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安德鲁斯之重-《死去的我,正在全力攻略魔女》

  第213章 安德鲁斯之重

  又一天清晨,瑟琳娜从床上醒来。

  冷风从窗口灌入,钻进她宽鬆的衣服里,猫女赶紧把睡衣裹紧,然后死死把窗户合上。

  但是寒冷也驱赶了睡意,瑟琳娜站在窗边,有些不適应现在的清閒。

  自从弗兰肯斯坦先生到镇上后,她的生意越来越好,根本忙不过来。

  到了冬天,瑟琳娜也藉此机会暂时关店休息。

  肩膀和后背都还在幻痛,也许该找个时间看看医生。

  她轻轻嘆息,看向窗外。

  今年冬天確实比往常冷了许多,好在没有像弗兰肯斯坦先生的故事里那样,整个冬天都没有停下。

  她甚至还做了需梦。

  现在外面並没有下雪,地上的积雪也算不上厚,阳光照在雪上有些晃眼。

  雪上留看脚印和车辙,看上去格外清晰。

  瑟琳娜试著猜想里面是否有弗兰肯斯坦先生的脚印,是否有他乘坐的马车。

  明明才刚回来没多久,就接二连三有人来找他,甚至戴蒙德那样的大人物都乘著双足飞龙来拜访他。

  现在弗兰肯斯坦先生又被马车接走了。

  据说是情况紧急,需要弗兰肯斯坦先生那样的优秀人才。

  说到底,他那样优秀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红枫镇这样的小地方。

  他是那种应该为万眾瞩目的人,不管在哪都是所有人视线的中心。

  现在的弗兰確实在眾人视线的中心。

  在收到近乎恳求的信件之后,弗兰从家里出发,用和之前一样的办法把柯蕾娜运进了白湖城此时他就站在陷落的白湖遗蹟上面,面前就是幽深的地下城,周围是或声名远扬或桀驁不驯的冒险者们。

  镇守这里的士兵们显得有些紧张。

  戴蒙德就站在他的身边:“你来了就好。”

  弗兰嘆了口气:“这座地下城不是还算稳定么,我也看不出要暴动的跡象,为什么突然这么紧迫”

  戴蒙德皱起眉头:“没人相信会有一座安静的地下城。傲慢公暂时还没遣人前来,我们只好暂时委託冒险者,不只是在白湖城,同时面向了周围许多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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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会让財政更加紧张,但是没有办法。

  白湖城的心臟旁边长了一颗巨大的瘤子,不探查清楚的话,戴蒙德根本没办法安心。

  他接著说:“在我们僱佣的冒险者中,有一位身份尊贵的人混进了冒险者的队列,现在在地下城中失踪了一一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身份尊贵的人到底是谁。”

  身份尊贵到在这种时候来白湖城玩闹,却让自己受到重重压力,不得不拋下城计民生,给那人擦屁股。

  戴蒙德的眉头几乎拧在一起:“我们需要把那个身份尊贵的人救出来,不计代价,不惜一切。”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戴蒙德冷硬的脸上不掩嫌恶。

  他摇了摇头:“我们做了很多尝试,目前尚未取得成果。这种时候,我只相信你。”

  弗兰摸著头髮:“好吧,听起来挺重要的,我会努力尝试的,不过我毕竟只是中阶,

  你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

  话音刚落,被冷落在一边的其他冒险者忍不住开口嘲讽:“对啊,一个中阶!哈,这种时候竟然相信一个中阶!这种傢伙能派上什么用场难怪白湖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不愧是接连两个蠢货统治的城市

  斯塔克家的名声並不好,越是在上层越是如此,

  戴蒙德没让她把话说完,剑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魔法师纤细的脖颈上渗出血跡。

  “当著骑士的面辱没他的主君是蠢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戴蒙德把剑缓缓下压,魔法师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你就这么急看死吗”

  她的同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弗兰对戴蒙德实力並不意外。

  之前和戴蒙德对打的时候,他就发现戴蒙德基础极为扎实。

  高阶之间亦有差距,在这种距离下戴蒙德可以轻鬆砍掉几个同级魔法师的脑袋。

  魔法师翁动看嘴唇,风笛团长海恩站了出来:“抱歉,红焰刚从魔法师协会进入我们冒险团,您也知道的,协会里的魔法师们有些—不谱世事。”

  他向戴蒙德深深鞠躬:“我十分尊崇白湖城的两位主人,所以才会带领冒险团远道而来白湖城,希望能尽一份力。这些冒犯的话,我向你、向白湖城道歉。”

  说完,海恩伸手按住红焰的脑袋往下压,戴蒙德不能划破她的喉咙,只能被迫收起剑海恩厉声说:“道歉!”

