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真-《穿成真千金的小族妹》

  那个女生终究害怕父母弄丢工作,承认了,而另外两个不对劲的同学则是中途回教室拿水杯,不小心当了目击证人,夏天刚转学过来,一边是相处快三年的同学,加上有背景的熊鹏鹏对吕萍萍的维护,让她们退缩了。

  “是吕萍萍指示你的?”

  那个女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萍萍向我抱怨父母偏心养女,冷落了她,她说要是没有收养夏天同学就好了,不过下一秒就拍了拍自己嘴巴,说自己心情不好胡言乱语,我想给她出气,就……”

  她害怕地低着脑袋,“班主任我向夏天同学道歉,能不能别告诉我父母啊?”

  班主任说不生气是假的,要知道一件小事也可以毁了一个人。

  “她都说了胡言乱语,你竟然去报复,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父母肯定要通知的。”

  那女生快哭了,“可是,这就是我和萍萍的相处模式啊,第一次她抱怨其他女生,我就去欺负了一下,然后萍萍就送了我一根发带,以后每次我帮她对付讨厌的女生,事后都有礼物送我,我才……”

  班主任的脸瞬间黑了!

  吕萍萍怎么可以这样!

  真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

  辛千蕴感慨:“厉害啊!这手段,她只是抱怨,你是自发行为,说她挑唆,她可以说你误解她的话,给朋友送礼物也是正常的事,所以这件事她可以推的一干二净,你就完了,啥都是你的罪。”

  夏天冷笑几声,“和她待一个屋檐下我就知道,天生坏种,和她亲生父母一样坏!”

  班主任对这件事没姑息,叫家长来,教育孩子做一个善良品行端正的人,别为了贪图小利,把最重要的品格给弄丢了。

  全校批评,晨会上向吕夏天道歉,女孩子受不了异样的目光,很快就转学了。

  若轻拿轻放,她不会明白,简单的一个恶念,对另一个女孩来说是毁天灭地的。

  而熊鹏鹏同学,被流放边疆了,不不,是流放农村了。

  那薄薄的假发片是辛千蕴在做生意吗?不,那是斩断吕萍萍的左膀右臂。

  熊鹏鹏浑身透着一股没被知识污染的愚蠢,考大专和大学,就别想了,能拿到毕业证,他爸妈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休学一年,去最贫困的地方体验生活,压根没影响学业,因为学渣的学业不是学业。

  辛千蕴说,夏天同学的养父母所作所为在他眼里既然是编的,世上不存在这么坏的人,说明鹏鹏太不食人间烟火,得出去看看那些在底层挣扎的人们,说不定孩子眼中就不会只有情啊爱啊,把当舔狗作为人生目标,温室里的花朵是抵抗不了风暴!

  熊叔!请打开保护他的金丝笼,让娃在泥里滚一遍,直面暴风雨,说不定哪一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熊秘书长摸着头顶的小心肝,深得他心,觉得辛千蕴说得非常对,考虑了一天,就派了两名壮汉,只管不饿死人,保护儿子的安全,办完休学手续的第二天,就把儿子绑上火车。

  辛千蕴对鹏鹏同学抱有最诚挚的祝福。

  鹏鹏!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鹏鹏:嘤嘤嘤……他已经不是爸爸的最最好,假发片才是!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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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萍萍得知自己第一大舔狗被送走了,天都塌了!

  她的小钱袋子没了,她指哪儿打哪的“枪”也没了!因为对检测血缘技术的恐惧,对大院一言不合就举着小喇叭广而告之的辛刺头的畏惧,最近在家都安分了没作妖。

  她还经常做噩梦,梦境中,狰狞的辛千蕴化身六米高的妖怪,举着硕大的针头猛得扎向自己,然后举着小喇叭告诉整个家属大院,吕萍萍是假千金,场景再一翻转,她的头发被剪得坑坑洼洼,两颊凹陷,跟个骷髅人一样,弯着腰,背上背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肚子里怀着一个,田里坐着一个,自己跟弯曲的犁一样,永生永世被困在田地里……

  啊!

  吕夫人看着女儿这几天精神不在状态,第一时间骂夏天是不是欺负她姐了,夏天用千蕴教她的话回道:“妈,吕萍萍招惹上千蕴姐了,千蕴姐让她安分点,不然就把我们家最大的秘密用她的小喇叭广而告之,然后她这几天就这副鬼样子了……”

  吕夫人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怎么惹上那个刺头啦!我的天!那货连师长都不带怕的,孩子爸只是营长呢,惹不起啊!

  “你不是和刘淑瑾玩的好,让她劝劝那个刺头,别欺负我们家萍萍,明明一个打秋风的亲戚,咋那么嚣张呢?”

