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我还是想爱你1-《死遁后男主黑化成反派了》

  暮色四合,市政府大楼的灯光渐次熄灭。

  黎谦站在办公楼前的台阶上,望着远处繁华的都市夜景,深深吸了一口气。

  十一月的晚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凉意,他却觉得这寒意正好能让他清醒一些。

  今天,他又一次推迟了那个话题。

  坐进专车后座,黎谦揉了揉眉心。

  一整天的高强度会议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但比起身体上的疲惫,心里那块巨石更让他喘不过气。

  他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开始练习微笑。

  “这样太假了。”他小声嘀咕,调整着嘴角的弧度。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市长,您今天看起来特别累。”

  黎谦迅速收起手机,换上标准的职业微笑:“还好,年底工作多了些。”

  车辆驶入别墅区,黎谦让司机在小区门口停下,说自己想走一段路。

  实际上,他在自家别墅外的人行道上徘徊了整整三十分钟。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周而复始。

  他一遍遍在心里排练着开场白,却又一次次否定。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在开门的一瞬间挂上精心练习过的笑容。

  “我回来了!”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系着围裙的季凛探出头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回来了?饭马上就好。”

  蒜蓉虾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客厅,那是黎谦最爱吃的菜。

  他放下公文包,从背后抱住正在颠勺的季凛,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背上。

  季凛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墨水味,混合着厨房里的烟火气,形成一种奇特的温暖。

  “别闹,油溅到你西装上了。”季凛轻声说,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黎谦不管不顾,将他转过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换衣服。

  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焦虑。

  晚餐时,两人相对而坐。

  季凛细心地将虾仁夹到黎谦碗里,又给他盛了一碗汤。

  “今天市里是不是又开会了?我看新闻说新区规划方案通过了。”季凛随口问道。

  黎谦筷子顿了一下:“嗯,通过了。不过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他低头吃饭,避免与季凛目光相接。

  季凛看着他,眼神复杂,却什么也没说。

  饭后,两人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黎谦靠在季凛怀里,季凛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爱情电影,男女主角在雨中热烈拥吻。

  “谦,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季凛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让黎谦浑身一僵。

  “没有啊。”黎谦下意识否认,往季凛怀里缩了缩,“就是有点累。”

  季凛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最近工作怎么样,会不会觉得太辛苦?”

  “还行,就是常规的那些事。”黎谦抬头看他,“倒是你,别总是工作到那么晚。我看你上周又有三天是凌晨才回家的。”

  “公司正在关键期,没办法。”季凛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电视里的对白在客厅回荡。

  他们曾经有说不完的话,能从深夜聊到黎明,而现在,就连这样简单的对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洗漱后,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季凛关掉床头灯,轻声说:“晚安。”

  “晚安。”黎谦回应道,侧过身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季凛也回吻了他的额头,然后各自转身,背对背睡下。

  黑暗中,黎谦睁着眼睛,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以为季凛已经睡着。

  他不知道,季凛同样清醒地望着窗帘缝隙中透进的微光,眼神清明。

  他们之间,已经三个月没有做爱了。

  从最初的每晚相拥而眠,到后来只是肩并肩,再到如今连触碰都变得稀少。

  就像两条曾经交汇的河流,在某个看不见的拐点,开始悄然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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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餐厅的实木餐桌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周末的早晨总是流动得格外缓慢,连空气都仿佛比平日更静谧。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享用着简单的早餐——季凛煎的荷包蛋和烤吐司,以及黎谦磨的咖啡。

  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细微声响,打破这片宁静。

  黎谦几次拿起牛奶杯,嘴唇微启,却又在话语涌出前闭上,最终只是沉默地喝了一口。

  他眼下的淡青在晨光下无所遁形。

  季凛吃得很快,但动作依旧优雅。

  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黎谦。

  那目光太过沉静,沉静得让黎谦心头莫名一紧。

  “谦,”季凛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清晰地荡开在空气里,“我们离婚吧。”

