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痛死我了!3-《懒汉虎妻》

  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身形瘦得像根刚抽条的青竹,肩窄腰细,站在廊下时脊背挺得笔直,却掩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怯懦。

  他是二皇子府上的庶子,生母原是府里最低等的洒扫婢女,生下他没两年便染病去了,这些年在府中活得如同影子,连下人都敢随意指使。此刻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手指紧张地绞着洗得发白的袖口,显然没料到二皇子会突然叫他来这偏僻院落,更没料到这位素来对他不闻不问的父亲,竟要他的右手。

  “你既流着皇家的血,便不能一辈子像蝼蚁似的活着。”二皇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放缓的温和,掌心粗糙却意外地温暖,“今日过后,本王保你衣食无忧,谁敢再轻贱你,便是与本王为敌。”他说这话时,眼神扫过少年单薄的肩头,不知是真心怜悯,还是只为了眼前这桩关乎自己性命的事。

  少年的手指微颤,刚要搭上那只手,却被一声轻嗤而从幻想中惊醒过来。程景浩不知何时已立在那里,青灰色的道袍下摆沾了些尘土,脸上没什么表情,唯独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子,冷冷剜过这对“父慈子孝”的场面。他肩上扛着个沉甸甸的木箱,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惊得少年猛地缩回了手。

  程景浩将木箱放在四方茶几上,铜锁“咔哒”一声弹开,里面层层叠叠放着各式工具,铁钳、银剪、细如发丝的针线,还有些叫不出名目的金属物件,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五十斤的家伙什,可别让旁人碰坏了。”他慢悠悠地说着,抬眼扫向二皇子,“接肢时,这院子里只能留供肢的和受肢的。”他指了指那少年,又指了指二皇子空荡荡的右肩,“若有半分动静分了我的神,别说接手了连命也变了,可别怪我手不稳。”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描淡写,二皇子却心头一凛。他清明灵隐寺里断了右臂,这些月里寻遍名医都束手无策,直到听闻这程景浩有“肉白骨、活死人”的本事,才不惜一切代价请了来。此刻哪敢怠慢,立刻扬声吩咐:“你们都退到院外候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下人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院门关严的瞬间,周遭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程景浩这才转向那少年:“脱了上衣,把右手伸出来。”少年愣了愣,慌忙解开盘扣,露出瘦得能看见骨头的胳膊,皮肤白得像纸,上面还留着几处浅淡的疤痕。程景浩伸手在他手臂上捏了捏,指腹按过肱骨的位置,又顺着肌理摸到腕骨,眉头微蹙,似乎在估量着什么。片刻后,他转头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立刻会意,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右肩。断口处的皮肉早已愈合,却留下一个狰狞的疤痕,像一条扭曲的蜈蚣。程景浩走上前,指尖在断骨接合处用力按了按,二皇子疼得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汗,却咬牙没再作声。

  “骨头倒是长得扎实。”程景浩收回手,从工具箱最底层抽出一把利斧——斧刃足有成人手臂长,寒光凛冽,一看便知锋利无比。他又拿出一个针袋,里面插着长短不一的银针,还有两个小白玉瓶,一个贴着“结”字,一个贴着“幻”字,不过字似鬼符非常人能看懂。

  少年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抖。程景浩却不由分说,让他坐在茶几旁,将右臂伸直搁在冰凉的木面上。“别怕,扎几针就不疼了。”他说着,打开针袋,捏起一根银针,在旁边的小碟里沾了沾透明的液体——想来是酒精,抬手便往少年手臂上扎去。

  他扎针的手法极快,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少年只觉一阵微麻,竟没什么痛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少年的右臂上已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从肩膀到手腕排了两圈,唯独在肱骨中段留了个指甲盖大小的空隙,像特意圈出来的标记。

  一旁的二皇子看得心惊肉跳。他见过太医施针,皆是屏息凝神,一针下去要等半晌才敢扎第二针,哪见过这般快法?程景浩额上连滴汗都没有,仿佛只是在绣一幅寻常的锦缎。可当程景浩放下针袋,伸手拿起那把寒光闪闪的利斧时,二皇子终于按捺不住,失声问道:“你……你拿斧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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