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唯一的“夜裘”-《FURRY:所信仰的》

  书房。

  在空气里慢慢凝结形成的冰锥于渐起的寒雾中显露,将奥塔维斯与卡冯狄斯重重包围,一种不可反抗的威胁感直抵在他们的脖颈之上。

  奥塔维斯似乎身体突然变得更加虚弱,只是情绪稍微一激动,当他试图靠自己从轮椅上站起来的瞬间,似有可怕的力量将他狠狠推了回去——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看他的样子,恐怕说他要将内脏都吐出来都丝毫不夸张……

  情况确实不对,奥塔维斯的病肯定另有说法!看着深陷在轮椅软垫中的兽人已经奄奄一息,卡冯狄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迅速举起匕首,指向准备着玩弄他们生命的敌兽。

  “啧,真不想当这个老东西的传话筒啊,不过现在得拖延一下时间……”卡冯嘀咕着。

  就在刚才,他看见奥塔维斯死死盯着嚣张跋扈的西佩奥,眼睛里正闪烁着拼劲积攒的怒意。因此他轻松理解了对方被咳嗽堵住时试图质问西佩奥的话语∶“我说啊西佩奥,他这样子,也是你捣的鬼吧?”

  “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吗?呵,不过也不算迟吧~”西佩奥听罢,得意地笑了起来,也就毫不避讳地和盘托出了他处心积虑规划的阴谋。

  原来,为了在未来的某一天轻松拿下家主的位子,西佩奥在很久之前便胁迫老马丁换了奥塔维斯的药——

  不,就连当初病的诊断,都是西佩奥要求私兽医生做出的骗局。而他的目的,则是找到机会给奥塔维斯每天不断喂下由「鸩毒」的壳研磨制成的毒药,令他日渐虚弱,直至他某天因无力支撑而中毒倒下。

  “好了,废话已毕。”

  “现在,这是命令∶将家徽交出来,递给我。”西佩奥摘去脸上的墨镜,暴露那双饱含狠戾恶毒的眼睛。他也变化出如同尖锐长枪的冰柱心武指向二人,这一刻,所有浮动在空气里的冰棱锥们全部同时对准了他们。只要西佩奥一声令下,他们的身躯将被冰棱顷刻刺扎成筛子。

  “我的耐心有限,并且不喜欢把重要的事情重复到第三遍,”西佩奥用另一只爪子的爪指在空中轻松惬意地画着圈,完全陶醉于当下一切掌控于他掌中的愉悦之中,“所以接下来当我数到三时,你们最好把夜裘的家徽老实地交出来……”

  “那么,一……”

  卡冯握紧匕首,打量着书房里可以在危急时刻进行换位的物什,但当他余光瞥见病入膏肓的父亲时,他却发现对方皱起眉头,抿紧了白须下的双唇,死死攥住握在掌心里的金徽,即使面对生命的威胁,他好像依然沦陷在自己的思考中。

  但也许,奥塔维斯确实处在不清醒的状态里,已经时日无多了呢?……

  “二……”

  卡冯目光再一次略过身旁的窗户和西佩奥身后紧锁的大门,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在对方出爪前找到突破的机会。

  “三。”

  倒数完毕,看见态度还是很顽强、不为所动的两只兽人,西佩奥也终于克制不住地狂笑起来。

  “很好,很好!腰杆都很硬啊,我倒要看看你们的骨头是否也真的能插下这些冰棱!”

  可就在这时!

  西佩奥突然察觉背后传来异常的响动!

  金渐层的耳朵敏锐地竖了起来——他对危险的反应尤为敏锐。在意识到有不速之客在刚才试图接近书房之后,他露出尖牙,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后便在大门突然破开之前,朝后退了两步,并举起一旁放在桌子上的水壶,对着空中挥洒而去!

  泼出去的水在空中快速凝结、冰冻,形成应急方便但又不失牢固的冰盾,将从门口射来的“暗器”全部尽数挡下!

  “伦森!”在天旋地转的世界里,奥塔维斯忽然听见二儿子欣喜地叫出声,他稍微回了些许意识,睁开眼睛,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面容。

  “反应好快……居然一个都没中吗?”