  红焰的脸上满是屈辱,但她还保持著对团长最起码的尊敬:“—我向他们道歉。”

  戴蒙德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们:“你们还辱没了一个人。”

  现在轮到海恩有些困惑,他茫然四顾,看到一脸无奈的弗兰。

  难道,戴蒙德是要他们向这个所谓的“弗兰肯斯坦先生”道歉

  向区区一个中阶低头

  戴蒙德像是给他们解释,又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弗兰肯斯坦是迈尔斯大人看重的人,他佩著迈尔斯大人亲自赠送的剑刃,是白湖城的尊贵的朋友,不容许外人轻慢。”

  弗兰越发无奈。

  这个骑土不仅是在为自己出头,他有无数种方法处理,却选择最强硬最不合理的方式他想当著这些內外冒险者的面,將自己和白湖城绑在一起。

  冒险者的嘴是比妓女的腿更容易打开的东西,甚至不用钱,只为了吹牛就能把所见所闻全都抖楼出去。

  戴蒙德真的很著急,他迫切地想把能用上的一切都用在白湖城上。

  海恩同样也隱约想通一些关节,这时候他才直视弗兰。

  这个男人值得如此重视么

  海恩可以向戴蒙德低头,因为戴蒙德確实强大,现在更是这座城实际上的掌控者,未来或许会成为索菲亚公女殿下的耳目。

  但他不可以向弗兰低头,不可以向一个中阶冒险者低头,否则以后他的冒险团就不用在圈子里混下去了。

  他眼角余光看到红焰涨红的脸,白皙的脖颈上有剑刃压下的痕跡,更有凸起的青筋。

  这个常年居於尖塔中的魔法师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又或许她的高傲不充许她掩饰自己的情绪,自谢优雅的人將难堪的仪態展露无遗。

  他想到了该怎么做。

  海恩对弗兰说:“你並没有在白湖城封官任职吧”

  弗兰点了点头。

  “那么,就按照冒险者的规矩来吧。”海恩说,“同为冒险者的你应该知道,在执行委託的时候,对等阶和实力有所怀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一一”

  他微微笑著:“谁拳头大就听谁的,对么”

  如果可以的话,海恩也不想莫名其妙得罪別人,但是红焰是他好不容易拐进冒险团的魔法师,破坏力无与伦比,在很多地方都能派上用场,他在外面必须护住她的顏面。

  弗兰摸著后脑勺:“救人要紧,要不还是先进去完成委託吧”

  以魔法师的骄傲,红焰当然不可能接受打掉牙往肚里咽:“如果你不展示实力,我很担心你进去拖后腿,或者乾脆只是凑数骗取酬劳。”

  冒险者们在这种时候不会轻易开口,不过眼神都透露出他们的意思。

  就算酬劳丰厚,可一个人直接分走一个团的金额,他们也不能接受。

  弗兰嘆了一口气:“那就打一架吧,反正用不了太久。”

  红焰一愣,旋即脸上现出怒容。

  这样的话不应该由自己来说么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海恩思付著这是激怒的战术么,对魔法师来说確实是个几乎百分百生效的优秀战术,

  可在绝对的等阶差距面前,这种小聪明不会有用的。

  海恩看向戴蒙德,骑士点了点头。

  风笛冒险团的团长露出笑容:“放心好了,这只是正常比试,不会死人,最多有些难以避免的伤害。”

  暗示红焰不要杀人,但是可以重伤致残。

  “你们有等阶的差距,所以距离拉近一些,就你们现在相隔的距离,对你应该相当有利,可以么”

  弗兰说:“可以。”

