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接肢风波2-《懒汉虎妻》

  程景浩对于六皇子究竟使用了什么样的花言巧语来欺骗二皇子,让其心甘情愿地掏出那所谓的“万金”来进行接肢一事,根本毫不关心。六皇子假仁慈,想要万金,到底是兄弟并不想他死。那程景浩唯有提出:无论如何,要想确保接生成功,并且让二皇子在手术过程中和手术后都能像往常一样活蹦乱跳,那么就必须老老实实地按照他所制定的规矩行事。

  首先,对于提供手臂的人,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那就是必须经过程景浩亲自再次检验。这不仅仅是要确认血型完全匹配,而且连人都要由他亲自来砍下这只胳膊。他的手法稳准狠,能够确保切口利落平整,这样可以避免后续需要进行二次动刀的情况。因为二次动刀不仅会平白无故地损伤手臂的经脉,还会导致更多的血液流失,这无疑会给接肢带来极大的麻烦。

  其次,关于接肢的地点,二皇子可以任意挑选。然而,有一点需要牢记在心:所选的地方必须干净光亮,周围不能有半个人影出现,更不要奢望会有人胆敢前来滋扰。因为程景浩进行手术时,最忌讳的就是受到乱七八糟的干扰。任何一点干扰都可能影响他的操作,进而危及接肢的成功和其生命的安全。

  第三条尤为关键,截肢的时间必须确定在三个月内。他曾经明确指出,人体的手臂经脉是非常脆弱的,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拖延。时间越短,接好之后手部的灵活性就越高;相反,如果拖延的时间过长,经脉就会逐渐萎缩,而且萎缩的程度会越来越严重。一旦超过了这个时间限制,即使是神仙降临也无法将其接活,就算勉强接上了也毫无用处。

  至于第四条规定,其实是六皇子特意提出来并要求添加进去的。按照这条规定,需要先支付三千两黄金作为接肢费用,并且还要立下字据并签署契约。无论这场接肢最终是成功还是失败,术后那七千两黄金都必须一分不少地支付给齐。

  程景浩对于这万两黄金是否有自己的份额并不在意,他只是在这条规定后面额外加了一句:如果接肢真的成功了,那么日后有什么好酒,必须首先供应给他程景浩。

  程景浩将那些条条框框跟六皇子一五一十掰扯清楚,连带着每种条件背后的关节利弊都剖解得明明白白,末了只留下句“按说的办,我去去就回”,便如水滴入了沙,顷刻间没了踪影。六皇子府里的人寻了两回,只在程郭酒楼听小二提过一句“瞧着像往城南去了”,再往后便没了半分踪迹,谁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

  这边六皇子的心腹密使正捏着汗,在城郊一处废弃的砖窑里跟二皇子的人敲定接肢的时间与地点——选在三日后的二皇子府上,始终自己的地盘最安全最有主导权。那密使数着箱子里沉甸甸的三千两黄金,指尖都在发颤,这既是定金,也是催命符,收了钱,便再没了回头路。

  他反复叮嘱对方“务必干净利落不能让人知道行踪方可到府接肢”,转身回府复命时,却被六皇子劈头问了句“程景浩呢?”

  这一问才惊觉,程景浩已经连着三天没露面了。

  六皇子府里的人几乎翻遍了京城的角角落落,茶馆酒肆、勾栏瓦舍,甚至连他往日偶尔落脚的几个落脚处都寻了个遍,却连他半片衣角都没找着。六皇子急得在书房里转圈,手指把紫檀木的桌面叩得咚咚响,那密使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搓着手在廊下直跺脚:“这程先生关键时刻不见人影,万一误了大事……”话没说完,就被六皇子一个眼刀堵了回去。

  直到第四天拂晓,天刚蒙蒙亮,城门才刚卸下第一道门闩,守城门的兵卒正打哈欠,就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从城外奔来。那人一身青布短褂沾满了泥污,裤脚还挂着些带刺的野草,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上,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黑的胡茬,瞧着像是三天三夜没合眼。待走近了才认出,正是程郭酒楼的管事挂名东家程景浩。

  他背上背着个半旧的竹箩,竹箩边缘磨得发亮,上头用块厚厚的黑布盖得严严实实,隐约能看出底下是团蓬蓬松松的东西,瞧着倒像是某种丛生的草类。他一进城门就直往六皇子府赶,路过街边的水井时,舀了瓢凉水兜头浇下,才勉强驱散了些倦意,眼底的红血丝却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找到了。”

  程景浩的声音刚在廊下响起,六皇子便从书案后抬起头。只见他一身青布短打沾满泥污,鞋边还挂着些干枯的草屑,刚踏进书房便再也撑不住似的往冰凉的地砖上一坐,抬手解开竹箩上蒙着的黑布。那丛草药裹着湿润的山泥,叶片上晶莹的露水顺着脉络滚落,在青砖上洇出细小的水痕,带着山野间清冽的草木气,瞬间驱散了书房里沉闷的墨香。

  “在城南三十里外的悬崖边上采的。”他说着,喉间发出一阵干涩的痒意,忍不住低咳两声,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粗砂纸磨过,“那地方陡峭得很,攀着石缝爬了大半天才够着,费了些功夫。”抬手抹脸时,指腹蹭过下巴冒出的青黑胡茬,扎得手心一阵发麻——这三天两夜,他竟是真的一头扎进了荒无人烟的山野里,连轴转着翻山越岭,连片刻安稳觉都没敢睡,就为寻这东西。

  六皇子放下狼毫,俯身往竹箩里瞧了瞧,那草药叶片呈深碧色,根须缠着细密的土粒,看着平平无奇,不由得皱起眉:“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倒像是寻常野草。”

  程景浩疲惫地眨了眨眼,眼白上布满的红丝越发显眼,嘴角却勾起抹带了几分兴味的笑:“会让你醒生梦死的东西。”见六皇子面露警惕,他又补了句,“比朝廷禁食的五香散厉害百倍,却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副作用,更不会上瘾。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六皇子闻言,像是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捏着鼻子嫌恶地摆手:“免了免了,光是听这名字就渗人。”他瞥了眼程景浩眼下的乌青,语气转了严肃,“今晚就得去二皇府给二哥接肢,你这模样,撑得住?”

  “我这不是怕你着急,先过来让你知道我回来了。”程景浩见他这反应,撇了撇嘴,语气透着几分无趣,“别到处派人找我,仔心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到时候麻烦缠身,谁也别想清净。”他撑着地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行了,我这就回住处睡一觉,子时自会准时到二皇府,保准误不了事。”说罢,拎起竹箩便往外走,背影虽有些摇晃,脚步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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