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又被爱了一遍-《第五年重逢,驰先生再度失控》

  烟花的璀璨是短暂的。

  简单平静的日子还在继续。

  驰曜每天会抽出时间给许晚柠擦药,一天三次,从不间断。

  请假两天后,许晚柠开始上班,擦药时间变成:上班,下班,睡觉前。

  从开始的紧张尴尬,到现在变得从容自如,甚至是日常。

  夜深人静。

  许晚柠洗完澡出来,睡觉前,习惯性拿起手机,给驰曜发去一条微信:“我准备睡觉了。”

  收到这条微信,驰曜不管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里的事,敲响她的房门,进去给她擦药。

  又降温了,许晚柠穿着厚厚的棉绒睡衣,坐在床边,转身背对驰曜。

  驰曜拿起药膏,边拧开盖子边说,“抗生素药膏不能一直用,后面只擦生长因子凝露,保证皮肤不留疤痕。

  “好。”许晚柠应声,拉了拉身上的睡衣,这睡衣宽松,厚软,拉起来挺麻烦。

  她不想趴在床上,双手交叉拎起衣角,往上一拉,整件睡衣都脱下来。

  乌黑的头发从睡衣里出来,如瀑布倾泻,垂晃在她白皙粉嫩的后背。

  里面什么也没穿,纤瘦白皙的后背袒露无遗。

  她轻轻侧头,把长发全部撩到面前,拿着衣服捂住前面。

  这诱人的举动全落入驰曜眼里。

  他快速转头望向阳台,喉结滚动,气息紊乱,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严肃,“许晚柠,你是越来越过分了。”

  许晚柠错愕,回头看他。

  发现他竟然扭头看向别处,不敢看她的后背。

  都擦多少次药了,现在才来害羞?

  许晚柠很是冤枉,小声问:“不是给我擦药吗?怎么变成我过分了?”

  “谁让你脱衣服了?”

  “我这睡衣太厚,不好拉起来,我就直接脱了。”

  驰曜深呼吸一口气,低下头,闭上眼:“你真当我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我…”许晚柠终于懂他意思,连忙扯来被子,多捂一层,心里有些委屈:“我没有啊!我只是觉撩起衣服和脱掉衣服没差别,反正都只是露背而已。”

  “对你来说没差别,可我一天起几次反应,这并不好受。”

  许晚柠错愕。

  只是看她后背,每次都起……?

  她脸蛋骤然温热,心脏漏了一拍,慌忙把衣服穿上。

  房间安静下来,气流变得格外燥热。

  许晚柠重新趴在床上,把脸侧埋在枕头里,呼吸乱了,心也跟着乱了。

  驰曜缓了片刻,压制心中那团燥热的火苗,转回身,看着趴在床上的女人,撩起她后背的衣服,轻缓地给她抹药。

  许晚柠思绪万千。

  同样只是看后背,脱掉衣服和撩起衣服,有什么差别?

  是因为肩膀和手臂都看到了?

  可她不知道。

  在男人的视角里,看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动作所产生的化学作用。

  脱衣,侧头拨头发,这些动作本身就极具诱人,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能让人想入非非。

  今晚,他涂药的动作很轻,也很慢。

  本就尴尬的气氛,被拖得格外漫长。

  许晚柠感觉身子逐渐燥热,她不能像平时一样,擦着药就睡着了,驰曜什么时候离开房间她都不知道。

  她忍不住要打破这沉寂,细软的声音说:“驰曜,你以后不用给我擦药了,我自己来吧。”

  驰曜手指一顿,“就因为我说你过分,就生气了?”

  “没有,只是我也能自己擦。”

  “怎么擦?”

  “照着镜子,大概也能看到后背的伤,反过手去擦,擦不到就算了,反正留疤也只是在后背,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

  “又没有人看见。”

  “你未来的老公不看?”

  许晚柠的心湖仿佛被丢进一块小石子,荡起一圈圈涟漪。

  她心绪极乱,接着他的话说,“你为什么要为别的男人考虑这些?”

  驰曜脸色骤然一沉,擦药的手缓缓收回,慢慢拧紧药膏,放回袋子里,周身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雾霾,仿佛在他的头顶下着局部暴雨,刮着局部台风。

  许晚柠拉下衣服,坐起身,抬眸望向他。

  驰曜沉沉地呼一口几不可闻的闷热气息,对视许晚柠,“一定是别的男人吗?”

  许晚柠被问得愣住了。

  凝望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睛,那炙热的眼神透着失望,落寞,还有一丝动容的委屈。

  这复杂隐忍又克制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他脸上,让她看得莫名心疼。

  爱一个人,眼睛是很难藏得住的。

  她见过驰曜爱她的样子,她根本无法装无知,装白痴。

  即使现在,驰曜从未说过原谅她,也没有说过还爱她,但她真真切切感觉到驰曜的付出。

  驰曜心里恨着曾经的她,但对现在的她,应该还有期待吧?

