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抄斩-《唐朝好地主:从村长开始》

  第688章 抄斩

  务本坊,

  已致仕的前工部郎中卢阶在宅中园亭中欣赏著荷,

  小荷才露尖尖角,

  肥胖的锦鲤在莲叶下嬉戏,

  远处游廊下,是家中女眷们在插聊天,今日是妻子生辰,出嫁的女儿们也带著孩子回家来,

  卢阶几年前在太原也只是并州的一个七品的参军,从龙起兵,打进长安,授官工部郎中,得了正五品实职。做为范阳卢氏旁支庶出,六十多了,还能有机遇,也算难得。

  干了几年,年初年满七十后,他便请致仕,朝廷也批准了,致仕后就住在京师,还能享受半禄的待遇呢。

  如今京中安享晚年,孙儿绕膝,女儿们也都嫁的不错,时常能带著孩子来看望,卢阶对如今的生活是非常满意的。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阿郎,不好了,”

  管家慌里慌张的跑过来,一不注意脚下台阶,还摔了个狗啃屎。

  “慌什么”

  卢阶看到莲叶间的锦鲤全都受惊散开,顿觉打扰了兴致,不满的喝斥。

  “阿郎,门外,来了好多禁军,他们说奉旨捉阿郎,押赴闹市斩首,还要查封咱家阿郎,你快去看看吧,禁军已经闷进宅院了。”

  管家顾不得摔了一嘴泥,慌张的稟报。

  卢阶愣住。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喧闹声,

  卢家的家丁,没敢阻拦那些凶恶的禁军,一路退了进来。

  大批禁军,

  都是披甲执锐,

  就这样一路闯了进来。

  “卢阶何在”

  卢阶看著那明晃晃的鎧甲、刀枪,感觉头髮晕。

  “老夫便是卢阶,你们是何人,为何私闯老夫宅院!”

  这时从外面又走来一员將领,大群甲兵簇拥著。

  那人一路过来,

  扫了他一眼,

  “你就是卢阶”

  “敢问是哪位將军”卢阶看到对方身上的甲冑不俗,上前询问。

  “旅賁军副率常何,奉监国太子令,捉拿罪犯卢阶!”

  卢阶腿不由的抖动了起来,

  旅賁军,那是东宫六率中的左右司御率府的別称。常何,他听说过,以前瓦岗的,后来投唐,废太子视为心腹,谁料那日他当值玄武门,却把太子堵在宫中。

  “请问我有何罪”卢阶心里已经明白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犯了何罪你自己清楚,代王岂是你能乱咬的,卢阶,你一把年纪了,头髮都全白了,你说你放著这好好的致仕生活不过,为何要发昏呢”

  常何看著这老傢伙,

  务本坊在长安城里也算是较高档的地段,因国子监在坊內,坊內的地皮都很值钱,住的官员也多。

  这卢阶的宅院占地得有二十亩左右,前后几进还带有跨院,园假山荷塘鱼池,

  营造的也是很典雅的,

  都致仕了,还要作死。

  “带走。”

  卢阶不敢相信,“李逸二十出头,野道出身,为官不过数载,就拥有田地万顷,这些不是贪污来的怎么可能”

  常何冷笑几声,

  对身旁的旅帅使了个眼色,那壮汉便走向卢阶,狠狠的甩了两个大巴掌,打的卢阶那半口牙又掉了好几个,脸立时肿了起来。

  那旅帅却还没放过,伸手直接就把卢阶的下巴给一拧,便让他脱臼了。

  这下,卢阶张著嘴,再也合不上,却也说不了话了。

  常何可不想听这卢阶废话。

  他只是奉太子令,將此人立即押赴长安城中狗脊岭处斩。

  无需审问,

  也不用等到秋后问斩,

  更不需要什么覆核,

  今天就斩,

  斩立决!

  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范阳卢氏,也不过如此。

  常何看著这个狼狈而又惶恐,眼神中满是绝望的老傢伙,十分不屑。

  搞不清自己的位置,

  下场便是如此。

  “赶紧查封卢宅,让弟兄们都轻手轻脚一些,別搞的一塌糊涂,这里已经被太子殿下赏赐给代王了,

  不仅是这宅子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

  也包括这宅子里所有的奴僕、马匹,

  还有卢家的所有女眷,现在都是代王的奴隶了,

  谁要是粗手粗脚,损坏了这里的物件,小心老子拿鞭子抽。要是谁敢起坏心,偷拿府中財物,甚至敢动这府里的女人,

  老子可不会跟他客气,一会直接拉到狗脊岭,和姓卢的一起砍了!”

