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历尽199-《嗜血之王用情至深》

  无论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的太阳照升不误。

  没能入睡的四人席地而坐,呆滞地盯着一个地方从黑暗渐渐发出光亮,没有丝毫的感觉。

  半会哪里传来了一记电话铃声惊动了王青,眸底有一丝松动地扫过他们,扶着沙发起身去寻那道锲而不舍的声响。

  “亲家母,我想问下言言有在您家那边吗?这一整天都没了音讯,我担心出什么意外。”

  那头传来的话让王青愣了下,她回头看了眼双目失去焦点的柳静言,竭力用轻松的语气回道:“您好爷爷,柳姐姐她没事,就在这里。”

  “哦,那就好,不过你是哪位,我认识吗?”

  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身份的王青,思虑了一下才回:“林主任的同事。”

  “啊,那能不能有劳你帮忙叫一下言言,我有话跟她说一下。”

  对于柳国贤提出的请求,为难的王青又看了眼柳静言,还是硬着头皮解释:“柳姐姐,现在有点事,估计没办法……接电话。”

  “那好,你帮我跟她提醒一下,谢谢小姑娘。”

  总算勉强应付过去,王青挂断电话之后,静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独自进了厨房。

  毫不客气地上翻下翻,故意把动静闹得很大,试图唤回这间冻了一层霜的屋子能有点人气。

  随便鼓捣着,大概做出了一顿能吃的早餐,扬起笑意朝他们喊道:“阿姨,柳姐姐,林主任,吃点东西吧。”

  自然没人回应,探出脑袋的王青锲而不舍地又喊了一遍:“阿姨,柳姐姐,林主任,吃点东西吧。”

  这次没等他们有所回应,自顾接着念叨:“我是个外人,虽然无法跟您们将心比心,但是我知道失去至亲是怎样的伤痛。”

  “而且林大哥需要安息,您们再这样下去,怎么能让他放心。”

  “柳姐姐的爷爷刚才打电话过来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你还有人需要照顾、陪伴,难道要一直这样萎靡不振下去吗?”

  失去过老伴的林妈妈无比理解柳静言现在的感受,侧过头凝着她苦涩地笑了下,慈爱地拾起对方散落而下的刘海别在耳后:“阿言,让他走吧。”

  “阿姨……”带着哭腔喊出这两个字,似乎花费了柳静言所有的精力,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痛苦盘亘在她的心头不去。

  同样难受的林妈妈,侧过身抱住了她:“阿言,好好跟阿笙告别好嘛。”

  没有作答的柳静言,埋入对方怀里,悲怆地哭了出来。

  静默在一旁的林牧轩低垂着脑袋,双肩起伏地抖动,极力地忍耐自己的眼泪和情绪。

  闻声从厨房出来的王青蹲在林牧轩面前,爱怜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

  互相扶持着,互相宽慰着,当天下午,他们还是送走了林牧笙。

  血雨林里,坐在窗沿的夜臻疲惫地探出掌心去接低落的雨水。

  他对于昨天发生的事,略知道了一二,包括林牧笙的离世,闻玫的自我了结,还有自己即将消逝的生命。

  以前那样渴求死亡,探究死亡,如今死亡悄然而至,夜臻的面色却是极其的平静。

  没有狂喜,没有悲伤,只是坦然地接受。

  “阿言,你现在还好吗?”任由雨珠缠绕在自己指尖,渐渐浸透进皮肤再被风干,缥缈地问出这句话的夜臻并不期待有所回答,更像是自问自答,“很抱歉,没有帮到你。”

  淡淡地苦笑了一下,他眉眼周围的皱纹像是褶皱一样,怎么都抚不平。

  现在的夜臻年龄要是换算为人类的话,该是四十岁左右。

  他白皙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了雀斑,颜色略显暗沉,以及脖颈处增添了颈纹。

  哪怕这样历经风霜的一张脸,依旧掩盖不住他姣好五官所带来的天生魅力。

  端着药膳敲门而入的善律,没能从夜臻的目光里讨得一丝注意,只能出言提醒:“喝药了。”

  “善律,我已经不需要这些了。”没有看他的夜臻,独自与雨水戏耍,好似那是现在唯一能够让其觉得重要的事。

  没有强求,善律自顾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似乎历尽千帆,现在已经无所求了,包括他之前对于夜臻的敌意,完全激不起半点涟漪。

  两个人像是分别坐在不同的时空里一样,却是一样的怅然若失。

  过了许久,善律才开口:“听说柳小姐现在过得很不好,而你跟她半斤八两,选择互相救赎吧,这一世至少不要过得太累了。”

  “强迫她的事我做不来。”轻笑着,目光幽深的夜臻淡淡看了他一眼。

  低下头看着脚尖的善律没能与他对上视线,似乎在斟酌着自己的话:“要是柳小姐想要随林牧笙而去呢?”

  问出这句话的瞬息,他抬头注目着夜臻的一举一动,留意到对方流连于雨水的指尖轻颤了下,了然地笑了下,“柳国贤,柳小姐的爷爷,还有林牧笙的母亲,林牧轩都来了,他们在外面等你。”

  “等我?”

  蓦地收回手,眸色暗了下的夜臻紧张地落地,“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没有多说的善律摇了摇头,显然是要对方亲自去问。

  犹豫的夜臻,深叹了道气,终是走出了房间。

  “夜臻,你总算愿意出来见我们了。”看到他出现的刹那,柳国贤带着怒意上前,直奔主题,“我们做场交易吧,言言现在的情况非常不乐观,你们就当是互相救赎吧。”

  见夜臻没什么回应,林妈妈焦急地拉上他的手:“孩子啊,这一切或许就是命运,他们两个人分分合合那么多次,终究是要分离走不到一块去。”

  “你就可怜我们这两个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在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站在一旁的林牧轩见不得自己母亲苦苦哀求,自恼地插话进来:“夜臻,昨日对你做了那些事都是我亏欠你,要怪就怪我头上,别迁就阿言。而且你明明就喜欢阿言,答应我们吧。”

  “我,我……不想一辈子这样欺骗小姐。”苦涩一笑,拧着眉的夜臻还是说出拒绝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