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木山谷与药师婆婆-《逍遥游诸天》

  接下来的两天路程,远比林凡想象的更加艰难。

  黑棘森林仿佛一头苏醒的远古巨兽,无处不在彰显着它的危险与蛮荒。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地面盘根错节,厚厚的腐叶下可能隐藏着致命的毒虫或沼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草木腐烂的气息以及若有若无的淡淡瘴气。

  雷对这片土地极为熟悉,他总能提前避开那些散发着浓郁妖气的区域,选择相对安全的路径。他手持石斧,眼神锐利如鹰,时刻保持着最高警惕。云则乖巧地跟在哥哥身后,脚步轻盈,显示出与她年龄不符的丛林适应力。

  林凡紧跟其后,疲于奔命。他现代人的体质即便经过灵根改善和初步修炼,与这些自幼在严酷环境中长大的部落少年相比,依旧显得孱弱。他必须时刻运转《基础炼气诀》,才能勉强跟上雷的速度,并抵御林间偶尔飘过的微弱毒瘴。

  途中并非一帆风顺。他们遭遇了一群嗅觉灵敏、性情暴躁的獠牙鬣狗,这些牛犊大小的畜生围着他们不断嘶吼试探。雷怒吼着挥舞石斧,展现出与其年龄不符的悍勇,林凡也握紧晶石和削尖的木棍(之前那根丢了,又新削了一根),紧张地背靠背防御。最终,或许是忌惮雷的气势和林凡手中那根看起来古怪的“棍子”,鬣狗群在头领一声长嚎后悻悻退去。

  他们还路过一片诡异的寂静花海,色彩斑斓的花朵美丽却致命,散发出的花粉能令人昏睡不醒。雷早早用湿布捂住口鼻,示意林凡和云照做,三人快速穿过,林凡仍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幸好体内真气自行运转,很快驱散了不适。

  休息时,雷会分享带来的肉干和清水,也会采摘一些林凡认识的荧光草和地根果,甚至还有一种能快速补充体力的甘甜浆果。林凡则凭借《基础炼丹术》里的知识,辨认出几种有毒的菌类和植物,避免了误食的风险,这让雷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信服。

  短暂的交流中,林凡的“系统实时翻译”功能似乎也在缓慢优化,能更准确地理解雷那些带有浓重部落口音的词汇,也能让自己的表达更贴近对方的理解方式。他了解到青木部落人口不多,大约三百余人,以狩猎和采集为生,信奉着名为“青木之灵”的图腾。部落里最强大的是族长和受伤的狩长老,其次是几位战师级别的猎人。

  第三天午后,当林凡感觉自己的腿几乎不再是自己的时候,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浓密的森林逐渐被低矮的灌木和开阔地取代,空气中弥漫的压抑妖气也淡薄了许多。雷的步伐明显轻快起来,指着前方一道蜿蜒上升的山坡:“翻过那里,就到了!”

  爬上坡顶,眼前的景象让林凡屏住了呼吸。

  下方是一片被群山环抱的幽静山谷。谷地宽阔,一条清澈的溪流如同银带般蜿蜒穿过。溪流两岸,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数十座圆顶或尖顶的房屋,大多用原木、巨石和厚厚的茅草搭建而成,显得古朴而坚固。屋顶悬挂着一些风干的肉条、兽皮和成串的草药。

  山谷四周的山坡被开垦出小片的梯田,种植着一些林凡不认识的作物。一些妇女在田地里劳作,孩童在溪边嬉戏玩耍,几个精壮的男人在村口擦拭打磨着石斧、骨矛和简陋的弓箭,一切都显得宁静而充满生机。

  这就是青木部落。

  “我们回来了!”雷长吁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回家的放松和喜悦。云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然而,当他们三人走下斜坡,接近村口时,这份宁静被打破了。

  村口守卫的两个猎人立刻注意到了他们,尤其是注意到了穿着怪异、面容陌生的林凡。他们立刻举起武器,发出警示的呼哨声。

  很快,更多的部落民被惊动,从房屋里、田地里围拢过来。男人们面色警惕,将女人和孩子护在身后,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林凡这个不速之客身上。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好奇、疑虑,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低沉的议论声嗡嗡响起。

  “雷!云!你们回来了!”一个身材格外高大魁梧、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爪痕的中年汉子排众而出,他手里握着一柄巨大的骨质战斧,气息彪悍,显然是一位强大的“勇士”,甚至可能是“战师”。他是部落的守卫头领,名为“岩”。

  “岩叔!”雷连忙上前,将云护在身后,同时示意林凡稍安勿躁。

  “他是谁?”岩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林凡,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雷,你怎么带一个陌生的外来者回来?不知道现在的规矩吗?”

