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公审左冷禪-《大侠別急,笑傲江湖先问问大明律》

  第387章 公审左冷禪

  嵩山胜观峰,峻极禪院。

  从昨晚开始,便有各路江湖豪杰,络绎登山。

  山路之上,火把形成一道火龙,幸而五岳皆有准备,沿途皆有弟子迎候。

  至清晨时,山路上依旧人声鼎沸。

  登临嵩峰,不久便见红日升起,云开雾散,群山环列,磅礴之势顿生。

  进山者一千五百名,入院者千名。

  在山路之上,山脚之上,翘足以盼者,更是为数不少。

  仅就规模而言,旷古绝今。

  开封府和登封县都异常紧张,但府县均保持了沉默。

  一些早先来过嵩山派的,入院之后,便觉气氛大不相同。

  禪院当中,本来古柏森森。

  已经尽被伐去。

  使得院內容量大增,却是热气蒸腾。

  据说,路司李从泰山归来后登上嵩山,见到光禿禿的峻极禪院,脸色大变,斥道胡闹。

  嵩山代掌门连忙解释说,不伐尽柏树,难以实现路司李所说的人数。

  古柏砍掉,再植即可。

  路司李这才默然頜首。

  场地布置,简洁、庄严、肃穆。

  大殿之前,立起一座高台,正中悬掛条幅,上书:公审左冷禪大会。

  道劲有力。

  条幅

  长桌两旁,復竖放两桌,当是近来江湖上名声大噪的兰台阁坐席。

  两侧为刑具,此次断案,可用答、杖两种刑罚,酌情而定。

  台前立著一块木牌,上书“六扇门特许”几个字。

  眾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最近江湖上沸沸扬扬的“六扇门”,终於第一次真正现身江湖。

  按照五岳弟子的安排,群豪皆在指定的位置席地而坐。

  一时之间,议论声纷起。

  “六扇门特许,这几个字不简单!我早先听说,六扇门原本只是缉捕江湖大盗,不想这一次,竟然是有了断案之权。”

  “江湖五老公审,跟六扇门有没有断案权有什么关係”

  “无知之辈,江湖五老,有什么资格断案但『六扇门』特许,就让『五老』有了资格。『六扇门』若本身无权断案,又拿什么特许”

  另一处,一矮胖子和一绸衫汉子身边围满了人。

  “白兄,这两日传说纷纷,六扇门打算新创门派,是怎么回事”

  “话不能这样乱说,孙兄弟,朝廷为一批犯了错误的江湖兄弟留了一条生路,划出三地为流放之处,此为『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才是朝廷的说法。

  至於举派迁徙,或者另创新派,朝廷也不会管,你说是也不是

  就是在那头创立好几个门派,然后再搞一次並派,朝廷当然也不会过问。”

  问的是白克,侃侃而谈的却是卢西思。

  群豪都是十分惊异,一白鬍子的老者问道:“不知是哪三地”

  “其一,倭国,先前已有一批江湖兄弟发往倭国,想必如今正在赶路:

  其二,福建东南有一大岛,水路距漳、泉二府止两日夜程,地广而腴,岛上有二湖一日日湖,一曰月湖,当真是天赐宝地,正合—嘿嘿—此处不可说也:

  其三,建州卫有一山,共十六峰,名日长白山,成祖皇帝曾在此建长白山寺,也是发配地之一。”

  群豪不由得面面相,好好的中原之地,不守著,为啥要到这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冒险

  再说,那个日月派是什么鬼,打算让黑木崖搬过去,还是发配任教主、黑白教主

  还有长白寺,听说那个地方有个长白山部,极为凶悍,所出產人参,极受中原欢迎这文是打算发配谁家

  “诸位有所不知,近年来江湖纷扰不断,究竟是何故

  路司李说,这是因为生齿日繁,江湖中人越来越多,可这江湖终归是有限的,江湖上的营生终归是有限的。

  就如同天河帮,竟然聚集了万人之眾,水上的营生能养活这么多人吗这般下来,不就是你爭我夺搞的江湖乌烟瘴气。”

