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婚礼筹备,幸福在蔓延-《生日裂痕未愈的母女伤》

  手机还放在包里,没拿出来。

  我站在婚纱店门口,抬手推门。

  风铃响了一声。

  关毅坐在窗边,面前两杯热豆浆。一杯插着吸管,一杯没动。

  他抬头看我,把没动的那杯往前推了推。

  我走过去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姜卫国和陈静姝从侧门进来,手里拎着保温桶。陈静姝掀开盖子,一股炖鸡的香味飘出来。

  “先垫垫肚子。”她说。

  汪璇随后进门,腕上玉镯碰着相册边角,发出轻轻一声响。她把相册放在桌上,没说话,只朝我点点头。

  姜美妍小跑进来,发梢湿了一小片,像是刚洗完头就出门了。她拉开椅子,从包里掏出一叠彩纸,摊在桌面上。

  “我画了几个请柬样式。”她说。

  没人提热搜,没人提协议,没人提那天街口的红绿灯。

  陈静姝伸手摸了摸我手背:“试纱吧?别光坐着。”

  我点头。

  店员带我们进试衣间。

  第一件是象牙白,腰线收得紧。我照镜子,抬手理了理肩带。

  关毅站在门外,没进来,只问:“合身吗?”

  我说:“有点紧。”

  他嗯了一声,没再问。

  第二件是浅香槟色,裙摆蓬松。我转了个圈,裙摆扬起来,又落下去。

  姜美妍凑近镜子:“姐,你脖子这儿有颗小痣,以前怎么没注意?”

  我笑了下:“一直都有。”

  汪璇站在门口,没靠近,也没走开。她看着我,手指轻轻摩挲相册封皮。

  第三件是缎面的,领口高,袖子长。我穿好走出来,陈静姝直接拍了下手。

  “就这件。”她说。

  姜卫国点头:“不露胳膊,不露腿,稳当。”

  汪璇走过来,伸手帮我拉了拉后颈处的系带。

  她的指尖有点凉。

  我低头看她手腕上的玉镯,颜色比上次见时浅了些。

  “这镯子……”我开口。

  “你小时候发烧,我抱着你去诊所,路上摔了一跤,镯子磕出一道痕。”她说,“后来一直没换。”

  我没接话。

  她也没再说。

  我们回到前厅。

  关毅递来一张纸:“青石巷礼堂的档期,下周六下午三点,能订。”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

  姜美妍立刻翻出平板,调出地图:“那里离地铁站步行五分钟,停车也方便。”

  陈静姝说:“文化中心那边我也问了,但青石巷树多,夏天不晒。”

  姜卫国喝了口汤:“祠堂太远,老家路不好走。”

  汪璇翻开相册,翻到中间一页,停住。

  照片上是个小院,院角一棵槐树,树下放着一把竹椅。椅子上坐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儿。

  “这是你满月那天。”她说,“我在院子里唱摇篮曲,你听着听着就睡了。”

  我盯着照片看了几秒。

  关毅把平板推到桌子中间,调出三组实景图。

  我指着青石巷那张:“就这里。”

  没人反对。

  姜美妍立刻在纸上画下草图:入口、签到台、主舞台、宾客座位。

  她画得很细,连槐树的位置都标了出来。

  “树下可以挂灯串。”她说。

  陈静姝笑:“灯亮起来,像星星掉进院子。”

  汪璇合上相册,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在请柬草稿背面写了一行字:“愿你此生所爱,皆如初见。”

  我拿过来看了一眼,没说话,把纸折好,放进包里。

  中午大家一起去附近小馆吃饭。

  饭桌上没人聊工作,没人聊媒体,没人聊过去的事。

  姜美妍讲她昨天试音时忘词,自己笑场了。

  关毅说他早上改了一版编曲,把副歌前的鼓点减了两拍。

  陈静姝夹了一块鸡肉放我碗里:“多吃点,办喜事费神。”

  我低头吃了。

  饭后回礼堂。

  阳光斜着照进院子,槐树影子铺在地上,像一块墨色布。

  关毅蹲在井台边,用粉笔在地上画位置线。

  姜卫国搬来几张木凳,排成一排。

  陈静姝和汪璇坐在廊下剥莲子,莲子壳堆在小竹筐里。

  姜美妍举着相机,追着光跑。

  我站在槐树下,手里捏着半张请柬草稿。

  风吹过来,纸边翘起。

  我伸手去按,没按住。

  纸被吹向井台方向。

  关毅抬头看见,起身去捡。

  他蹲下身,手指刚碰到纸角,一阵风又把它卷高。

  他伸手一捞,纸落在他手心。

  他站起来,把纸递给我。

  我接过来,发现右下角被风蹭破了一小块。

  我用指甲刮了刮破口,然后把纸对折,再对折。

  折成一只小鹤。

  他看着我折,没说话。

  我抬眼看他:“你会折吗?”