  黎谦握着叉子的手猛地一僵,金属与瓷盘摩擦发出刺耳的轻响。

  他倏然抬头,撞进季凛镜片后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里。

  巨大的惊讶如同冰水当头淋下,让他瞬间有些发懵。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而,在这惊愕之下,一股连他自己都感到羞愧的、隐秘的松懈感,竟悄然蔓延开来。

  那块压在他心口数月、让他辗转反侧、让他练习了无数次笑容却不知如何开口的巨石,仿佛被这句话骤然移开了。

  原来,纠结痛苦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垂下眼睫,盯着盘中剩下的一半煎蛋,沉默了大约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他能感受到季凛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没有催促,也没有动摇。

  终于,黎谦抬起头,迎上那道目光,声音有些发干,却异常平稳:“好。”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泪眼婆娑的挽回,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在最初的惊讶过后。

  仿佛这个结果,早已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只等由谁先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接下来对话的平静程度,超乎他们自己的想象。

  他们就像在讨论一个寻常的工作项目,语气客观,甚至带着一种审慎的周到。

  “手续的事情,我让我的律师联系你?”季凛问道。

  “可以。我的律师会配合。”黎谦点点头,“财产分割方面,按照法律规定来就好,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我也是。”季凛表示同意,他顿了顿,补充道,“在正式手续办完之前,我想……我们或许可以暂时维持现状?搬家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

  这个提议正中黎谦下怀。他几乎是立刻点头:“好。这样……也更方便处理后续事宜。”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并非全然是出于“方便”的考量。

  骤然抽离一个习惯了多年的空间和陪伴,对谁来说都并非易事。

  这个“过渡期”,与其说是给对方缓冲,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

  早餐在一种诡异而和谐的平静中结束了。

  季凛起身收拾碗盘,水流声在厨房响起。

  黎谦依旧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明媚的晨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一片被骤然清场的废墟,风穿堂而过,只留下无声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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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车早已在楼下等候。

  黎谦坐进后座,秘书小林立刻递上今天的日程安排,语速平稳地开始汇报:

  “市长,上午九点,新区规划领导小组第一次全体会议,预计两小时。十一点,与省发改委调研组简短会晤。下午一点半,视察城东老旧小区改造工程。三点,听取关于智慧交通系统建设进度的汇报。五点,与几位企业家代表进行闭门座谈,主要是关于新区招商引资的初步接洽……”

  日程排得密不透风,几乎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黎谦闭着眼,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指揉着额角。

  太阳穴又在隐隐作痛。

  黎谦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却暗流涌动。

  “知道了。”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上午九点,市政府一号会议室。

  新区规划会议气氛凝重。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展示着规划蓝图,与会人员囊括了各相关局委办的一把手。

  黎谦坐在主位,神情专注,偶尔就关键问题提出质疑。

  他思维敏捷,逻辑清晰,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方案中的模糊地带和潜在风险。

  “土地征收补偿标准,必须严格按照最新政策执行,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损害群众利益的行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规划要有前瞻性,但更要脚踏实地。这份报告中关于地下管廊建设的预算,我认为过于乐观,请住建局重新核算,我要看到最详实的数据支撑。”

  住建局长的额头微微见汗,连声应下。

  会议进行到一半,分管城建的副市长与发改委主任就某个产业布局问题产生了分歧,争论逐渐升温。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黎谦没有立刻表态,他安静地听着双方的陈述,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

  直到争论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先是精准地概括了双方的核心观点,然后提出了一个折中且更具操作性的第三方案,既照顾了产业发展规律,也考虑了现实的土地和资源约束。

  “我们坐在这里,不是为了证明谁对谁错,而是为了找到对这座城市发展最有利的路径。”

  他最后总结道,目光扫过全场,“时间紧迫,但我希望各位记住,质量永远第一位。”

  会议在预定时间内结束,但黎谦感觉消耗的精力远超两个小时。

  他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省发改委的调研组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