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的小嘴张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吐出了两个无比清晰的字。
“炸。”
“炸！”
声音不大，却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整个车间，只剩下远处一些机器还在发出单调的嗡嗡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个坐在婴儿车里，面无表情的奶娃娃身上。
“哈！”
一声刺耳的嗤笑打破了寂静。
是厂里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技术员。
“胡说八道！”
他指着那台盖着防尘布的机器。
“那是备用机，连接都没连上，怎么可能炸？”
旁边一个金发碧眼的德国专家听不懂中文，但看懂了气氛。
他身边的翻译立刻凑过去，用德语解释了几句。
那个德国专家听完，脸上露出夸张的轻蔑。
翻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高人一等的语调说。
“我们德意志的技术是全世界最顶尖的，每一台机器出厂都经过了上千次的安全测试。”
“一个还在穿尿布的娃娃，懂什么？”
“简直是笑话！”
王厂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跳了出来。
他指着林晚意的鼻子。
“林顾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里是国家重点工厂！不是你家后院！”
他转头对着江舟吼道。
“江舟！你带无关人员闯进核心车间，造成恐慌，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王厂长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保卫科！保卫科的人呢！”
“把她们给我轰出去！立刻！”
刘教授和王教授同时往前一步，像两尊门神，挡在了林晚意和孩子身前。
“王胖子！你敢！”
刘教授指着王厂长的鼻子，气得胡子都在抖。
“小林同志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王教授也冷着脸。
“我看你不是想解决问题，是想掩盖问题！”
王厂长被两个泰斗顶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我没有！”
林晚意没有参与这场争吵。
她看都没看王厂长一眼。
她信任她的儿子。
这就够了。
她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位教授。
然后。
她猛地推了一把还在叫嚣的王厂长。
王厂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林晚意站在车间中央，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
“撤出车间！”
“快！”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有些年轻的工人，看到刚才第一现场的惨状，早就怕了。
听到林晚意的话，他们没有任何犹豫，拔腿就往外跑。
江舟更是第一个响应，拉着身边的几个技术员。
“快走！听嫂子的！”
王厂长稳住身形，气急败坏地吼道。
“谁都不许走！”
“谁敢停工，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全扣了！”
他指着那些往外跑的工人。
“我看谁敢！”
一些年纪大的工人犹豫了，停下了脚步。
工资，是他们的命根子。
就在这时。
林晚意怀里的顾安，小脸痛苦地皱成了一团。
他猛地抬起两只胖乎乎的小手。
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小小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就是这个动作！
林晚意的心脏，狠狠一抽。
她不再管那些犹豫的工人。
她抱起顾宁，另一只手推着婴儿车里的顾安，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车间大门。
门口。
刘教授还在那跟王厂长理论，气得脸红脖子粗。
“老刘！快走！”
林晚意嘶吼一声。
刘教授回头，一脸茫然。
“走什么？我还没跟这胖子说清楚！”
来不及了！
林晚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跑到刘教授身后，抬起穿着皮鞋的脚。
对着刘教授的屁股，狠狠一脚。
“砰！”
“哎哟！”
刘教授被踹得一个饿狗扑食，连滚带爬地飞出了车间大门。
林晚意推着婴儿车，前脚刚刚跨出大门。
“轰——！！！”
一声巨响，不是爆炸的火光。
是高压蒸汽阀崩裂的尖啸！
那台被王厂长和德国专家信誓旦旦保证“绝对安全”的备用机。
外壳瞬间被强大的压力撕开！
滚烫的、白色的高压蒸汽，像一头咆哮的巨兽，从机器里喷涌而出。
瞬间吞噬了刚才众人站立的地方。
车间里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死亡雾气里。
一个脸盆大的压力表被炸飞出去。
“当！”
一声巨响，深深地嵌进了对面的水泥墙里。
指针，停在一个爆红的数字上。
车间外的空地上。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灰头土脸。
刚才还在犹豫的老工人们，被气浪掀翻在地，此刻正惊恐地看着那个还在疯狂喷射蒸汽的车间门口。
他们的腿，在抖。
全身，都在抖。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
如果他们再晚出来半分钟……
现在，他们已经被那滚烫的蒸汽，活活煮熟了。
刚才嘲讽林晚意的那个老技术员，瘫坐在地上，裤裆湿了一大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炸了……真的炸了……”
王厂长也摔在地上，虽然没受伤，但那张胖脸，白得像一张纸。
他看着那片废墟，眼神里全是恐惧和茫然。
蒸汽，慢慢散去了一些。
林晚意站直了身体。
她怀里的顾宁被吓得哇哇大哭，顾安却异常安静。
林晚意轻轻拍着女儿的背，一步一步，走回到那片狼藉的边缘。
她停下脚步。
冷冷地看着瘫在地上的王厂长。
“王厂长。”
她的声音，像冬天的冰。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
王厂长浑身一哆嗦，嘴唇发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幸存的工人，都看着他。
那目光里，有愤怒，有后怕，还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时。
一直安静的顾安，松开了捂着耳朵的小手。
他那双黑亮的眼睛，越过人群。
准确地，落在了废墟中一个被炸飞出来的、已经变形的阀门零件上。
他的小手指了过去。
面无表情地，又蹦出了一个字。
“坏。”
这个字，成了压垮王厂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看着周围工人愤怒的眼神，看着林晚意冰冷的脸，看着那个像妖怪一样的孩子。
巨大的恐惧和推卸责任的本能，让他彻底疯狂了。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指着林晚意，用尽全身力气，向所有惊魂未定的工人们嘶吼。
“是她！”
“是她带来的扫把星孩子！是他们一来，机器就炸了！”
“是他们克坏了我们的生产线！”
