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没钱看病-《时总別虐了,二小姐她以身殉国了》

  汽车一路朝市区的方向驶去,空气极其安静,只听得见时忆偶尔咳嗽的声音。但是她似乎已经疲惫至极,就连咳嗽的声音,也很沙哑无力。

  过了一会儿,只听时珩忽然幽幽地开口道:

  “为什么不告诉楚夜寒”

  时忆苦笑了一声,“告诉他什么,真相么呵,事到如今,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况且,咳咳……就算说出来,他也不可能信一个杀人犯的话……”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时珩一边握著方向盘,一变冷冷说道。

  “不是这件事那是什么”时忆不解地皱了皱眉。

  “是……你小时候,曾经救过他一命的事。你是不是都忘了”

  时忆其实没忘,她確实曾经救过楚夜寒,確切地说,是救了楚梦柔和楚夜寒两姐弟。

  她记得那是10岁那一年,祖母那时候还活著,那天正好是祖母八十大寿。祖母生前对她很好,所以她也被接过去吃饭。

  当时还没开宴,不断有宾客前来祝寿,时忆不被允许进入会场,只好一个人在后园中百无聊赖地玩耍。正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那孩子喊完,便急急忙忙地跑著去叫大人了。

  园里只剩下时忆一个人。

  时忆精通水性,毫不犹豫地“噗通”一声跳了下去,到了湖里才发现,落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应该是楚夜寒先落了水,他姐姐楚梦柔情急之下,也跳了进去,却忘记了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时忆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先是把楚梦柔拖上岸边,然后又匆匆下水去救楚夜寒。

  楚夜寒虽然比时忆小一岁,但毕竟是男生,身材高大又结实,时忆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材又瘦又小,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楚夜寒从水底拖了上来。

  楚梦柔上岸后並无大碍,可是楚夜寒因为溺水太久,呼吸已经微不可查,眼睛也紧紧闭著。

  楚梦柔一下子慌了,接连喊了几声弟弟的名字,都没有人答应。还是时忆果断地將楚夜寒放在地上,学著大人的样子,一口气一口气地帮他做人工呼吸,一边吹气,一边按压他的胸口。足足抢救了十来分钟,楚夜寒才悠然转醒。

  这时,大人们也匆匆赶来了,时忆赶紧站起身,转头想要走。

  楚梦柔大声喊住了时忆,眼中满是感谢,“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时忆知道,她是时家不要的女儿,时家不想让別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於是隨口说道“我不是这里的人,只是个路过的。”

  说完,便转身跑开了。

  不过这一幕,还是被赶来的时珩看在了眼里。

  回到孤儿院后,时忆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又因为没有被及时送医,后来还发展成了吸入性肺炎。

  她记得自己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才出院,肺部也留下了旧疾,一到天冷就经常喘不过气,还总爱咳嗽。

  现在想来,命运真的很讽刺——她当年匿名救下的两个人,偏偏是楚家的两姐弟。

  “呵,说了又有什么用”时忆自嘲般地一笑,“人们寧愿相信煤球是白的,也不愿一个杀人凶手,曾经是个救人英雄。”

  说完这句话,时忆便將头靠在车窗上,疲惫地闔上了眼睛。

  此刻,时忆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发了高烧,浑身如坠冰窖,寒意阵阵打透了骨……

  一个小时后,汽车停在时家宅院的门前。

  “到了。”

  时珩解开安全带,刚要下车,却发现副驾驶上的时忆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安静地靠在椅子上,苍白的脸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红。

  时珩伸手,摸了摸了她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热的滚烫,几乎可以煎鸡蛋了。

  “你发烧了”

  时忆模模糊糊睁开了眼睛,不过她的瞳光朦朧而迷离,过了许久,才慢慢聚焦起来。

  “嗯,没事儿。一会儿吃点药……咳咳……就好了。”

  看著时忆这样苍白脆弱、却隱忍而不发的侧顏,时珩的心中泛起了一阵不忍。

  不过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故作冷漠道:

  “哼,身体未愈便擅自就离开医院,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还说什么没钱治病,编出这么可笑的理由,你是想让我们时家丟人吗”

  时忆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时珩不相信,她穷到连个看病的钱都没有,毕竟每个月时家也给了她不少的生活费。

  不过那些钱从未真正到过她的手上,早就被层层剋扣,不知道进了谁的腰包。

  “知道了。”

  时忆不想再跟时珩浪费口舌,她已经够疼、够累的了。

  经过了孤儿院十年的独自生活,和监狱中五年的折磨,她已经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顺从——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反抗过、也辩解过、也挣扎过。

  可是结果呢……唯有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向无尽的深渊。

  如今,她什么都不想要了,也不想爭了。

  只想少受一点痛苦地,活著。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一段相对风平浪静的日子。

  倒不是因为时家人对时忆的態度有所好转,而是因为时忆选择了逆来顺受——时家人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她几次拖著高烧的身体,去院子中给时惜的狗铲屎、捡球。

  每天凌晨5点被时珩叫起来,为全家人准备早餐,忙碌一天到晚上12点,才打扫完整个家。

  时父对她是一贯的忽视和冷漠,时母则更加冷厉地指责她,鸡蛋里挑骨头。

  时家的所有人,似乎都发现了时忆这次回来,和从前不一样了——她变得格外听话、乖顺、沉默。

  但没有一个人追问她原因,他们只是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地榨取著时忆。不知道是有意试探她的底线,还是故意报復她之前的不听话、不认错。

  不过这些,时忆都默默地承受了下来。

  身体好一些了之后,她便把自己关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偷偷地写简歷——她知道自己必须出去挣钱,离开这个家,才有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