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金丝雀-《死去的我,正在全力攻略魔女》

  第248章 金丝雀

  弗兰早早醒来,洗漱的时候碰上了柯蕾娜他擦了把脸给柯蕾娜让出位置,然后给她做了早餐。

  弗兰很肯定柯蕾娜是因为昨天没吃饭今天才这么早醒来。

  一起吃了饭之后,弗兰出门晨练,然后开始工作。

  他甩开所有眼线,去到了原本属於这座城的主人的地方。

  白湖堡依旧庄严恢弘,但如今却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原本的僕从倒是还在,他们兢兢业业地干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

  因为现在白湖堡的主人是索菲亚公女殿下,她尊贵不凡,绝对不容冒犯。

  曾有人尝试巴结,但都被拒绝,再有不死心的,就会从护卫口中得到一句“你配么”,之后就再无人胆敢问津。

  弗兰轻易地潜入其中,去到它主人所在的地方。

  维克多原本藏於暗处护卫索菲亚,眨眼间发现臥室门前多了个人影瞬间警戒起来,定晴一看后更是不由魂飞魄散。

  弗兰弗肯!群星剑圣!

  维克多当然知道最近欢歌商会剿灭邪教徒的事,也隱隱猜到是谁的手笔,问题在於维克多確实不知道这回事。

  傲慢公什么都没和他说。

  难道弗兰是因为没有收到消息,过来兴师问罪的

  在维克多满心惊惧的时候,弗兰看向他藏身的地方。

  维克多慌忙走了出来:“见过剑圣大人!”

  弗兰不再看他,敲了敲房门,只留给他一句话:“你也一起进去吧。”

  维克多赶紧低头称是。

  门被推开,索菲亚看到弗兰之后眼前一亮,她又露出那柔弱的笑容,將弗兰迎入屋中,然后低头提裙行礼:“久疏问候,弗兰大人。”

  目光一扫维克多,看到他战战兢兢地跟了进来,

  索菲亚原本以为只有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能看到维克多如此表现。

  隨著门被合上,弗兰理所当然地坐在唯一的椅子上,两人在他面前站立。

  一者惊恐不安。

  一者有所希冀。

  弗兰尽收眼底。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著桌面,嗒,嗒,嗒。

  每一声都令维克多身子一颤,他想开口解释,可在弗兰开口之前,他完全不敢说话。

  索菲亚依旧保持著那副笑容,她对做出这样的姿態再熟练不过。

  嗒。

  弗兰停止敲击桌面,审视看面前两人:“你们应该知道最近所谓邪教徒导致的风雪吧那是阿莱克斯让冒险团做的,可你们明明就在白湖堡中,我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终於有机会开口的维克多慌忙辩解,在刚刚进来的路上他已经预演过无数次该如何说话:“弗兰大人,您应该知道傲慢公的性格,他根本不会向我们这样的人透露信息,不,

  他根本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信息,他只会向我下达命令,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最后,他用尽毕生胆量又补了一句:“早在为您所用的时候,我就向您提起过这点,

  您也说过您明白这件事。”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弗兰的脸色,只能看到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完全看不出弗兰在想什么,反而让维克多觉得胆寒。

  弗兰並没有急著回答他,只是看了一眼索菲亚。

  索菲亚微笑著低下头:“以您的智慧,早就应该明白我们这样的人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

  “再加上您对我父亲的了解,想必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之中,这次到来,应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吧”

  察言观色,顺承上意,索菲亚精於此事。

  弗兰说:“你们当然不可能知道这次的事,否则他就不是阿莱克斯了。”

  他看向维克多:“关於阿莱克斯的事情,记得我当初告诉过你什么吗”

  维克多吞了口唾沫。

  他当然记得。

  维克多曾告诉过弗兰,傲慢公从不向下人透露他的真实想法。

  【“不需要你来操心,他总会透露的。”

  “你只需要转告我就好了,明白吗”】

  弗兰说:“为了推行意志,他总会下达必要的命令;为了了解情况,他总要进行必要的问答。现在我已经为你们创造了情况。”