“抓住她们！快把她们抓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吐出了两个无比清晰的字。
“炸。”
“炸！”
声音不大，却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整个车间，只剩下远处一些机器还在发出单调的嗡嗡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个坐在婴儿车里，面无表情的奶娃娃身上。
“哈！”
一声刺耳的嗤笑打破了寂静。
是厂里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技术员。
“胡说八道！”
他指着那台盖着防尘布的机器。
“那是备用机，连接都没连上，怎么可能炸？”
旁边一个金发碧眼的德国专家听不懂中文，但看懂了气氛。
他身边的翻译立刻凑过去，用德语解释了几句。
那个德国专家听完，脸上露出夸张的轻蔑。
翻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高人一等的语调说。
“我们德意志的技术是全世界最顶尖的，每一台机器出厂都经过了上千次的安全测试。”
“一个还在穿尿布的娃娃，懂什么？”
“简直是笑话！”
王厂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跳了出来。
他指着林晚意的鼻子。
“林顾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里是国家重点工厂！不是你家后院！”
他转头对着江舟吼道。
“江舟！你带无关人员闯进核心车间，造成恐慌，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王厂长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保卫科！保卫科的人呢！”
“把她们给我轰出去！立刻！”
刘教授和王教授同时往前一步，像两尊门神，挡在了林晚意和孩子身前。
“王胖子！你敢！”
刘教授指着王厂长的鼻子，气得胡子都在抖。
“小林同志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王教授也冷着脸。
“我看你不是想解决问题，是想掩盖问题！”
王厂长被两个泰斗顶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我没有！”
林晚意没有参与这场争吵。
她看都没看王厂长一眼。
她信任她的儿子。
这就够了。
她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位教授。
然后。
她猛地推了一把还在叫嚣的王厂长。
王厂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林晚意站在车间中央，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
“撤出车间！”
“快！”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有些年轻的工人，看到刚才第一现场的惨状，早就怕了。
听到林晚意的话，他们没有任何犹豫，拔腿就往外跑。
江舟更是第一个响应，拉着身边的几个技术员。
“快走！听嫂子的！”
王厂长稳住身形，气急败坏地吼道。
“谁都不许走！”
“谁敢停工，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全扣了！”
他指着那些往外跑的工人。
“我看谁敢！”
一些年纪大的工人犹豫了，停下了脚步。
工资，是他们的命根子。
就在这时。
林晚意怀里的顾安，小脸痛苦地皱成了一团。
他猛地抬起两只胖乎乎的小手。
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小小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就是这个动作！
林晚意的心脏，狠狠一抽。
她不再管那些犹豫的工人。
她抱起顾宁，另一只手推着婴儿车里的顾安，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车间大门。
门口。
刘教授还在那跟王厂长理论，气得脸红脖子粗。
“老刘！快走！”
林晚意嘶吼一声。
刘教授回头，一脸茫然。
“走什么？我还没跟这胖子说清楚！”
来不及了！
林晚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跑到刘教授身后，抬起穿着皮鞋的脚。
对着刘教授的屁股，狠狠一脚。
“砰！”
“哎哟！”
刘教授被踹得一个饿狗扑食，连滚带爬地飞出了车间大门。
林晚意推着婴儿车，前脚刚刚跨出大门。
“轰——！！！”
一声巨响，不是爆炸的火光。
是高压蒸汽阀崩裂的尖啸！
那台被王厂长和德国专家信誓旦旦保证“绝对安全”的备用机。
外壳瞬间被强大的压力撕开！
滚烫的、白色的高压蒸汽，像一头咆哮的巨兽，从机器里喷涌而出。
瞬间吞噬了刚才众人站立的地方。
车间里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死亡雾气里。
一个脸盆大的压力表被炸飞出去。
“当！”
一声巨响，深深地嵌进了对面的水泥墙里。
指针，停在一个爆红的数字上。
车间外的空地上。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灰头土脸。
刚才还在犹豫的老工人们，被气浪掀翻在地，此刻正惊恐地看着那个还在疯狂喷射蒸汽的车间门口。
他们的腿，在抖。
全身，都在抖。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
如果他们再晚出来半分钟……
现在，他们已经被那滚烫的蒸汽，活活煮熟了。
刚才嘲讽林晚意的那个老技术员，瘫坐在地上，裤裆湿了一大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炸了……真的炸了……”
王厂长也摔在地上，虽然没受伤，但那张胖脸，白得像一张纸。
他看着那片废墟，眼神里全是恐惧和茫然。
蒸汽，慢慢散去了一些。
林晚意站直了身体。
她怀里的顾宁被吓得哇哇大哭，顾安却异常安静。
林晚意轻轻拍着女儿的背，一步一步，走回到那片狼藉的边缘。
她停下脚步。
冷冷地看着瘫在地上的王厂长。
“王厂长。”
她的声音，像冬天的冰。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
王厂长浑身一哆嗦，嘴唇发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幸存的工人，都看着他。
那目光里，有愤怒，有后怕，还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时。
一直安静的顾安，松开了捂着耳朵的小手。
他那双黑亮的眼睛，越过人群。
准确地，落在了废墟中一个被炸飞出来的、已经变形的阀门零件上。
他的小手指了过去。
面无表情地，又蹦出了一个字。
“坏。”
这个字，成了压垮王厂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看着周围工人愤怒的眼神，看着林晚意冰冷的脸，看着那个像妖怪一样的孩子。
巨大的恐惧和推卸责任的本能，让他彻底疯狂了。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指着林晚意，用尽全身力气，向所有惊魂未定的工人们嘶吼。
“是她！”
“是她带来的扫把星孩子！是他们一来，机器就炸了！”
“是他们克坏了我们的生产线！”
“抓住她们！快把她们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