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今夜不能拉《瀟湘夜雨》-《大侠別急,笑傲江湖先问问大明律》

  第219章 今夜不能拉《瀟湘夜雨》

  天台岭,在回雁峰之左,或称南台,又称曼陀。

  民间俗称馒头岭。

  山不甚高,然洞云縹緲,涧水潺援,雁峰晚钟,湘江云起,登临也有一番快意。

  一位老道穿著一身打满补丁的道袍,楼著身躯,一边咳嗽一边沿著豌的山路登上山岭。

  但见山顶崖边,有茅屋一间。

  一樵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背负长剑,腰插板斧,脚踏芒鞋。

  坐在柴禾上迎风而歌:

  【薛道光曾把俗还,王重阳幸遇良缘。

  伯端翁访友在扶风县,达摩祖了道在丽春院。

  才晓得街柳巷也正好参禪,再休题清净无为空坐閒。】

  那老道登上山顶,容色顿改,挺直腰板,神采也变得焕发,他自坐在柴禾另一端,也放声唱道:

  【朝游五湖边,暮宿青山內,顽石当枕头,青天作被盖。虎豹不能侵,妖魔不敢害,不觉睡到日头红,无恐无惊无怖骇。从今打破是非门,翻身跳出红尘外。拍手打掌笑呵呵,自在自在真自在。】

  这两首歌曲,皆是武当张三丰所作。

  二人唱罢相视而笑。

  老道笑道:“师弟所选之地,隱隱龙气,百年之后必有应者。”

  樵夫摇头笑道:“虽有应者,实不能过洞庭。”

  说罢樵夫取打火刀石,生火煮茶。

  其茶即騫林茶。

  武当旧有一株騫林茶树,永乐十年(1412),隆平侯张信大修武当时,意外发现数百株茶树,以为祥瑞,遂每年向皇室进贡。

  当然,老道和樵夫所饮,都是那株老茶树之茶。

  云起云落,夕阳西下。

  老道取破碗饮茶,只觉通体舒畅。

  “清虚师弟过於孟浪了,该等我南来才是。如今惹得白髮童子狂性大发,不知道牵连多少无辜。衡州事后,怕是还要找我武当麻烦。”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一位连下数道密令,要除任无疆,我不得不在东岳庙布局。谁想老贼如此狡猾,竟然看破我的机关。还惊动师兄下山。”清虚嘆道。

  老道冷笑道:“他可是急坏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清虚默然,师兄说的他,当然就是柳朝公公。

  说的当初,是提督武当山內臣王佐受白髮童子蛊惑,以此术控人。

  可是当初武当派也不完全是被逼,至少上一任掌门就非常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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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虚师兄接任武当掌门以来,在武当山上,就是一副病快快的样子,他直接宣称不再过问江湖事,武当弟子直接从江湖中消失,无论柳朝如何逼迫,总不动心。

  在这一问题上,他和冲虚师兄也是有分歧的。

  他从西域归来后,对这一计划投注了大量精力。

  而冲虚师兄则一直在说,此事有伤天和,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江湖问罪不提,武当失却人心,怕是会一不振。

  现在看来,还是师兄看得更远一些清虚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照他和柳朝的想法,等这批人死光,暗中清除白髮童子,此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谁想到百发童子竟然发疯似的赶到衡州,惹出如此巨大的麻烦。

  对清虚而言,其实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清虚脸色阴晴不定,思索许久,转头对冲虚道,“师兄还不打算出手吗成高师侄还在他手。”

  冲虚凝神南望,悠然道:“再等等,我瞧那路司李有些门道,说不定能成。

  昨日我也给他报了个信,也算得上问心无愧。至於成高—”

  老道面色一暗,沉声道:“怕是晚了。”

  武当派毕竟是名门正派,知道任无疆要找人,杀人,哪怕是魔教的圣姑,都提前报了个信,神秘的“萧万姐”,也设法给了个通知,路司李更不必说,除了报信,还送了盒鬼將草。

  老道觉得对得住自己良心了。

  “路司李”清虚皱眉道,“师兄说他是千秋宫的吗”

  “自然不是。”冲虚笑道,“一切皆有跡可查,说什么千秋宫千秋宫结交五岳岂不是笑话。”

  “任无疆为何认定他是那任无疆虽然疯狂,可是———”清虚迟疑片刻道,“他是不是也是杀人而居其名。”