  如果她今天回答‘一定是别的男人’,会不会又要伤他的心?

  思索片刻。

  许晚柠刚想说话,声音刚从喉咙出来,“也……”

  驰曜突然站起身,“行了,别说,不想听。”

  放下话,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往外走。

  许晚柠的心骤然发酸,闷闷堵堵的,看着驰曜宽厚的背影透着落寞,她有些慌。

  即使是普通朋友,相处在同一屋檐下,她也害怕驰曜不理她,冷淡她。

  她冲着驰曜大声说:“也不一定是别人。”

  驰曜刚拉住门把的手僵住,顿足不动。

  良久,他也没有回头,温和的声音传出一句:“晚安。”

  这句晚安,说明一切。

  至少没有寒了他的心。

  许晚柠松一口气,微笑着回:“晚安。”

  驰曜开门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许晚柠整个身子瘫软下来,趴在床上,鼻子酸酸的,眼眶骤然湿润。

  她扯来被子,揉入怀里,仿佛紧紧抱着驰曜,轻声轻语低喃:“驰曜,如果你对我还有意思,请你再等等我,等我还我爸爸清白,也还自己一个清白的家世,我会求得你原谅,我也会主动去追你。”

  “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配得上你,请你再等等我。”

  ——

  翌日,清晨。

  气温降到七度,对于南方的湿冷,这个温度是要命的。

  许晚柠穿了两件厚衣服,手里还拎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

  她走出房间,把羽绒服和包放到沙发上,走向厨房。

  驰曜起得早,在厨房煮着早餐。

  “早上好。”许晚柠走进去,温声细语打了声招呼,好奇问:“今天吃什么早餐?”

  “早。”驰曜转头看她,温润尔雅的笑容溢在脸上,轻声回:“鸡蛋饼,杂粮粥,还打了豆浆。”

  “要不要我帮你?”许晚柠走到他身边,看他煎鸡蛋饼。

  杂粮粥用电饭锅煮,豆浆用豆浆机打,煎饼调好糊糊之后,就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但驰曜还是把锅铲递给她,“你试试,不要煎糊了。”

  “好。”许晚柠接过锅铲,拿着平底锅,有模有样地翻着鸡蛋饼。

  驰曜脱下围裙,绕到她许晚柠身后,给她戴上,“许晚柠,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你问。”

  “你妈这么重男轻女,你弟弟都会煮饭,你为什么不会煮饭?”

  “你怎么知道我弟会煮饭?”许晚柠错愕,转头看他。

  驰曜捧住她的脸蛋,轻轻转回去,让她盯着锅,免得糊了。

  “之前跟你妈见过一次,她跟我抱怨过。”

  呲!第一次见面,就跟外人抱怨她的缺点,果然是她妈会干的事。

  “所以,你也要抱怨我不会煮饭?”许晚柠故作生气。

  “没有,我只是好奇。”驰曜关了火,“熟了,可以起锅。”

  许晚柠急忙把鸡蛋饼倒出来,放下锅,重新打火。

  驰曜拿着勺子,盛起面糊,“你放油。”

  许晚柠放油,驰曜倒入糊糊,她转着锅,让面糊均匀。

  两人配合得格外流畅。

  许晚柠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不是天才,我读书能有好成绩是因为努力。可是我每天放学都有好多家务,其中煮饭是最费时费力的,如果我学会煮饭,压根就没有时间学习,所以我妈每次让我学做菜,我就每道菜放一大把盐巴,或者把酱油当水放。”

  驰曜忍俊不禁。

  许晚柠:“我妈让我洗碗,我就洗一半,打碎一半。你知道我性格的,即使她打死我,我也不会改,家里本来就穷,她没有那么多钱给我嚯嚯,久而久之,她就不让我学做饭了,连洗碗都很少让我干。”

  驰曜轻拍她后脑勺,轻笑道:“是你许晚柠能干出的事。”

  许晚柠也忍不住笑着说:“你以后让我煮菜,我也这么干。”

  以后?

  是合租的‘以后’,还是未来的‘以后’。

  驰曜愣了几秒,语气认真:“在合租期间,我会教你做饭。”

  “为什么非要让我学做饭?”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做,我若太忙了,那就请佣人。但我不在呢?你就天天吃外卖?吃预制菜?”

  许晚柠把鸡蛋饼翻了一个面,一股惆怅笼罩心头。

  他不在?