  抄家,

  本来肯定是要顺手牵羊弄点好处的,

  可现在这里已经不再姓卢,而是属於代王的,

  一眾旅賁军的將士,便都老实了很多。

  不仅仅是因为代王的官爵崇高,也因为代王在军中的威名,那可是跟太子一样战无不胜,带著唐军打了无数胜仗的,

  哪个当兵的不崇敬太子和代王呢。

  代王的东西,当然不能乱来。

  远处廊下尖叫声四起,

  撕心裂肺的,

  是卢氏女眷们的违章,

  在廊下插聊天的卢阶老妻,和他妾氏,以及儿媳妇、女儿们,刚刚亲眼目睹了禁军闯入,卢阶被打倒的景象,

  嚇得惊声尖叫。

  常何大骂,“哪个狗日的乱来,都说了这里的女人一个都不能碰。”

  “將军,咱们弟兄没乱来,是她们自己乱叫。”一名队头喊道。

  常何翘首张望,

  “带兄弟过去,把这些女人控制起来,別让她们瞎叫了,叫也没用,喊破喉咙都没用了,

  谁让姓卢的蠢呢,不仅把自己搭进去了,现在还把一家人给害了。”

  从官宦人家的女眷,

  到即將沦为卑贱的奴隶,

  常何为这些老少女人们嘆息一声。

  卢阶想要说话,可下巴脱臼了,根本说不了。

  他一把老骨头,也无力反抗,

  被旅賁军直接拖著走。

  拖出大门,

  乌头院墙外,扔上准备好的囚车,直接押往狗脊岭。

  长安城处决犯人的主要刑场有两个,一个是狗脊岭,一个是独柳树,这两个地方,分別在长安的东市和西市。

  处决犯人,一般要求在闹市处决,也就是当眾处决,起到震慑作用。

  狗脊岭就在东市西北角的高坡上,形似狗脊而得名。

  东贵西富,

  其实东市的人流量要比西市少些,

  但卢阶家所在的务本坊离东市很近,因此直接拉到狗脊岭处决。

  刚刚还在安享晚年,

  转眼间就被扔在囚车里拉到了东市,

  很快,卢阶被拉到狗脊岭那块高坡上,

  那里因为经常处决犯人,被称为凶煞之地,平时东市里商贩,都不愿意靠近。

  旅賁军敲起铜锣,

  东市的市吏得到通知,也立马跟著宣告。

  听说要斩人,

  斩的还是一位前正五品官,又是范阳卢家的,

  於是商贩百姓都纷纷赶来瞧热闹。

  一位这么尊贵的官人,平时可是连亲自入东市都不允许呢,走在路上还有仪仗开路。

  现在却要被砍头了。

  百姓总受看热闹,

  什么热闹都愿意看,杀鸡杀鸭,杀猪杀羊,这杀人更喜欢看。

  甚至有两军交战,百姓不顾安危,跑到城外战场边上观战的,结果被士兵衝击的,

  当年战神韦孝宽都这样干过,驱赶著来看热闹的百姓,去衝散敌阵。

  很快,

  刑场前,挤满了乌泱泱的人头。

  那些百姓兴奋的嘰嘰喳喳,

  甚至还有人跑去蒸饼店买来了蒸饼,手里高举著蒸饼死命的往前挤,就等著人头落地,好立马拿蒸饼去蘸人血。

  人血蘸蒸饼,据说吃了能治不少病,尤其是肺病,有奇效。

  这种民间偏方,总是有很多人信的。

  一位五品官的血,还是五姓七家范阳卢氏的血,

  在那些人的眼中,

  肯定更有药效。

  常何抬头看天,

  也不管时间有没有到中午了,

  “宣告卢阶罪行,然后立即行刑!”

  卢阶的罪名很简单,就是诬告当朝司空兼侍中的代郡王李逸。

  “行刑,立即执行,腰斩!”

  “斩!”

  一声令下,

  专门行刑的刽子手上前,

  卢阶脑袋被按在木桩子上,不能动弹,那看著那木桩上的暗红,也不知道斩过多少人脑袋了,

  这一刻,他后悔万分,为何要去写那道弹章。

  只因找他的人,是卢氏本家大宗嫡系

  恍惚中,

  他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安化门內乐安坊,该坊靠近上东门,也距离皇城很近,是许多高官府第所在。

  司空裴寂,便居住在此坊中。

  “阿郎,”

  裴律师几乎是一路跑著进了父亲的书房,年轻的裴律师脸色苍白,十分难看。

  “何事”裴寂正在打谱,手捏著玉石棋子。

  裴律师咽了咽口水,

  “阿郎,就在刚刚,前工部司郎中卢阶,被抄家了,卢阶已经押去东市狗脊岭处斩,估计这会已经被腰斩了,

  卢阶的妻女子妇,也全都被籍没为奴了。”

  空气中突然很安静。

  啪嗒,

  裴寂手中的棋子掉落,

  砸在棋盘上违章很脆响。

  卢阶,

  跟裴寂当年在晋阳还是好友,两人甚至还是儿女亲家,裴寂的一个庶子,就是娶了卢阶的女儿。

  他几乎不敢相信儿子的话。

  “你说什么”

  裴律师又赶紧重复了一遍,他没想到他那个未婚妻的兄长,会如此狠。

  只因卢阶一道弹章,都不经审讯定罪,直接就立斩之。

  还抄家。

  “为何”裴寂失神落魄。“为何会这样,不是让卢阶弹告李逸贪污,巧取豪夺大肆兼併百姓田地而已吗,怎么就会如此”

  裴律师道:“听说卢阶列举了李逸二十一条大罪,其中还有谋逆造反的大罪。”

  裴寂听闻,吹鬍子瞪眼,一把將面前的棋盒棋盘全扫了。

  稀里哗啦,

  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