  “淑瑾姐说她可不敢,千蕴姐当年在村里可是民兵队神枪手,熊瞎子见到她都害怕!”

  “……这不是刺头,这是个丧彪!”

  然后夏天她妈也消停了,夏天终于能清静一段时间,她要抱紧俩好闺蜜的金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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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鹏鹏被带到了山路十八弯的农村,交通闭塞,很穷很苦!

  他要每天干活才能换点吃的,打猪草,松土,播种,除草,放牛……

  皮肤在烈日的暴晒下都破皮了,边干活边哭,吃饭也哭,睡觉也哭,他觉得人生至暗降临了。

  整整哭了一个星期,眼泪才哭干,两个保镖没眼看,他们就保证饿不死,活都没搭把手。

  人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即便开局地狱模式,干着干着,他也习惯了,连番薯叶长啥都不知道的娇少爷,干活开始有模有样,甚至懂得分辨种子好坏,而令他真正难受的是隔壁邻居家的孩子二丫。

  二丫才十四岁,却精通任何农活,她一有空就会帮助这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哥哥,两人相处多了也就熟悉了。

  二丫告诉她,她最大梦想就是读完书,然后出来工作走出这个大山。

  她每次上学,要走过险峻的山路,足足要走两个小时,但这是她一天中最开心的一段路,对她来说,这条路叫希望。

  鹏鹏不理解,他不喜欢读书,打开书本就头疼,若是下雨,舅舅还会开车送他上学。

  两个世界的人,不能共情的吧。

  不过现在让他选择,读书还是背朝天种田,他还是选择去学校和知识共存,因为种田真的太苦了!

  半年后,过了十五岁生日的二丫,家里开始张罗她的亲事,并让她辍学,他们的世界里,女孩是别人家的,要嫁人,要靠男人,那才是最终的归宿。

  鹏鹏和二丫的父亲说,国家规定女孩子二十岁才可以结婚啊,那张萎缩得如同干枯树皮的的脸,哈哈大笑。

  “我们这儿十四岁就可以嫁人啦,二十岁,你这个娃娃太坏了,女儿家哪能那么久吃娘家的饭呢。”

  “十四岁还是小姑娘啊!怎么能嫁人呢,你们才乱来,这是国家法律规定的……”

  “什么规定,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个规矩,去去,别捣乱!”

  鹏鹏求助身边的俩保镖,俩保镖也很无奈,这些偏僻落后的地方,即便上头发了文件普及,甚至干部上门宣传思想,都能被赶出去,展开工作很难。

  “我有很多零花钱,我可以资助二丫的!”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二丫,让二丫和他离开这里,他可以带着好朋友去首都,继续上学,二丫麻木的脸闪耀起短暂的光芒和期待,不过如同夜幕下绚烂的烟火,很快就湮灭了。

  父亲已经给她说了亲,以十元的彩礼嫁给从未见过的男孩,男孩只比她大一岁,十六岁,她不可以拒绝,她要听长辈的的话。

  鹏鹏感觉从小建立那冰雪座城堡崩塌了,在首都的日子和这个小山村,两个割裂的世界,反复折磨着他。

  再次见到二丫,是一年后,十六岁的姑娘,稚气还未褪去,却挺着大肚子,她抚上的那一瞬,带着母性的温柔,而二丫的母亲,看着依旧自己稚嫩的女儿怀着孩子,竟然是一脸骄傲自豪。

  鹏鹏感觉又被割了一刀,很痛很难受。

  十元钱,买断了一个姑娘的一生啊。

  荒诞又可笑。

  十元,在首都的时候,不过几个肉包子,几瓶饮料,他很久很久没哭了,那一夜,他呜咽了很久。

  一年期限到了,鹏鹏也要离开了,离开前,他向保镖要了钱,偷偷塞给二丫。

  他的脸晒得黝黑,身体却更壮实了,一身腱子肉,像个充满力量感的男子汉,眼睛不再透着最初的单纯,变得深沉还夹杂着忧愁。

  自从二丫嫁人后,他就变得沉默了,原来夏天同学没说谎,若没被找回来,也是另一个二丫,那样的生命轨迹,让旁观者看得窒息。

  他回到首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夏天同学的前面,看着眼前黢黑得跟熊一样结实的男生,她差点没认出来!

  熊鹏鹏深深朝她鞠了一躬,“对不起!夏天同学!我曾伤害过你。”

  这倒整得夏天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真的是那个大少爷熊鹏鹏?

  只有熊鹏鹏自己知道,他令他难过的,不仅仅只是夏天,二丫,而是千千万万,在被父权,夫权的思维禁锢下,长大的成为思想奴隶的女孩子们。

  她们不会反抗,只会遵从陋习。

  那规定好令人窒息的框架,迈进去,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