  “雪灾已经结束,暴怒领的商会远道而来,他不可能无动於衷。”

  阿莱克斯在这里受挫,就一定会张牙舞爪咬下一块肉。

  维克多深深低下头。

  弗兰说:“就在这几天之內阿莱克斯必定会传唤你,我只要你告诉我他让你做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差。”

  维克多小心翼翼地问:“您的表现过於活跃,需要我替您隱瞒吗”

  弗兰似笑非笑:“隱瞒谁让你觉得你能瞒过阿莱克斯你如果有这种本事,那我不得不佩服你了。你只要像以往被他派出去的时候一样,把一切情况如实上报。”

  “但是”维克多把头埋得越来越低,但依旧进言,想要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忠心,“这样的话,他很可能会进一步追问你的情况,甚至让我带您去见他。虽然您的偽装很完美,但未必能瞒过傲慢公。”

  弗兰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他的声音十分篤定:“他不会见我的,这同样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维克多並不明白弗兰的自信从何而来,可大人物们的博弈太过艰深,他牵扯其中,只觉如同旋涡,不敢继续追问。

  弗兰对他们的沉默很满意:“另外,你们应该也知道欢歌商会已经到来,那原本是属於我的势力,是暴怒领藏在暗中的力量。”

  维克多问:“需要我们暗中给予帮助吗”

  “不,你们要做的就是遵从阿莱克斯的意志,他的意志无非是全力阻挠,唯一让他不动手抹杀的原因只在於茉莉是圣者之下最顶尖的战力。”弗兰说,“不要试图瞒过阿莱克斯,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深知阿莱克斯是怎样的人,又或者说权力构筑的形象已经绑死了阿莱克斯的行为逻辑。

  强权决定的行动十分好预测。

  至於茉莉就是对夏茉提莉的暱称,哪怕拋开契约,他跟半龙人的关係也挺好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作为强大的战力补充,夏茉提莉都为弗兰衝锋陷阵,一直到弗兰坐稳了暴怒大公的位置后夏茉提莉才转於幕后经营商会,和那些亮闪闪的金银珠宝打交道。

  眼前两人並不熟悉夏茉提莉,但都听到“圣者之下最顶尖的战力”这句话。

  显然这尊凶神的到来令他们有些意外。

  “这也算是茉莉来这里的说得过去的理由之一,为了那个悬赏去猎杀霍华德,要是光明正大做到这种事,等於暴怒领把阿莱克斯的脸放在地上踩。”弗兰说,“我跟阿莱克斯积怨已久,如果能够噁心到他,暴怒领做这种事完全合理。”

  “总之你们不要和茉莉有任何主动的或者私下的接触,也不要透露你们和我的任何关係,你们未必能瞒过阿莱克斯。”

  “他要你们怎么对付茉莉,你们就怎么对付茉莉,反正你们也不可能真的对她造成麻烦。”

  维克多连连点头。

  而在这期间索菲亚只是保持微笑,沉默倾听。

  弗兰朝维克多摆了摆手:“你可以离开了。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如释重负,转身离开,关上门之后逃跑似的躲在阴影中。

  房中只剩下弗兰和索菲亚,她依旧柔弱地笑著。

  弗兰问:“你好像很沉默

  “因为您知道我们能做什么,又不能做什么。维克多太害怕又太愚蠢了,才会多嘴问那么多话,想要刨根问底弄清楚他要做的事,浪费您的时间。”

  索菲亚微微欠身:“您知道我的身上流著安德鲁斯的血,这尊贵又航脏的血脉是我唯一的价值,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是。我所有的价值都基於此,我能做的也只因於此,事情如此简单明了,我没什么可问的。”

  弗兰看著她的眼睛和笑容,看著她金色的长髮,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標准的安德鲁斯。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无所畏惧不惜一切,维克多在弗兰的面前战战兢兢,索菲亚却一如既往。