  任无疆,作为江湖上最为专业的千秋宫人物寻找专家,有“萧万姐”这个实例摆在面前,清虚心中就觉得,任无疆如此深信不疑,一定有他的道理。

  老道不答,望著东洲岛的方向有些出神。

  白头童子智尤长,半夜三更渡渺茫。

  任支往来无间断,不消船艇与浮囊。

  东洲岛一片沉寂。

  別业中到处灯烛辉煌,照耀如白日一般。

  別业之外,风清月朗。

  旁边茅舍里,桃谷六仙秉烛喝酒,高谈阔论。

  岛南桃林鬱郁,修竹森森。草丛中聚散著点点流萤。

  附近的渔船早被司李下令离开,眾家渔民本不愿,无奈平水帮威逼,衙门的巡捕帮凶,只得驾船分別往上下游而去。

  “令狐兄,再饮一杯。”

  路平望著令狐冲,笑吟吟道。

  一边的岳灵珊、刘菁脸颊红扑扑的,拼命恋著笑。

  令狐大侠鍠亮的光头,正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令狐冲鬱闷地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叫什么事呢仪琳小师妹如此温柔,怎地摊上这样一位娘亲

  那哑婆婆擒住他后,立即剃光他的头髮。向他提出:

  要么做和尚娶仪琳,要么做太监谁都不能娶。

  她甚至当著自己的面,在一块磨刀石上磨刀,还准备好了恆山灵药“天香断续胶”和“白云熊胆丸”,准备割了之后给自己內服外用。

  想起来,令狐大侠都觉得下身凉颶溅的。

  路平笑道:“那恶妇实在无礼,令狐兄不必生气,此战过后再向定閒师太討个说法,以恆山门规,重责於她。”

  想不到这一幕还是发生了,这不戒老婆果然没有一点创新。

  这般悍然触犯內相禁止“他阉”和“自阉”的律法,此战再不肯尽力,必定重重惩治。

  令狐冲嘆了口气,看了一眼岳灵珊和刘菁,苦笑道:“仪琳小师妹天性善良,好不容易找到妈,怎么好计较”

  刘菁將头一低,这位外柔內刚的姑娘,这一次倒是让令狐冲刮目相看。

  竟然也是和他一般倔强。

  当哑婆婆问过之后,令狐冲自然不会在她的威逼下答应。

  哑婆婆又逼迫刘菁悔婚,刘菁也是不肯屈从。

  她羞愤说道:“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婚事乃是我父亲和华山岳师伯订下的,你找我们麻烦,算什么事情便是我们答应了,他们不答应你能奈何”

  哑婆婆顿时无语,便开始来岛上捉拿刘正风和岳不群。

  见岛上高手眾多,哑婆婆自知討不了好,退而求其次,採取第二套方案:平妻计划。

  一旦二人鬆口,便立即送入洞房,好让令狐冲无从反悔。

  “路兄。”令狐冲眼神复杂地看了路平一眼,“师父师娘说,今夜之战万分凶险”

  路平点点头,淡然道:“確实如二位所说。”

  令狐冲便长长嘆口气:“如此甚好。”

  甚好

  岳、刘二女登时一脸黑线。

  路平则脸色微变,令狐冲自订婚之后,失落至极。他其实明白,此事怪不得岳不群夫妇,怪不得岳灵珊,也怪不得他路云炽。

  因此,大傢伙还可以聊天喝酒。

  为何潜意识中,还会萌发类似於笑傲时空中,任我行进攻恆山时的心態,“大家一瞬之间同时毕命,岂不乾净”

  “大师兄怎么这样说”岳灵珊皱眉道,“爹爹跟你说的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令狐冲神情一凛,想起岳不群让他承担华山未来责任,战后传他紫霞神功的话,便隨口笑道:“小师妹说的是。这一次我拼尽全力,也要护得小师妹—安全。”

  此话一出,不仅仅刘菁脸色一沉,岳灵珊神色也极不自然。

  “令狐兄莫要食言,钟蕙儿小师妹的安全,关係重大,可拜託令狐兄了。”

  令狐冲闻言,神色变得无比凝重,拱手道:“路兄放心。”