  伦森皱起白色的绒眉,身后的蓝色尾巴在逐渐平缓的气流中轻轻摇晃。外侧破烂的门把手上全是星璇的实木大门发出幽怨的吱呀声,为伦森进入书房让开了道。

  西佩奥嫌弃地丢掉了满是飞镖的冰盾,当那透明的固体重重摔在地面上,便哗啦啦地瞬间碎成了无数的冰渣。

  “哦?我都忘了,二哥可还带着一位朋友呢?”西佩奥轻蔑地瞥了眼身后的卡冯狄斯,“居然还能出现在我面前,那只废物中介找来的酒囊饭袋们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这么小的麻烦都无法解决……”

  “啊,你是在说那些抓我的家伙们吗?他们好像确实挺没用的。”伦森随口且无意的话语,确实莫名挑动了下西佩奥的神经,对方很嫌弃地给了伦森一个白眼,“只不过是多了一只试图来阻挠我的蝼蚁,但那又如何?”

  西佩奥的眼光轻蔑地扫视过前后对他举起武器的两只敌兽,以及瘫倒在轮椅中的父亲,俨然一副尽在掌控的架势。

  伦森注意到漂浮在上空蓄势待发的暗器,作为他也常用的一种类型的招数,对此都可以说有些熟悉了。他连忙提醒那边的卡冯狄斯注意那些暗器,并且将自己去寻找家徽时于夜裘宅邸发现的秘密告诉给对方∶“卡冯,小心那只疯子!他歹毒到将自己的弟弟锁在地下室里,并活活折磨死他!”

  “等等,你说什么?!”卡冯对这意料之外的状况大跌眼镜。

  听到了伦森的揭露,西佩奥不但没有命令他闭嘴,反而来了兴致,在他们中间止不住地狂笑起来。二人同时警惕起来,却见西佩奥突然握一下拳,那些锋利的冰锥便暂时地停住了。

  西佩奥很欣赏他们这副恐惧自己的模样。因此,接下来他如同表演家般高举起他的双臂。

  奥塔维斯同样震惊不已,因为他很快就猜到了伦森提到的受害者到底是谁,生气的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奥利…咳,奥利!……”

  从奥塔维斯的表情来看,他也是刚刚知晓此事。看来大概在此之前西佩奥的确悄悄架空了他,并隐瞒了那些他私下里干的坏事。

  “哦?看起来这位朋友已经知道了些我的小秘密啊,”西佩奥似乎并没有露出哪怕一丝被揭发的不悦,反而变本加厉地讲述自己干过的龌龊事,“将近炎夏,我亲爱的四弟放学回来总得找个凉快安静的地方享受一下生活不是吗?”

  奥利弗如此,那其他成员呢?一个答案渐渐浮现出水面,但卡冯狄斯只觉得一股恶寒爬上他的脊梁。

  卡冯∶“难道,艾尔文?……”

  “哦,原来你这么关心我的家兽们啊?”西佩奥阴暗地微笑着,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你确实来得太迟了,谁的最后一面你都见不着。”

  紧接着,不等奥塔维斯和卡冯他们带头逼问,西佩奥便将他这些日子里来隐藏在夜裘里夺取家位所执行的全部计划娓娓道来——

  当他开始觊觎夜裘家主之位时,最先挡在面前的是艾尔文。

  于是他假意去提出主动照顾病重的大哥,却在医生和夜裘的其他兽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刻减少后者的药量,令对方的病情悄然加剧,最终在病榻上撒爪兽寰。顺利解决了被家主曾寄予厚望的第一继承者,没有被发现的他尝到了甜头;

  此后他在奥塔维斯面前尽力表演一只“乖孩子”的形象,在偶然的机会下因过往的信任顺利地和他的父亲共同做起了“生意”;

  这时在满满靠近渴望的权利的他,盯上第二位受害者是前段日子在父亲前疑似有些“嚣张过头”的四弟奥利弗,虽是弟弟,将来可亦有成为敌兽的可能。他找到之前配合父亲藏毒的地下室,将他关了进去。西佩奥曾以奥利弗的痛苦与哭泣为乐;

  渐渐地,他开始嫌弃经常跟在父亲左右的母亲碍事了。夜裘家的规矩有杜绝女兽人家族事务上管得宽,于是他设计了一个巧合,让他的母亲“碰巧”发现了父亲存续夜裘的秘密,让她被愤怒的奥塔维斯休掉并逐出了夜裘家;