  但弗兰深知安德鲁斯欲求不满,笼中的金丝雀想要的只是自由就已如此疯狂枉顾一切,那么离开笼子之后呢

  她会想要什么

  她真的会满足於所谓的自由吗

  在漫长的审视中,索菲亚依旧柔弱顺从地微笑,大公家族长期以来的薰陶和训练让她的仪態举止无可挑剔。

  弗兰为她安排好了离开鸟笼之后的路,她会得到很多,远比她现在想要的多得多,却唯独没有她想要的自由。

  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或许自由在她的眼中又会变得不值一提。

  弗兰结束审视,重又掛上標誌性的温和笑容。

  “斯塔克家和你有过接触吗”

  “有。”索菲亚点了点头,“但那只是些渴望巴结权势就自作主张找过来的宵小,他们蠢笨无能没有任何价值。按照父亲保持孤立的命令,我拒绝了一切謁见,唯一一次主动出现就是那次去地下城见您。”

  “而那次见面表面上的理由是见您,实际上给父亲的理由是去见剑盾家族的小子,表达我对他们传人的重视,您只是表面的遮掩,他不会注意您的。”

  乌列依旧在这座城中,这段时间他也在难民棚区里,隨著风雪停息,他很快就会重新谋划进入地下城,以求洗雪他的耻辱。

  安德鲁斯家族用他们不屑一顾的荣耀以束缚和驯化剑盾家族,並且成果显著;毕竟安德鲁斯需要忠诚的剑盾以守护他们的家族和领土。

  弗兰也需要去看看地下城的核心进化到什么地步了。

  弗兰思索间只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多,他轻轻摇头,而后站起身。

  他问:“阿莱克斯还有对你说过別的什么话吗”

  索菲亚摇头:“我对您知无不言,不会有所隱瞒。”

  “我要问的不是那些命令,而是一个父亲会对女儿说的话。”

  索菲亚失笑:“以您对我父亲的了解,以您对阿莱克斯安德鲁斯的了解,您觉得他会对我说这种话吗,您觉得他会对他的任何一个儿女说这种话吗”

  弗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想也是。”

  她依旧在笑,看不出有任何失落。

  他说:“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弗兰离开这里,重新把索菲亚锁在鸟笼似的房间里。

  弗兰並没有急著离开,自前后两任伯爵死亡后,这座城堡的防护越发薄弱,现在还留下的大多是维持日常的僕人,他们当然不可能发现有意避开他们的弗兰。

  弗兰像是幽灵似的在白湖堡中步。

  城堡中的陈设古老而典雅一一换句话说就是很少有新购置的物件。

  在数十年的时间里,这座城堡都以一种朴素的姿態在运作。

  弗兰慢悠悠地走遍每一个地方,看到了家族长廊,掛著歷代家主的画像。

  一路走下去看到最后两张,一张是意气风发的阿尔诺伯爵青年时的画像。

  另一张是迈尔斯的画像。

  大概他上任之后每日忙於公务,並没有时间去做什么画像,也没有主动邀请人作画记录他的功绩,掛著的画像比他死去的时候年幼不少,灰发上还有不服帖的翘起。

  就家主画像来说太过稚嫩太过活泼,完全感受不到威严。

  倒是和弗兰第一次见到迈尔斯的时候挺像的。

  最后弗兰去了书房。

  这里保存相当完好,显然索菲亚有用心维护。

  不管用心如何,就结果而言弗兰还是挺满意的。

  屋里有不少新搬进来的书,是关於弗兰的传记和传说,还有群星教会的教义和宣讲。

  甚至还有专门收录的草稿,一张张翻下去,每当遇到难处,写下的文字就会变成那些散乱的、意味不明的星星点点。

  弗兰把草稿重新放好,在书桌后坐下。

  书桌上放著瓶,上面插著一朵落雪。

  那是弗兰让莱蒂希婭放过来的。

  他坐了一会儿,给浇了点水,就离开白湖堡,去向下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