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獠牙(求订阅求月票!)-《皇孙凶猛》

  第69章 獠牙(求订阅求月票!)

  “陛下,臣冤枉!”

  苏文紧走几步,扑通就跪在案前。

  事情发声的太过突然,以至於霍光等人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三人异看看刘进,心中各有盘算。

  特別是霍光,见刘进如此,心中更觉复杂。

  他为什么不愿意亲近刘据

  不想活在霍去病阴影之中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霍光不认为刘据值得追隨。

  刘据人不错。

  性情宽厚。

  可身为帝王,仅仅宽厚是不行的。

  也不知道刘据为何如此,处处退让。

  以至於朝堂之上,什么人都敢对他发动攻击和挑。

  霍光听人说,刘据喜欢和一群贤良文学聚在一起清谈。

  对此,他很看不上。

  所谓贤良文学,大体上指董仲舒韩婴一派的儒生。这些儒生,大多来自关东各地,其背后多有藩王或者地方豪强的身影-其学说或者思想,霍光非常不喜。

  汉帝要的是大一统,中央集权。

  而贤良文学,则想的是权力下放,与地方充足的自治权利。

  双方的衝突遍及各个方面。

  比如经济方面,汉帝为了保证对匈奴的威胁,实行了盐铁专卖,酒类专卖。他大力压制地方豪强,並对巨富徵收重税。同时,对各地藩王的打压,

  也从未停止。

  而贤良文学则要求解除专门。

  他们认为,藏富於民才是正確的途径。

  但霍光在查看了他们的文章之后,敏锐发现,这些贤良文学並非真的是在为平民百姓说话。他们爭取的,是地方豪强以及藩王的利益。换句话说,

  他们是想要掏空国家財富,来增加地方豪强的实力。民未必富,但中央的掌控力却会减弱。

  那些人,很有才学,且能言善辩。

  只是他们的屁股,没有坐在朝廷的位置上。

  所以,霍光对刘据非常担心。

  但今天刘进站出来,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太子想要发声

  亦或者,还有陛下的指使

  他偷偷看了一眼汉帝,却见汉帝面无表情,直勾勾看著刘进。

  “常融,朕已將之送入詔狱。”

  汉帝根本没有理踩苏文的喊冤,看著刘进,一字一顿说道。

  那意思是说,常融我已经处理了,此事到此为止。

  但刘进却不肯善罢甘休。

  他大声道:“陛下欲仿效始皇帝吗”

  “大胆!”

  汉帝勃然大怒,厉声道:“朕何时效仿那赵政”

  “赵政听信阉宦,重用赵高,逼死扶苏,令暴秦二世而亡。陛下如今,

  正在重蹈覆辙。”

  “朕如何重蹈覆辙”

  “陛下用苏文,便是重蹈覆辙。”

  “岂有此理,朕不过用苏文而已,怎就是重蹈覆辙。』

  “苏文何人”

  “朕之黄门。”

  “那便如家奴一般”

  “这个—.“

  “臣请问陛下,何时家奴能骑在嫡长子的头上羞辱”

  汉帝,沉默了!

  他目光转移到了苏文的身上,却没有说话。

  刘进大声道:“当初大人去椒殿,不过是与祖母说了些话,便有人传言大人在椒殿调戏宫女;王弼、常融,皆苏文手下,居然敢明目张胆搜集大人的信息,把旁枝末节的小事,添油加醋告知陛下。他们如此挑拨陛下和大人的关係,是何居心”

  “还有,前几日陛下不適,让常融唤大人前来。那狗婢竟然敢挑拨离间,说大人知道陛下身体有恙之后,开怀大笑。若非陛下圣明,察觉到了问题,大人便要背负不孝之名。臣斗胆请教苏文,你便是如此调教手下还是你故意指使”

  “陛下,臣冤枉,常融所作所为,臣並不知晓。“

  “连你的手下都看管不好,你又有何面目,担当黄门”

  “臣....”

  “你若是管教的好,那王弼、常融又怎敢如小丑般挑拨离间”

  苏文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只能匍匐案前,连连即首。

  “陛下,此事与臣没有任何关係。”

  “苏文,你道本候是傻子吗没有任何关係当初在陛

  刘进站立起来,指著苏文厉声道:“大人仁厚,不想与你计较,可身为人子,某不能为大人洗刷冤情,枉为人子。苏文,本候问你,你为何要污衊大人据本候所知,大人与你並无交集。你身后可有人在指使亦或者,你想要做那指鹿为马的赵高”

  “臣,冤枉!”

  苏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汉帝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进,朕说了,已经处置了常融。”

  “一个常融算的什么,若不能追根溯源,明日便会有马融,赵融-—--陛下,臣並非那不晓事的紈子。臣也並非只想维护大人脸面,更想维护的,

  是陛下脸面。

  一个家奴,就敢骑在主子的头上,究竟是大人顏面无光,还是陛下你顏面无光。”

  “进,闭嘴!”

