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首长,我不要你女儿,我有亲媳妇!-《六零娇气小作精,虐完大佬反被宠》

  没容江颐宁细想,北大荒的粮食危机彻底爆发了。

  队里那点存粮眼见着就要见底。

  蝗虫还没完全退去,人心惶惶,大家伙好几次为了分粮差点打起来。

  这天,又到了分那点可怜口粮的时候。

  众人围在一起像饿狼一样,眼睛都盯着那点粮食。

  有饿的哭嚷的,也有饿的骂街的,总之场面乱成一片!

  江颐宁看着眼前这群为了一口活命粮几乎要失去理智的乡亲,心里堵得难受。

  她忽然爬上了一个废弃的石碾子,提高嗓门,大声喊道——

  “都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众人一愣,瞬间都抬头看她。

  江颐宁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知道大家饿!我也饿!谁不想吃饱肚子?”

  “但咱们盯着这点分下来的粮食抢破头,有用吗?”

  “抢完了今天,明天呢?后天呢?”

  她指着远处被蝗虫啃噬过的土地。

  “咱们的指望从来就不该是上面分下来的这点救急粮!更不是去抢别人碗里那口吃的!”

  “咱们的指望,是它!是咱们脚底下这片黑土地!”

  人群安静下来,都听着她说话。

  “这土地,它实在!你糊弄它一下,它就给你减产一年!”

  “你好好待它,锄草施肥,精耕细作,它就拼了命地给你长出庄稼来!”

  “它不会说话,但它最公道!”

  “蝗虫来了,是天灾,但咱们不能光等着老天爷赏饭吃,更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咱们得想办法,怎么防虫,怎么补种,怎么把这地伺候得更肥!只要地还在,希望就在!”

  “今天你抢我一口,我恨你一天,这人心就散了,以后谁还愿意一起出力种地?”

  “咱们得拧成一股绳,互相搭把手,一起把这难关渡过去!土地不会亏待勤快人,更不会亏待心齐的人!”

  江颐宁站在石碾子上,整个人比起先前在江家的时候单薄了许多,脸色也因为饿的要命而变得苍白,但说这番话时,她那双透着倔强的鹿眸却亮得惊人。

  其实大家伙都知道,江颐宁没有喊什么空洞的口号,说的都是最实在的道理。

  是从这几个月泥土里滚打出来的体会。

  听闻此言,底下的人群也彻底安静了,刚才那些躁动和怨气仿佛都被这席话压了下去。

  许多老庄稼把式不由自主地点头,这话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是啊,地才是根本啊!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了一下掌。

  接着,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来,最后连成了一片。

  人们看着江颐宁的眼神,也随之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热闹或是带着偏见,而是多了几分信服和敬佩。

  从那以后,村里人的心气儿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不再整天惶惶不安地等救济,而是开始积极地想办法——

  怎么除蝗虫?

  怎么护理受灾轻的地块?

  怎么准备补种的种子?

  大家伙儿互相帮衬的时候也多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只有地里的收成好了,大家才能都好。

  江颐宁呢,还是干着她的记分员,但大家有什么事,都乐意听她说两句。

  她俨然成了这群人里的一个小主心骨。

  日子依然苦,饿肚子的感觉也还是常有,但心里却踏实了,有奔头了。

  而这一切,也或多或少地传到了那个在部队里拼命的男人耳朵里。

  陆昭风在部队里,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刀。

  训练他永远冲在最前面,对自己狠得让人咋舌。

  他话很少,脸上常年没什么表情。

  只是眼底里经常沉淀着一股狠劲,有时候大家伙看见他都害怕。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陆昭风就立功了,提干了,成了尖子兵。

  上司赏识他,觉得他是棵好苗子,前途无量。

  有个老首长,尤其喜欢他,甚至动了心思,想把自己家闺女介绍给他。

  那一天,首长把他叫到办公室,笑呵呵地问。

  “小陆啊,有对象没?”

  “没有的话,我家里有个丫头,年纪跟你差不多,文工团的,长得俊俏,性子也活泼……”

  陆昭风站得笔直,没等首长说完,就硬邦邦地开口。

  “报告首长,我有媳妇了。”

  首长一愣。

  “有媳妇了?咋从来没听你提过?也没见来队里探过亲啊?”

  “你啥时候结的婚?”

  陆昭风眼神恍惚了一下。

  在那个时候,他的思绪仿佛穿过层层时空,看到了那个最会用最恶毒的话戳他心窝子的身影。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继续回道。

  “以前在家乡定的。”

  “她……她叫江颐宁。”

  “江颐宁?这名字挺好听,听着就像有文化的。”

  首长不由得来了兴趣。

  “啥样的姑娘啊?能让我们小陆这么惦记?说说看!”

  陆昭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脑海里仔细描摹那个人的样子,然后一字一句地说。

  “她……长得白,眼睛很大,像小鹿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亮得很。”

  “但是脾气不太好,嘴上不饶人,一点亏都不吃,不过她心肠可不坏,她很要强……”

  他说得很慢,每一个词都像是从心底里抠出来的。

  旁边有个听过点风言风语的通讯员,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开玩笑说。

  “陆排长,听你这形容,咋像个母老虎似的?”

  话音未落,陆昭风“唰”地一下转过头,眼神瞬间冷得像冰锥,直直刺向那个通讯员。

  “她可不是。”

  那通讯员被他看得腿肚子一软,差点没站住,赶紧摆手。

  “我错了我错了,陆排长,我胡说八道的!”

  首长也看出不对劲,打圆场道。

  “行了行了,开玩笑没分寸!小陆,你别介意。”

  但话音落下,手掌却止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家伙得是多在意那个姑娘,才能连句玩笑都听不得?

  等人走了,陆昭风独自站在操场上,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心绪却早已飞回了江家。

  他想她。

  这种想念,不受控制,深入骨髓。

  恨吗?他感觉是恨的。

  恨她那些诛心之言,恨她轻易就戴上了别人送的镯子。

  可为什么,午夜梦回,他总梦见她。

  有时候是她在笑,眼睛弯弯的。

  有时候是她在骂人,小嘴叭叭的。

  有时候……却是她可能在那苦寒之地挨饿受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