  当然,他不能忘了母亲走之前一直挂念的孩子,他差点忘记的五妹。他会杜绝一切可能未来拦在自己攀高路上的阻碍,即使那么年轻弱小的女孩子。那时的他已经从父亲那获得了足够的权利,以至于他可以左右五妹的未来;

  以“实践体验生活”为由,他将五妹带去了他承包的酒庄。在那之后,五妹下落不明,但他丝毫不关心。

  “我刚才就表明了,我丝毫不介意这出名为欺骗的戏剧多一位观众,”西佩奥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对他最有厌恶之色的伦森,同时对着卡冯他们举起冰刃,“好了,故事已经全部讲完,现在就轮到送你们两只去死了。”

  “干掉无能的老东西,和你这早该悄悄消失的野种,我就能决定夜裘主系的话语权,让那些只能见风使舵的旁系看好,谁才是唯一的「夜裘」!哈哈哈哈哈!”

  伦森意识到西佩奥将要行动,他立刻警告卡冯∶“不对,快躲开!”

  卡冯狄斯抬起头,却看见头顶上那无数的冰锥直接如暴雨般坠落!

  所幸卡冯身爪敏捷,躲开这些攻击自然不在话下;但,一旁已经病危的奥塔维斯却没有任何逃离的机会,直接被袭来的冰锥扎出一个个血窟窿。

  “糟了!”卡冯看见奥塔维斯呕出一大口鲜血的惨状后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已经太迟了,“喂,老家伙,你没事吧!”

  只见奥塔维斯已经深受毒害,早就没有了哪怕一丝反抗的力气。老家主慢慢地疲惫地合上双眼,身子微微一歪,随身携带的物品,如烟斗、打火机等都哗啦地落到了瓷砖地板上。

  他注意到奥塔维斯紧紧攥着的左爪正在松开,他立即伸过去,接住了那闪烁着金光的家徽。

  “呵,那只疯子拼尽全力,就是为了当上家主?”

  嘴上这么说,但卡冯心里其实也明白那恶毒的西佩奥渴求的究竟是什么——是不断达成目的的兴奋感,是拥有更多权利的安心感,是掌控他兽命运的满足感。

  如此扭曲,如此邪恶,为了这个目的,卡冯不知道西佩奥他到底还祸害了多少无辜的兽人!卡冯狄斯就是为此最恨六大家族,因为他们之中有着不知多少数量的“西佩奥”!

  他捏紧先一步夺来的家徽,朝着西佩奥走去。要想活着离开,只有杀出一条血路!卡冯狄斯已经做好了为之一战的准备。

  “呵,已经解决掉一半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你了,卡冯狄斯!”西佩奥重新凝聚空气中的水汽,新一批冰锥在他背后迅速形成,指向剩下的两兽,“趁现在我心情好的时候把家徽主动交给我,你的尸体至少会比老东西完整得多!”

  “伦森?”

  “嗯!”伦森蹙紧剑眉,如今习惯和兽人战斗节奏的他立即在爪指缝隙间变化出星璇,他们面对西佩奥,开始主动发起反击!

  ///

  夜裘家外的隐秘角落。

  就在这时,霏淙终端的默认铃声响了,他下意识地掏出来查看,发现是星渊告诉他自己已经来到了蓬塞杜那。

  他原本下意识想回复对方,爪指在快接触到屏幕的前一秒忽然停了下来。

  阿策意识到身边有一丝不对劲,他回过头来,却看见霏淙对着星渊后续发来的消息愁眉不展。

  “高塔方为什么提前了要和星渊见面的时间?糟了!”他朝阿策点了下头,然后用充满抱歉的口吻拜托对方道,“我同样答应了要去保护那位名叫星渊的朋友,卡冯这边的状况就拜托阿策你了,如果他们出了意外,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接应哦!”

  小金犬因为必须去和星渊见面才能说上话,所以他走得很着急;也因此没有注意到自己叮嘱眼前总是低着头不喜欢说话的大只兽人时,对方的眼神游离而心不在焉。

  阿策注意到霏淙终于离开,身边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心中反而有一块石头落了地。他隔着面罩漫长而沉重地叹气,回想起那只身穿警服的神秘兽人,还有他那藏在墨镜之下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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