  冒险者们已经见惯这种事,更是有著丰富的看热闹经验,他们迅速散开。

  看守的骑士们露出担忧的神色。

  红焰漂亮的脸上的神情有些挣。

  弗兰按住剑柄。

  拔剑。

  接著就是一线光,一线凛冽的光。

  迅速、笔直,如同闪电。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战斗在开始的瞬间就结束了。

  弗兰把剑压在红焰的脖子上,剑刃贴合戴蒙德之前斩出的伤口。

  分毫不差,如出一辙。

  空气中的火元素正在聚集,凑成小小的火苗,然后“”地熄灭。

  红焰的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依旧带著有些狞的表情举著法杖,可面前只剩下弗兰的身影,来自死亡的寒意蔓延全身。

  她的魔法失败了。

  她的骄傲破碎了。

  海恩过于震惊,以至於没能控制住表情,微微张开了嘴。

  他可以肯定这只是中阶的力量,可他没能看清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出剑的。

  弗兰收剑入鞘:“好了,算我贏了。道歉就不用了,先进去执行委託救人吧。”

  比起欺负高阶的弱者,弗兰更希望斯嘉丽那两个学生在这里,这样就可以向他们证明法师和战士之间战斗的胜负其实就是距离远近的事。

  刚刚他確实只用了中阶的力量,努力拉近距离就贏了,並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他头也不回地要进入地下城,红焰叫住了他。

  弗兰险些以为那个愚蠢的龙套被击败后,恼羞成怒背后偷袭的场景要发生一一不过这个法师只是咬著牙低著头:“抱歉,你確实是个实力强大的冒险者。”

  她深吸一口气:“我为我的轻慢道歉。”

  “既然道了,那此事就此作罢。”

  说话的人並不是弗兰。

  这声音柔弱轻细,一阵风就能吹散,这声音的主人也像这声音一样柔柔弱弱,毫无威势。

  她穿著黑裙,胸前佩戴白,竟然真像是悼亡人。

  她的笑容哀婉柔弱,像是人畜无害的小兽。

  戴蒙德脸色大变,他单膝下跪:“公女殿下,您怎么来到此处”

  这句话钻进冒险者的耳朵里,然后喻地炸开,险些没把他们的脑袋搅成一团浆糊。

  比大脑先反应过来的是身体,“咚”“咚”“咚”的跪地声接连不断,海恩顺手把好不容易拐来的魔法师扯著跪下,只不过太过用力,她又没反应过来,於是在一眾单膝跪地的人中,她成了唯一一个完全跪下的。

  但没有注意到她,大家把头埋得很低很低,恨不得埋到土里,视线里只有脚前一点点地面。

  安德鲁斯。

  这个姓氏就是不容直视的绝对威权。

  索菲亚环顾四周,没有其他任何人抬头。

  这就是她的父亲穷尽一生追求塑造的威势,压得那些高傲的强大的人弯下膝盖。

  她向这里另一个站著的屈膝提裙,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哪怕看到了,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一幕。

  安德鲁斯家的人竟然当眾向一个卑微的冒险者行礼。

  但她的声音依旧落在眾人的耳中,像是雷霆炸响。

  “迈尔斯留在世上的东西不多,家里没有余钱,没有珠宝,没有名画,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只有几套。要不是出门在外要维持白湖伯爵的顏面,他也许会穿著打补丁的麻布衣服过一辈子。”

  索菲亚在弗兰頜首之后缓缓起身:“但他留下了一柄剑,一柄他从前就用来练习剑术的珍爱的剑,一柄交付给值得信任之人的宝贵的剑。”

  红焰的脖子上渗著一缕鲜血。

  那柄剑刚刚还架在她的脖子上。

  “所以我来看看拿著那柄剑的人,仅此而已。”索菲亚说,“这柄剑能落在你的手上,实在是它的幸运。”

  场上寂静无声。

  红焰的嘴唇有些泛白。

  还好。

  还好她刚刚道歉了。

  否则.

  她不敢去想。

  红焰大著胆子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去看弗兰。

  男人脸上的表情並无变化,依旧著温和的笑。

  红焰无比错,甚至比弗兰用剑抵住她的脖子的时候更加惊。

  他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吗

  他怎能如此从容

  她不敢再看,收回视线,只是去听两人简短的对话。

  “我挺喜欢这柄剑的。”

  “那就好。”

  等到弗兰进入地下城,公女殿下离开,红焰才如释重负地抬起头。

  在她的身边,一向沉稳多谋的风笛团长脸色如常。

  红焰才刚放下心,却又不由睁大眼。

  她看到海恩顺著脖子流下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