  汉帝抓起案上的镇纸,砸了过来。

  刘进,没有躲闪。

  那镇纸也没有砸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他身前。

  金日禪、霍光和桑弘羊,口观鼻,鼻观心,眼皮子聋拉下来,一言不发。

  三人都暗自叫苦。

  这,似乎捲入了皇帝的家事之中。

  汉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进,你欲何为”

  “臣,请斩苏文。”

  “你——”

  “陛下,苏文此人来歷可疑,得陛下恩宠,却挑拨陛下家事,其心可诛。臣以为,苏文背后,必有幕后之人,企图祸乱朝纲。为天下计,臣恳请彻查,诛杀苏文。“

  “你这么厉害,便让你查,如何”

  “臣,绝不负陛下信任。”

  汉帝只是气话,哪知刘进竟顺杆子爬。

  “进,你真要如此”

  “臣只想让宵小认清,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家,

  任何企图挑陛下者,皆可杀之。”

  宣室殿中,寂静无声。

  只有汉帝沉重的呼吸声在迴荡。

  汉帝的目光,从刘进身上慢慢转移到了苏文的身上。

  突然,嘴角微微翘起。

  他似是在微笑,但是那笑容之中,却不带丝毫温度。

  苏文心里,骤然一沉。

  “来人,將苏文、王弼等人一併拿下,打入廷尉詔狱。”“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苏文心里一咯瞪,忙大声叫喊起来。

  廷尉詔狱,亦是中都詔狱之一,专门负责关押审问王侯大臣及宦官內侍若是被送进掖庭狱,那说明还有一线生机。

  可如果送入廷尉詔狱,苏文心里清楚,他必死无疑。

  只是,汉帝没有理踩他。

  大殿外早有宫卫守候,听闻汉帝詔令,便闯入宣室殿,来到苏文面前。

  苏文头上的鹊尾冠被打掉,身上的官服也被扒下。

  “让他闭嘴。”

  隨著汉帝下令,宫卫上前,用剑鞘狠狠拍在了苏文的嘴上,顿时满脸失血。

  另有人將一块黑布,塞入苏文口中,拖著他就往外走。

  刘进在一旁,默默观瞧。

  待苏文被拖出宣室殿后,他的目光,旋即转移到了汉帝的身上。

  “陛下,圣明!”

  “进。”

  “臣在。”

  “你刚才说,苏文背后有人。那朕便给你一个机会,替我查清楚,他背后是什么人。

  若查清楚,朕便不怪你今日衝撞之罪。若是查不清楚,朕便要收回你手中虎豹营骑之权,你敢不敢接旨”

  “臣,绝不负陛下信任。”

  “便回去吧,朕的旨意,隨后就到。”

  “臣,遵旨!”

  刘进躬身领命,退出了宣室殿。

  待刘进离开,汉帝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

  “臣,恭喜陛下。”

  霍光三人忙上前,躬身道贺。

  汉帝笑道:“喜从何来”

  “平舆候纯孝,且勇於任事,此陛下之福。“

  “他若纯孝,就不会跑过来找我告状了——----至於任事,且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汉帝的心情,是愉悦的。

  他笑著摆手,示意眾人坐下。

  “进今日上疏胡巫之事,眾卿如何看待”

  霍光起身道:“臣以为,胡巫之事关係重大,必须严查。“

  金日禪和桑弘羊,也都纷纷点头。

  “那让谁来查呢”

  霍光三人,都沉默了。

  是啊,谁来查

  这件事最佳人选,应该是江充。

  但刚才刘进已经否定了江充,並认为江充很有可能,也有干係。

  江充手中的绣衣,最佳选择。

  可如果不出动绣衣的话,又该找谁负责呢

  汉帝也在反思。

  他对江充、苏文这些人,是不是过於宽厚和信任呢

  绣衣,是他手中的一把钢刀。

  但如果这把刀不再纯粹,那就必须要选择另一把刀才行。

  汉帝发现,他给予绣衣的权力,似乎过於大了。

  必须要设置另外一个机构,一方面是为了制衡绣衣,另一方面,也能加强掌控力。

  “子孟。”

  “臣在。”

  “楼兰王的事情,可有眉目”

  “回稟陛下,楼兰方面已经有了回復,不日会遣王子前来。不过—-——-臣发现,匈奴近来派遣使者,往来楼兰极为频繁。据臣所知,楼兰王子安归似有意返回楼兰。”

  “阻止他。”

  『阻止安归返回楼兰,关键还在匈奴。臣有一计,可令强弩都尉路博德自居延塞出,做伴攻姿態,牵制匈奴。同时命屯田都尉沈武自渠犁出击,威姑师。”

  “对匈奴和楼兰提出警告”

  “臣正是此意。”

  “路博德是你兄长部將,就由你书信一封与他,相信他能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沈武沈武才到渠犁,而且他从未领过兵,朕有点担心,他能否领会朕的意图。”

  『陛下放心,沈武此人非常干练,定能完成陛下所託。”

  “那就詔令沈武,命他伴攻姑师。『

  这一招,叫做敲山震虎。

  姑师素来与匈奴走的近,敲打姑师,足矣让楼兰明白汉帝心意。

  要说打姑师最合適的人选,应该是赵破奴。

  毕竟他曾占领过姑师。

  但赵破奴如今在为刘进效力,汉帝实在不好意思,从自家孙儿的手中抢夺人才。

  “那胡巫——

  “胡巫之事,容朕再想想,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