在咫尺。

  无名垂首躬身,声线平稳如石:

  “臣乔装为赵人,潜入赵国寻访残剑、飞雪二人。”

  “据探得消息,二人已化名高山、流水,隐于陉城一间书馆。”

  “后闻大王将大军攻赵,陉城百姓早已逃散一空,唯书馆弟子数人留守。”

  (回忆·陉城书馆)

  书馆先生抬眸打量,目光扫过无名一身洗得发白的赵地布衣,声线沉缓如古井:

  “兵荒马乱之际,客人偏选此时而来?”

  “为何来此?”

  无名垂眸拱手,指尖因常年握剑而带着薄茧的手微微收紧,语气恭谨:

  “在下赵国易县人氏,先父临终前留有遗愿,求贵馆一幅墨宝了却心愿。”

  先生闻言轻叹,抬手示意堂内空寂的案几与蒙尘的书架:

  “客人来晚了,今日已是书馆最后一日。”

  “不知你要求何人之字?”

  无名抬眼,目光掠过墙上“高山流水”四字匾额,字字清晰:

  “求高山先生墨宝。”

  (回到当下)

  无名续道:

  “这高山先生,便是残剑。”

  “传闻他从书法笔意中悟出剑法,威力深不可测。”

  “臣心有顾虑,故想先观其书法,再做计较。”

  (回忆·陉城书馆后院)

  残剑正立于沙盘前挥毫,竹笔饱蘸墨汁,在细沙上拖曳出苍劲的笔锋。

  闻声未停,只淡淡问:

  “求何字?”

  无名:“剑。”

  残剑悬在沙盘上空的手骤然一顿,墨汁凝在竹笔末梢,欲滴未滴。

  他缓缓回头,目光锐利如刚出鞘的剑锋,直刺无名:

  “客人是爱剑之人?”

  无名垂首避开视线,指尖在袖中悄然握住藏着的短刃:

  “在下只是替先父完成遗愿。”

  残剑收回目光,重新落向沙盘:

  “几尺?”

  无名:“八尺。”

  残剑:“八尺‘剑’字,需用朱砂点睛。”

  一旁侍立的丫鬟如月闻言,立刻转身往偏殿去寻飞雪,掀帘时竹帘发出轻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有客人求字,主人特来向小姐借朱砂一用。”

  内殿中,飞雪端坐案前,指尖拈着一枚黑子悬在棋盘上空,闻言未发一语,只微微抬眼,目光落在棋盘纵横交错的纹路里,并未看向如月。

  如月又唤一声:

  “主人特向小姐借朱砂一用。”

  偏院静得只剩茶香袅袅,飞雪依旧未理,抬手端起茶杯,指尖轻扣瓷壁,发出清脆的“叮”声,缓缓啜了一口。

  如月终于耐不住,语气加重了几分:

  “不知小姐听清了没有?”

  “主人向小姐借朱砂一用!”

  “哐当——”

  飞雪猛地将茶杯掼在案上,瓷杯碎裂,茶水溅湿素色衣袖。

  她侧过脸,声音冷得像腊月寒冰:

  “叫他自己过来。”

  如月脸色微变,躬身退下。

  片刻后,无名站在飞雪殿外,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竹帘,那帘影将飞雪的身影映得朦胧,他拱手道:

  “弟子来借朱砂。”

  (回到当下)

  无名垂首道:

  “臣求的‘剑’字还未写成,大王攻赵的大军,已至陉城之外了。”

  (陉城外)

  大秦铁骑如墨浪翻涌,前军重甲步兵列成盾阵。

  玄铁盾牌斜斜交叠,甲叶相碰发出沉闷的金属声。

  在黄沙中筑成一道泛着冷光的钢铁长墙。

  后军弓弩手半跪在地,黑铁长弓拉至满弦,弓弦绷得笔直,箭簇蘸了牛油,在日光下映出淬毒般的幽蓝,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骨髓。

  马蹄踏在焦土上,每一步都震得地底碎石簌簌跳动。

  数十万匹战马的鼻息喷在凛冽的北风中,竟凝出一片朦胧的白气,混着铁腥味弥漫四野。

  领军将军勒马立于高坡,猩红披风被朔风扯得猎猎作响,如一面燃烧的旗帜。

  他按在剑柄上的指节泛白,目光扫过城下严阵以待的阵型——

  那城墙虽不算高耸,却因城中人的坚守而透着一股顽固的气息。

  突然,他拔剑出鞘——

  “呛啷”一声,长剑划破寒风,直指陉城城楼:“风!”

  “风!风!风!风!”

  数万士兵的呐喊瞬间炸响,如惊雷滚过旷野。

  前排盾兵将盾牌重重砸在地上,“咚!咚!咚!”

  盾面与地面碰撞的闷响,竟压过了呼啸的风声。

  后排弓弩手齐声应和,吼声里带着同调的杀伐之气,震得城上瓦片簌簌掉落,连陉城紧闭的城门,都似在这声浪中微微震颤。

  将军眼神一厉,手臂猛地向下劈落:“射!”

  “放!”

  队正的嘶吼未落,数十万支长箭已如密雨离弦。

  箭簇撕裂空气的锐啸连成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瞬间遮天蔽日,连头顶的日光都被挡去大半,天地间霎时暗了几分。

  箭雨初时还是整齐的扇形,行至半空却骤然散开,箭头受风力牵引,微微下坠,如乌云压顶般朝着陉城倾泻而下——

  “噗嗤!噗嗤!”

  最先抵达的箭簇狠狠扎进城墙夯土,箭尾羽翎兀自震颤,如无数黑色的雀鸟钉在墙上;

  有的擦过城楼木梁,木屑飞溅,带着松木的清香混进硝烟味里;

  落在空巷里的长箭钉进青石板,箭杆嗡嗡作响,余音在空荡的街巷里盘旋。

  不过瞬息,整座陉城便被箭雨织成的死亡之网笼罩。

  城墙上、屋檐下、甚至书馆庭院的竹枝上,都插满了泛着冷光的黑铁箭,如一片骤然绽放的黑色荆棘,将这座孤城困在中央。

  远处秦军阵中,将军缓缓收剑,剑入鞘的轻响被淹没在后续的鼓点里。

  他目光落在城墙上渐渐多起的箭簇,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后续弓弩手已重新搭箭上弦,第二波箭雨的寒芒,正顺着长弓弧度,再次对准了这座在风中飘摇的孤城。

  (回到当下)

  无名抬眼,目光掠过殿中烛火:

  “大王军队之所以百战百胜,除将士能征善战,更在于弓强箭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