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比赛进行时-《妖书诡闻》

  司业一发言,双方如临大敌。

  “妙人儿倪家少女。”

  题出好了,陶学子第一个作答:“忠者心中藏忠节。”

  这话一出,内舍生纷纷鼓掌喝彩。

  张月旬不紧不慢地开口:“武士心志在止戈。”

  外舍生也不甘示弱,用排山倒海一般的掌声加喝彩声给张月旬助威。

  司业对双方的答案非常满意,继续出题:“和尚正法,提汤上坛,大意失手,汤淌烫坛。”

  内舍生阵营这一回换了罗学子作答:“书生仲谋,捧牍伏案,倦极倾身,牍滑覆案。”

  “好——”

  内舍生纷纷喝彩。

  “那我对什么呢?我对……”

  张月旬佯装苦恼地拍了拍额头。

  “对不上来了吧?”

  内舍生纷纷给她喝倒彩。

  “认输吧。”

  “快认输!”

  张月旬眼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她这才开口:“我就对:道士玄清,持符登坛,急步绊阶,符飞拂坛。”

  “杜知文,你好样的——”

  外舍生继续不甘示弱地和内舍生比拼谁的喝彩声大。

  眼看两局过去了,双方胜负难分,司业继续出题,难度翻倍。

  “朝官朝朝朝。”

  这题可有讲究,虽然都是一个“朝”字,但读音不一样,意思也就不一样了。

  第一个朝,音同潮,意为每天要上朝的官员。

  第二个朝和第三个朝,音同招,意思是每天。

  第三个朝和第一个朝一个音,但意思却是上朝的意思。

  整句话的意思是:每天要上朝的官员每天都在上朝。

  这可不好对啊。

  陶学子三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半晌无人作答。

  张月旬抚掌大笑:“对呀,怎么不对了呢?对王?对圣?对霸?你们倒是对呀!”

  “让你一回。”李学子梗着脖子,输人不输阵。

  “那就承让咯,那我对——”

  张月旬故意拉长声调,静止半晌不说话。

  罗学子乐了。

  “嘿嘿,你也回答不上来吧?”

  “司业大人,既然这题我们都回答不上来,要不您换一……”

  “哎——”

  张月旬在罗学子准备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出声打断,“对不上来的是你们三个,可不是我对豆和她这个对母。”

  “你对,你对一个给我们看看!”陶学子怼她。

  “您可听好咯,司业出的这道题——朝官朝朝朝,说的是要上朝的官员每天都要上朝。那我就对——处士处处处,说的是隐士每个地方都能安身立命。我对完了,到你们咯。”

  第一个处,音同楚,说的是隐士。

  第二个处和第三个处,音同畜,说的是不论哪个地方。

  第三个处和第一个处一个音,说的是待得了。

  整句话说的就是隐士不论在哪个地方都能待。

  对仗工整,平仄讲究,妙哉!

  这么难,这人都能对得上来?

  陶学子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半晌,依然不得结果。

  寿桃先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

  越看越心烦,“哎呀”一声嫌弃地别开眼,“有这么难吗?”

  “不难,那你对一个?”张月旬说。

  “宿儒宿宿宿。”

  “好!”

  张月旬给寿桃先生挑起两个大拇指。

  “不愧是能教授内舍生的先生,好文采。一字多音,兼顾平仄与对仗,妙哉妙哉!”

  寿桃先生和豆豆眼先生以及司业听她这话,脸色不好看。

  因为乍一听是夸寿桃先生好文采,但再乍一听,其实是夸她自己。

  怎么说?

  寿桃先生对出来的下联,与她对出来的下联,水平一致,可不就是说她这水平能当得了内舍生的先生嘛。

  她这话,太张狂了,以下犯上。

  奈何她对的对子确实有文采,所以司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借题发挥。

  豆豆眼先生和寿桃先生见司业都不计较,他们也就当无事发生。

  张月旬这一回可没阴阳怪气,她实话实说,想多的另有其人。

  司业清了清嗓子,“前边两局,双方平局,所以不计分。第三局,外舍生得一分,预赛到此结束,外舍生胜——”

  “好耶——”

  外舍生人人喝彩。

  张月旬得意地撞了一下李简放的肩膀,“阿放,我们赢了。”

  “看,”李简放示意她朝豆豆眼先生看去,“他可不高兴,担心一会儿他给你使绊子。”

  “真当我是杜知文了?”

  杜知文可能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好学子,但她张月旬可不是,她是混世魔王。

  惹她?

  直接揍一顿!

  预赛结束,正赛开始。

  正赛分作诗和算术还有脑筋急转弯三项。

  “哇——”

  张月旬坐在代表席上,抱臂发牢骚。

  “这么夸张,居然还有脑筋急转弯?”

  “你不喜欢?”李简放问她。

  “不是啊,”张月旬摇头,“我是觉得,这里可是太学啊,我大梁最高的学府,汇聚了无数才子,不该玩点高雅的?怎么还玩小孩子才玩的脑筋急转弯啊?”

  “那你说,什么才叫高雅?”

  “当然是曲觞流水,分茶,投壶,围棋,双陆,诗词酒令这些。”

  “你会?”

  张月旬摇头,“打架我在行,还有抬杠,挑刺儿和骂人。”

  “这不就给你喂分呢?设立的比赛名目,可以说都是你擅长的。”

  “文魃这话本杀怎么搞的?就不能一对一还原当时的情形吗?”

  张月旬这牢骚发得可不是没由来。

  给对手强行降低智力,并不能凸显她的厉害。

  “好啦好啦,别发牢骚了,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注意听题。”

  李简放话音刚落,台上司业声音随之响起。

  “请双方听题,第一道常识题。我们读书人,不仅要读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知天下事。常识,是非常重要的,不可或缺的。”

  掌声雷动。

  司业非常满意这个反应,等掌声停了才继续说话:“好,请双方选手听好题目,全场比赛的题目以抢答为主。请问,一根烤肠三文钱,两根烤肠几多钱?”

  “阿放,我没听错吧?”

  张月旬虽然震惊,但这不妨碍她下手快,迅速敲锣抢答。

  “好,内舍生的代表,请回答。”司业说。

  张月旬给出回答:“两个烤肠五文钱。”

  此话一出,不少人大笑。

  “都说外舍生杜知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根烤肠三文钱,两根烤肠他居然说五文钱,傻子都知道三文钱加三文钱等于六文钱。”

  “徒有虚表,我看他能在预赛赢了我们,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那他的好运可就要到头了,这一分,我们拿定了。”

  “……”

  所有外舍生都在等着看杜知文出糗。

  这时,司业敲了一下锣鼓,“咚”的一声,敲碎了外舍生的高傲。

  “答对了,外舍生,得一分。”

  “怎么就对了?司业,两根烤肠怎么可能是五文钱?”

  “是啊,三文钱加三文钱,应该是六文钱。两根烤肠就该是六文钱。”

  张月旬身子往后靠,“啧”的一声,摇摇头。

  “我说,大少爷们,你们没吃过路边摊也该逛过街吧?没听过街上卖烤肠的怎么叫卖啊?不知民之艰辛,你们的生活也太不接地气了。”

  这话堵得内舍生无话可说。

  因为她说得对。

  他们自幼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腰间挂着香囊,光鲜亮丽,怎么回去吃街边上不得台面的烤肠?

  别说吃了,就连听那些卖烤肠的叫卖声都没停过!

  “好,请听下一题——”

  双方竖耳静听。

  司业说:“这也是一道常识题,请问,自古以来,哪个人物的辈分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