  他摇头:“没学过。”

  我说:“下次教你。”

  他点头。

  我低头继续折,把最后一点边角塞进去。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

  姜美妍喊:“姐,快看!”

  我抬头。

  她正对着槐树拍视频,镜头晃了一下,树影在屏幕上跳动。

  关毅站在我旁边,没动。

  我左手插进外套口袋,碰到戒指。

  我把它转了半圈。

  他忽然说:“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藏东西?”

  我愣了一下。

  他看着我:“每次紧张,就往口袋里塞糖纸。”

  我笑了:“你怎么知道?”

  他没答。

  只把右手伸进自己外套口袋,掏出一张叠好的糖纸。

  红色的,边角已经磨毛了。

  他摊开手掌。

  糖纸上印着模糊的草莓图案。

  我伸手拿过来,捏在指尖。

  他看着我:“留着。”

  我点头。

  把糖纸放进请柬草稿折成的小鹤肚子里。

  风又来了。

  槐树叶沙沙响。

  我抬头看树冠。

  阳光透过缝隙落下来,照在关毅睫毛上。

  他眨了下眼。

  我伸手,用拇指擦掉他睫毛上沾的一小片槐花。

  他没躲。

  我收回手。

  他忽然开口:“你答应嫁给我那天,说要成为我的秘密。”

  我点头。

  他说:“现在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我没说话。

  只把那只小鹤放在他掌心。

  他合拢手指。

  槐树影子移到我们脚边。

  我低头,看见他鞋带松了。

  我蹲下去,帮他系好。

  他没动。

  我系完,抬头看他。

  他低头看我。

  我站起来。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我耳垂。

  我偏了下头。

  他收回手。

  我转身,走向廊下。

  陈静姝抬头问我:“要不要尝尝新剥的莲子?”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汪璇递来一颗莲子。

  我接过来,放进嘴里。

  有点苦。

  我嚼了两下,咽下去。

  她看着我:“苦吗?”

  我说:“不苦。”

  她笑了。

  我伸手,从她手心又拿了一颗。

  咬开,还是苦。

  我慢慢嚼着。

  关毅走过来,站在我身后。

  我没回头。

  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抬手,覆在他手背上。

  他没动。

  我也没动。

  姜美妍跑过来,把相机递到我眼前。

  屏幕上是我们刚才的合影。

  我、他、槐树、廊下剥莲子的两人、井台边的木凳。

  她按下保存键。

  屏幕暗了下去。

  我松开他的手。

  他没收回。

  我伸手,把他外套袖口往下拉了拉。

  他袖口有一点灰。

  我用拇指擦掉。

  他手腕内侧有一道旧疤。

  我没问。

  只把他的袖子拉回原位。

  他忽然说:“下周六,你想几点开始?”

  我想了想:“三点。”

  他说:“好。”

  我点头。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槐花。

  花瓣完整,边缘微卷。

  他把它放在我手心。

  我合拢手指。

  花瓣贴着掌纹。

  我低头看着。

  他伸手,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花瓣掉在槐树影子里。

  我抬头看他。

  他看着我。

  我伸手,抓住他手腕。

  他没挣。

  我用力一拽。

  他向前一步。

  我踮起脚。

  他低头。

  我亲了他一下。

  嘴唇碰到他下巴。

  他没动。

  我松开手。

  他站着没动。

  我转身,走向井台。

  姜卫国正在擦汗。

  我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

  水很凉。

  我喝了一口。

  放下水瓢。

  转身时,看见关毅还站在原地。

  他看着我。

  我朝他走过去。

  走到他面前,停下。

  他低头。

  我仰头。

  他伸手,扶住我后颈。

  我闭上眼。

  他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