  路平心中也是忧虑不已。

  从昨晚起,钟蕙儿不眠不休,一直在解决鬼將的秘密。

  他们二人怀疑,任无疆所用的药方,跟道家的见鬼、役鬼之术有关。

  《三皇內文遗秘》载有驱使鬼神的药方,《鬼谷子天髓灵文》有换壳丹,又名视鬼丹,《太上三五正一盟威录》有彻视鬼方—

  只要將其中的“鬼”换成人,就没有什么不可解释的。

  但所有的药方,都有七日、七七四十九日、百日的周期性。

  那位知情者之所以知道是今天,很可能就是根据药物的周期性推断。

  任无疆所用的药物,不一定就在其中,用在每个【幻人】身上的,也一定不是一种。

  钟蕙儿实际上无法还原任无疆的药物,短短的时间也无法找到解药。

  但是,在绿竹庵问过的老问题就出现了:

  若是【幻人】所见之人儘是鬼怪,那么,如何分辨敌我。

  具体到东洲岛之战中,就是如何分辨己方的任无疆和任无疆之外的敌人。

  二人就怀疑,鬼將是破解其中秘密的关键。

  大佬们其实都知道钟蕙儿的身份,一致认定,此战无论成败,她就是解决此问题的最关键人物。

  由她带领的,匯集泰山、恆山佛道两家药学精英的攻关团队立即组成。

  各派对她採取了最高级別的保护:华山大师兄令狐冲领衔,衡山派刘门辅助,外加一个恆山剑阵。

  路平想起钟蕙儿眼角的泪和光芒,便对她的研发充满希望。

  至於华山岳女侠,奉华山掌门岳先生之命,贴身保护司李安全,令狐大侠就不必操心了。

  虽然路平一再强调此战的凶险性,但战前的东洲岛,依然鬆散如常。

  本来他要求各派除了恆山派之外只派遣骨干,二定师太也无异议。

  但各派好似觉得这般不够义气,竟然將弟子尽数调来东洲岛,与恆山派共进退。

  路平无奈,便选了一部分人,打发去给钟蕙儿试药。

  还有何三七,不知道听谁说起,便挑了餛飩担来到岛上。

  口口声声说司李太不仗义,明明岛上这么多生意,偏偏不照顾自己。

  这倒还罢了。

  巡捕们,路平下意识拒绝他们的参战,哪怕跟著桃谷六仙学了一点架子,

  但面对白髮童子的【幻人】大队,依旧是白给。

  但沈周和武伯寧一大早就带人上岛。

  自称全是精心挑选的“精锐”,经过桃谷六仙六位前辈的精心培训,定然能帮的上忙。

  路平想了一下,便安排眾人负责信息传递工作。

  刘三爷还嫌气氛太过紧张。

  一处屋顶,竟然传出悠扬的簫声。

  远远便有某位魔教长老琴声想和。

  刘三爷的簫声颇不平静,转合之间,音调愈来愈高,隱约有怒吼之像,又若一叶扁舟,穿越巫峡而下,仿佛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爭流之间。

  琴声,似乎察觉到簫声的不对劲,反而愈加平和温润。

  似乎曲洋在提醒刘正风:“刘贤弟,你跑调了。”

  在另一处,莫大先生心绪难平,拉响胡琴。

  一曲《瀟湘夜雨》便要响彻湘水之上。

  湘云姑娘嘟囊道:“师父,你忘记路司李说的,今夜不能拉《瀟湘夜雨》,

  不吉利。”

  莫大先生嘴角抽搐,额角满是黑线,

  一旁的“瀟湘落日”王惟谦禁不住偷笑,便立即察觉到师父清冷的目光,他咳嗽一声,双目就直勾勾盯著黑暗的江面。

  “司李,有情况。”沈周、武伯寧大踏步入屋,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在令狐冲的头上。

  平水帮培训的信鸽,第一次投入运用。

  路平接过竹筒,抽出纸条看了一眼,又递给令狐冲。

  眾人的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

  “通知各派。”路平平静地说。

  白髮童子將到。

  屋外银河耿耿,玉宇澄澄,一轮皓月当空。

  不久之后,在桃林的方向就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

  “鬼啊!”

  路平顿时一脸的尷尬,身边紧张的岳灵珊竟有些忍俊不禁。

  我方桃谷六仙最胆小的桃实仙竟然临阵脱逃,逃到了路平身边。

  【万分感谢白帝楼弟子崖上的杨地雷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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