  不远处的某白鬍子老头,不由得虎躯剧颤,脸色变得煞白。

  “司李说,江湖就好比一个蒸饼,如今大伙都在一个蒸饼上啃,却不知道多做几个蒸饼,司李之意,就是要將江湖做的大一些。

  江湖人都说,走遍天下,更有人號称,天下任我行,他们的天下,怕就在眼前的一张蒸饼之上。”

  白克说的兴高采烈,並没有看到,跟著五仙教蓝教主进入禪院的某位蒙面女子,投来愤怒的眼神。

  眾人一听,都是默不作声。

  平心而论,路司李的话是有道理的。

  如今江湖大派,多集中在江北,江南一带,除了南岳衡山,东南数省,竟然没有一个江湖大派。

  但路司李为何不將在江西、广东、福建、南直隶、浙江做蒸饼

  这分明是要將江湖中人往海外分流。

  忽听得一声高呼:“肃静!”

  场內顿时安静下来。

  这是少林寺方证大师,以狮子吼神功发音,禪院內外,眾人只感耳中喻喻作响。

  与此同时,但见高台边缘,一块块牌子从台中弹出。

  上面均大书“肃静”二字。

  这就是千秋宫工匠的匠心独运。

  “诸位同道,敬请起身,迎『五老”登台。”

  嵩山派代掌门汤英顎喊道。

  台下不少人面孔发黑,忽然想起五岳弟子在登山时提出的注意事项,不得大声喧譁:

  不得左右走动;开场起身肃立,迎接“五老”登场等等。

  倒是大多数人,都起身恭候。

  “五老”依次为:少林寺方证大师、华山耆宿风清扬前辈、嵩山耆宿童应泰前辈、江湖散人闻先生、铁枪会掌门穆一荻。

  五人均是一言不发,端坐檯上。

  接著,便是兰台阁记录者就坐,

  二十名各派高手,站立台阶两侧,皆是一身黑衣。

  汤英顎略略有些犹豫,却还是高喊道:“带嫌犯左冷禪。”

  群豪顿时齐齐起立。

  汤英顎急忙喊道:“不必起身,不必起身。”

  无人理会。

  江湖上激动不,震撼人心的一刻到来了。

  前嵩山派掌门,五岳前盟主左冷禪缓缓走来。

  他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些,脸色也有些发白,神情却一如既往地孤傲、冷漠。

  与眾人想像不同的是,左冷禪只是带了简单的刑具,身上也完全没有拷打的痕跡。

  左冷禪缓缓走向高台,路过汤英顎时,汤英顎竟不由自主地面露惧色,退后一步。

  左冷禪不禁冷笑一声,昂首而立。

  台下顿时嘈杂声一片。

  “真是左冷禪!”

  “左掌门何以至此啊!”

  “兄台,让一让,后面的兄弟看不清。”

  峻极禪院之內,路平面容清冷,心中却是极不平静。

  在福州时,对嵩山派的忌惮。

  在衡州时,和左冷禪的一次次斗法,却一次次妥协。

  从襄阳开始,一步步逼迫左冷禪,直到今日公审。

  第一纸诉状是一桩夺產害命案:

  朱仙镇,梁帮主经营著一家船帮,娶了一位美貌的妻子,过著有屋也有田的生活,因为不愿向嵩山派孝敬,嵩山派指使副帮主龙某谋杀帮主,抢占其財產,並霸占梁帮主之妻子为妻。

  群豪顿时然,

  紧接著,穆一获开始出示证据,传唤证人:

  有前任梁帮主之子,血书控诉。

  有现任龙帮主供词。

  龙帮主在作证时提及,沙天江曾经秘传左盟主之令,命令他以勾结魔教为罪名,杀掉自家帮主。

  沙天江如今半死不活,但是,左冷禪一位弟子作证,证明左冷禪確实下过这道命令。

  隆庆六年(1572)端午节之夜,嵩山派收到一份神秘的礼物,三大箱金银珠宝,就是龙帮主送给嵩山派的谢礼。

  礼物均在当晚登记在册。

  隨即,穆一荻命人取来嵩山派帐簿,证明此弟子所说的属实。

  “左冷禪,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左某无话可说。”

  台下立即譁然。

  “想不到左冷禪竟然真的是人面兽心之徒。”

  “这龙帮主也是禽兽不如之辈。”

