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落差-《阴阳司里有妖气,在线收鬼当同僚》

  门口站著一群丫鬟和小廝候著。

  为首的是个皮肤白皙的中年男人,一张娃娃脸,岁月没有薄待他,不太能看出岁月的痕跡。

  他拄著单拐,身上的袍子绣满各种图案,隨著他的一举一动,长袍翻飞间,晃的人眼繚乱。

  看到马车停下,他恨不得马上飞过去。

  姜元宝则双手叉腰地站在原地,看著这老头儿跟单脚鸡一样蹦躂,十分可怜,只好上前一把搂著於渊的胳膊,嘀咕道:“我来的时候也没看你这么激动,还得我自己找来,怎么阿姐一来你就激动的跟什么似的。”

  於渊白他一眼:“那能一样吗”

  姜元宝抿抿嘴不说话,他尊老爱幼,懒得和老年人掰扯。

  两人来到马车跟前,小草安好踏凳,扶著宿璃下车。

  自她十二岁和弟弟离开京华去千喜县,这七年里,两人早就习惯了粗生粗养,眼下这阵仗,反倒让人无所適从。

  於渊满眼欣慰:“阿璃长大了,都快跟元宝差不多高了,这一路累坏了吧那赤炼找著了吗,没受伤吧”

  宿璃道:“於叔別担心,我们很好,你的腿伤如何了”

  於渊道:“运气不好,炸了一下,不碍事,没残。你这一路也累坏了,叔备了酒菜,日日都等著,可算盼你到京了,边走边说!”

  看两人这亲如父女的模样,姜元宝愣在原地,苦笑一番,跟在身后。

  一行人进了大宅,下人们齐齐行礼作揖。

  宿璃摸了摸於渊精致的拐杖,连上面都雕刻了纹,道:“不管严重与否,你都该好好將养著,何必来门口接我,又不是什么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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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渊没好气道:“你现在知道不是外人了,给你房契地契,想让你姐弟俩在千喜过得舒坦点的时候,你俩是怎么拒绝的”

  姜元宝追了上来,笑起来时露出尖尖的虎牙:“叔,这你就不懂了,人家不是说了吗,正所谓天降大任於.....於......”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咳了一声:“大任.....对了,姐,孟大人怎么样,我听说他先返京实则是去玉河村了,你俩遇到了吗”

  宿璃道:“遇到了,不过巫溪县的事说来话长,先进去再说,这还吹著风,於叔这小身板可经不起风霜。”

  “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娘一样损,哎哟....”於渊一转身,包的像粽子一样的脚痛起来,疼的直叫唤:“小草你愣著干什么,赶紧扶我啊!”

  小草忙不迭上前,弯腰搀他进去。

  厅门口专门辟了个大院子,草草都被搬空了,只摆著一个约莫一丈高的镇宅貔貅。

  这个貔貅是当年镇妖司被拆后流拍於世,於渊为了纪念镇妖司全员的功绩,了不少钱才到手的。

  眾人走进厅,宿璃把巫溪县的经歷讲了一遍。

  於渊入座后,脸色沉沉:“这么说就再也找不到赤炼的下落了……”

  黄二娘死了,折返回去也没找到,再想找到估计就是难上加难了。

  宿璃垂下头,脸上虽然没有表情,眼底却流露出几分自责。

  於渊不忍看小侄女这般伤怀,安慰道:“像你娘说的,一切都是缘,倒也不必自责。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况,镜灵挟持了孟大人去镜中界,你身为阴阳师本就应该守正辟邪,丟了就丟了吧,你爷爷那边我来说。”

  下人布好饭菜,毕恭毕敬退到一旁。

  知道於家的厨子多,各大菜系都有,可看著满桌子的菜时,二人都傻眼了,满汉全席也没这么夸张的。

  姜元宝搓了搓手,拿起筷子开动,一筷子插了个狮子头放在嘴里咬了半口,得空才问了句於伯母上哪了。

  於渊道:“去看你们薇姨了,你慢点吃,没人......”

  “老爷,老爷,宿大人来了!”

  於渊闻言,脸色煞白:“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姜元宝也傻眼了:“完了,祖父肯定知道赤炼丟了的事,要挨揍了。”

  他眼睛一瞥,抄起座椅上的垫子就往裤子里塞。

  衣服还没整理好,下人就领著宿沅常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提著一坛酒。

  姐弟俩齐齐起身,毕恭毕敬地喊了声:“阿爷,您怎么来了?”

  对这个爷爷他向来犯怵,也不是人不好,就是太严肃。

  於渊也笑呵呵起身:“宿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快坐快坐。”

  宿沅常沉著脸,两鬢的银丝衬得整个人更加威严,他把酒放在桌上,吩咐下人去温酒。

  小草愣了一会儿,於渊赶紧摆摆手,让他下去办差。

  宿沅常上下打量著姐弟俩,心中有气,可更多的是心疼,好半天,他那布满细密皱纹的眼角才稍稍舒展,招招手让眾人入座。

  “都站著做什么,我又不吃人。”他看著满桌的菜,嘆了口气:“若非於老爷你先我一步把人接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又岂会亲自登门”

  於渊訕笑道:“老爷子这是什么话,主要秋姐儿千叮万嘱让我把阿璃和元宝留下,你也知道他仨自小感情就好,前两年秋姐儿还一个人跑去千喜县,闹出不少笑话。”

  宿沅常沉吟片刻,没再说话。

  说起千喜县,他如今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翰林院中编撰事务又繁重,已经受不住奔波顛簸,距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也有五年了。

  “罢了,如今回来就好。”宿沅常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宿璃拉著姜元宝跪下行礼:“阿爷,这些年未能留在您身边照顾,是我们做晚辈的不是,让阿爷费心了。”

  宿沅常连忙將两人扶起来:“傻孩子,阿爷没能照顾你们心里已是过意不去,罢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说伤心话,你们快起来。”

  於渊道:“没错,今天是好日子,说点开心的,眼下他俩回来,咱们也算一家子团聚了,就是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安排,宿大人,朝中可有什么动向”

  下人把温好的酒抬上来,浅黄色的酒水里还漂浮著红枣、枸杞,酒香四溢,闻著还带著果香。

  这春季初的梨雪酿造复杂,於渊深吸了口气,早早盼著这一口,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给大家倒酒。

  宿沅常道:“我今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阿璃,元宝,今日皇上召集眾臣正式商议了一番,决定將阴阳司设在染房街原来的衙门,这番先与你们说了,免得明日圣旨下来你们心里有落差。”

  染房街大多都是討生活的穷人,三教九流,可谓是鱼龙混杂。

  眾人沉默下来,尤其姐弟俩,虽是早有预料,但终归有落差。

  想当年的镇妖司何其风光,连旗下的捕快都是官居七品,有著优先办案的权力,而今不仅失了实职,还被如此踩在脚下。

  宿沅常抿了口酒:“究其原因还是佛法兴盛,上至皇室下至黎民,十个里面七个都参禪供奉,便是那些年轻人也落了发,寧愿出家也不参军,这南国啊,真是......”

  他摇摇头,终究没再说下去。

  姜元宝皱眉:“我没记错的话那边哪有什么衙门,那以前就是个死牢改造的织染坊!屁大点的地方让我们在那办案这群王八蛋看不起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