  以前两人恋爱的时候,或许他没想过会分开,在一起四年也从未想过教她做菜。

  如今他知道,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

  他见过她只吃外卖和预制菜的生活,也见过她不会做饭,冰箱堆满各种速冻包子,还有那一箱箱的泡面。

  这是他不愿看见的。

  “好,我有空就跟你学做菜。”许晚柠云淡风轻地回话,心里却满满的感动。

  这理应是父母为孩子考虑的未来,却从他口中听到。

  感觉又被爱了一遍。

  煎最后一个鸡蛋饼时,许晚柠感觉后背愈合的伤痕有点痒,她动了动肩膀,缓解不了,“驰曜,我后背好痒,你给我挠挠。”

  驰曜伸手去拿她锅铲,“我来煎,你自己挠。”

  许晚柠竖起手指,晾在他面前,“你确定让我自己挠?”

  她葱白细嫩的手指上,指甲修剪得很好看,晶莹粉嫩,不算长,但也不短,这样挠下去,一定会让刚愈合的伤疤起痕,甚至刮破皮肤。

  驰曜无奈地轻叹一声,走到水龙头前,开了热水,冲洗双手。

  热水冒起一阵浅浅的烟气,烫红他的手掌。

  许晚柠看见他这举动,心里一阵暖流涌动,“我不怕冷,你别用热水烫自己的手,直接挠就行。”

  驰曜关了热水,抽出纸巾擦拭双手,来到她身后,从她厚厚的衣服下面伸进去。

  大冬天的,他的手掌因为洗过热水,比她后背皮肤还暖。

  “上…嗯,再上…”许晚柠蹙眉,痒得难受,声音有些酥软。

  “嗯…”

  “对,就是这。”

  “用力,嗯…”

  “好痒啊,再用力…”

  后背的痒,以及他力量的轻缓,让许晚柠很是难受,从喉咙挤出的声音,又轻又柔,格外诱惑人心。

  驰曜深胸口起伏,喉结滚动,嗓音沙哑低沉又压抑:“许晚柠,你闭嘴。”

  这句话,不凶,但每个字都透着难受。

  许晚柠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的声音,呃…

  确实有些过火了。

  她关掉火,单手撑在台面上,咬着下唇,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缓解后背的痒时,她轻呼气,“可以了,谢谢!”

  驰曜往后退两步,靠到冰箱上,沉沉呼一口炙热的气息,无奈的口吻:“你真把我当鬼子来整。”

  “我没有…”许晚柠盛起最后一片鸡蛋饼,捧起暖烘烘的盘子,转身望着他,一脸无辜:“我后背是真的痒。”

  “所以,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让一个普通的男性朋友帮你挠?”

  “那你不也天天帮我涂药吗?”

  驰曜气笑了,抿唇点点头,看着她这无辜又调皮的模样,是真想欺负她,但身份只是普通朋友,实在拿她没办法,只能忍着。

  “出去吃早餐吧。”许晚柠眉眼弯弯带着笑意,语气轻盈,踩着欢快的小步子出去了。

  留下他一个人独自消化这难受的劲。

  许晚柠坐在饭桌上等待。

  顷刻,驰曜端着两碗粥出来,又进去拿出两杯豆浆。

  两人安静地坐着吃起早餐。

  暖阳透过阳台,映入客厅,洒落一室温暖。

  空调暖气开着,杂粮粥热气腾腾,每一口进入嘴里,都透着甜丝丝的暖。

  许晚柠边吃边脑补驰曜刚刚在厨房给她挠后背的模样。

  她真不是故意的,却忘了,男人是听不得那种声音,更何况驰曜以前听过四年,都是在床上。

  太尴尬了!

  她忍不住想笑,极力憋着,认真吃着杂粮粥。

  “明天元旦,我休息。”驰曜的声音传来。

  许晚柠一怔,身子僵愣,抬眸望向他,不知所措。

  驰曜优雅地吃着早餐,等待她的答复。

  不用挑明,许晚柠都知道他的意思。

  只是,她爸爸不会出现在婚礼上。

  驰曜一去,肯定瞒不住了。

  犹豫了片刻,许晚柠略显内疚地开口:“你跟我弟不熟,我们的关系也不合适让你去参加。”

  驰曜放下筷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凝望着她,“白旭和沈蕙会去吗?”

  “会。”

  “容晨呢?”

  许晚柠点头。

  驰曜微微启唇呼气,声音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你妈都邀请我了,你却拒绝。许晚柠,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许晚柠垂下头,心里愈发愧疚,“朋友。”

  “不能融入你生活圈的朋友,算什么朋友?”驰曜的语气极其失望,“区别于其他三位,我还真够普通的。”

  放下话,他起身离开餐桌。

  许晚柠看着他还没吃完的早餐,心底仿佛灌了铅,沉得提不起劲。

  她起身,追着他的步伐,进到他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