  “左先生怎地走到这种地步”

  “左先生到底是条汉子,敢作敢当。”

  不止台下譁然,禪院中的各派掌门,也是嘘晞不已,个別掌门人神色一变,显得心思沉沉的样子。

  第二张诉状是一起庇护杀人犯案。

  询问者是闻先生。

  这一起案件就相对比较简单。

  嵩山的暗势力,有不少是在犯案之后,被当地官府通缉,而后被嵩山接纳,潜入暗中行事。

  这一起杀人案犯,犯案地点就在开封府。

  犯案之后,此人先行潜入伏牛山中,找到嵩山派在伏牛山的接应人,潜藏数月之后,

  才开始正式加入嵩山派暗势力。

  人犯已经移交开封府,因此不曾到场。

  只不过开封府案卷清清楚楚。

  最为特殊的是,这起案例可以证明,並不是嵩山派的下属隱瞒左冷禪私自接纳,且左冷禪对他的罪行並不清楚。

  话说回来,左冷禪真的是有一群“好”的直系弟子,一见左冷禪这种情况,便纷纷反水,举证左冷禪。

  在一位弟子的举证下。

  左冷禪目中寒意森森。

  “此事左某知情,確实是为左某收留。”

  他依旧回答的毫不犹豫。

  “左冷禪怎地如此爽快”

  第一个察觉到问题不对的就是某光明少女,她不禁传音问道。

  “因为事先,我们已经达成协议。”路平回道。

  “什么协议”任盈盈奇道。

  这一次审讯,任大小姐对每一个细节都特別关注,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立即传音询问路平,路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虚心的圣姑。

  “左冷禪认罪,我们给他一个机会!”

  “这么说,江湖上所传说的什么三地可建新门派是真的”

  虽然只是传音,任盈盈还是瞪大了双目。

  “此次断案,会將左冷禪发配到某地。”路平道。

  “什么地方”任盈盈急促地问。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路平异道。

  任盈盈沉默许久,才幽幽说道:“不能是倭国。”

  路平恍然大悟,任盈盈果然是孝女,此刻已经开始给任我行安排后路。

  倭国有著她许多旧下属,这群人到达倭国之后,虽然黄河老祖勉强可以称得上领袖,

  但其他人很难服气,群龙无首之下,很难展开局面。

  任我行去了就说不定了。

  “不是倭国。”路平淡淡道。

  “那是长白山吗”任盈盈好奇不已。

  “不错。”路平没有否认。

  在他的计划里,左冷禪和大批的嵩山暗势力,將尽数发配长白山。

  左冷禪大可以在天池之畔,聚拢这批好手,建立一个长白山派。

  但是,终身不得再履中土。

  路平觉得,在眼下的江湖秩序中,他还是可以保证这一点。

  左冷禪同时还有一层担忧,其子左挺。

  在去泰山期间,他的心中其实就一直隱隱不安。

  便將左挺潜藏起来。

  若是左冷禪出事,左挺就需要隱姓埋名,度过余生。

  他清楚,以左挺的性格,做到这一点很难。

  同时他也明白,在自己的命运终结后,左挺会面临为数诸多的仇家的追杀。

  他甚至一度想將左挺託庇於路平。

  若是左冷禪能够在长白山再次开宗立派,左挺也就可以无忧。

  长白山极寒之地,“天外寒松”到彼,正是名副其实。

  “你—”任盈盈秀眉微感,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第二场审问结束之后。

  暂时休息。

  在有“认罪协议”的情况下,左冷禪对於一切指控,都是毫无异议。

  当然,这本身也是事实。

  审讯的过程,其实极其平淡无奇。

  但群豪依旧觉得,大受震撼,

  眾人议论纷纷,都开始说起,左冷禪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山顶的群豪,不时有人將审讯的情况,给山路和山下的人们传讯。

  他们的反应,也大致不差。

  在嵩山派的一处房间,路平接见了魔教圣姑。

  她实在有太多问题要问了。

  “令尊近来如何”

  “哼。”任盈盈哼了一声,白了路平一眼道,“他近来还在养伤。”

  路平摇头道:“他今后会知道,那道真气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今后”任盈盈冷笑道,“是不是在他自愿发配到倭国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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