  “岩叔,你听我说!”雷急忙解释,“他叫林凡,是我和云在森林里遇到的!他不是一个坏人!他帮我们保住了三叶赤浆果,还从黑爪豹的袭击下救了我们!”他快速地将遭遇妖兽以及林凡出手相助(重点描述了晶石发威的震撼场面,略去了自己最初对林凡的警惕)的过程说了一遍,并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个装有赤浆果的叶袋。

  “黑爪豹?”岩的脸色一变,周围的部落民也发出一阵惊呼,显然都知道那种妖兽的可怕。他们看向林凡的目光顿时变了,多了几分惊讶和审视。一个能吓退黑爪豹的陌生人?

  岩接过叶袋,打开确认里面确实是完整的三叶赤浆果,脸色缓和了不少,但疑虑仍未完全消除。他仔细打量着林凡,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你说…他用一个会发光的石头,击伤了黑爪豹?”岩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雷用力点头,“岩叔,林凡他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已经消失的部落,他懂草药,他是迷路了才走到这里的。他说不定能帮到狩长老!”

  “懂草药?”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时,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拄着藤杖的老妇人缓缓走了出来。她穿着干净的麻布衣服,脖子上挂着各种兽牙和种子串成的项链,眼神浑浊却透着智慧。所到之处,部落民都恭敬地让开道路。

  “药师婆婆。”岩和雷都恭敬地行礼。

  老妇人没有看他们,她的目光直接落在林凡身上,上下打量着他,特别是他那双与部落猎人截然不同的、修长却此刻布满伤痕的手。

  “远方的流浪者,”药师婆婆的声音沙哑而缓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说你懂草药?”

  林凡心中一动,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模仿雷刚才的动作),用尽量恭敬的语气说道:“尊敬的药师,在我的部落,我曾跟随长者学习过一些草木知识,略懂皮毛。”他不敢把话说满。

  药师婆婆浑浊的眼睛似乎微微亮了一下。她缓缓道:“黑棘森林边缘,有一种开蓝色小花、叶片呈锯齿状的草,它的根茎是什么颜色?采摘时需要注意什么?”

  林凡脑海中《基础炼丹术》的知识立刻浮现,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其根茎为赤黄色。采摘需在日出前,带露水挖取,且不能用金属器具,需以骨片或石片小心剥离,否则药效流失大半。此草根茎捣碎外敷,可缓解蛇毒灼痛。”

  药师婆婆面无表情,继续问道:“地根果烤熟食用可果腹,若有人误食了腐坏的地根果,上吐下泻,该如何缓解?”

  “取荧光草三株,混合甘泉苔藓捣出汁液,喂服后令其静卧保暖,大多可缓解。”林凡对答如流。这些都是最基础的知识,但对于封闭的部落来说,可能已是宝贵的经验。

  药师婆婆沉默了片刻,周围部落民都紧张地看着她。finally,她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些:“看来,你确实懂得一些古老的草木之语。”

  她转向岩和众人,说道:“他带来了长老急需的赤浆果,救了雷和云,又懂得草药知识。于情于理,青木部落应当给予庇护和招待。带他去见族长吧,最终由族长定夺。”

  药师婆婆的话在部落中显然极具分量。岩点了点头,脸上的警惕之色终于散去大半。他挥了挥手,让围观的族人散去,然后对林凡道:“外来者…林凡,跟我来吧。雷,云,你们也一起来。”

  林凡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他感激地看了药师婆婆一眼,老妇人却已转身,拄着藤杖缓缓走向村落深处一间最大的石屋,那里似乎飘散着更浓的药味。

  在岩的带领下,林凡和雷兄妹穿过好奇打量着他的人群,走向位于村落中央、一座看起来最为高大也最为古老的石屋。

  青木部落的生活,在他眼前缓缓展开。他看到屋檐下晾晒的各种草药,听到铁匠铺里传来敲打粗坯的叮当声(似乎是某种黑色金属),闻到空气中混合着烤肉、草药和牲畜的气味。

  这是一个真实而鲜活的世界。

  而他,即将见到这个部落的掌控者。新的挑战,或许也是新的机遇,正在那扇石门后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