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都是属狗脸的,说变就变-《军途:从一封徵兵信邮寄开始》

  瞧著別的班,都有班长负责带队,口號喊得震天响。

  一个个新兵蛋子,刚受过连长和指导员的鼓励。

  走在半道上都是昂首挺胸,气势十足。

  反观自己这边,连一个老兵都没有,八班新兵的心里落差还是挺大的。

  杨大力伸著脖子观察半天,才略带犹豫的抬起手肘戳戳前头齐步走的陈默:“那个陈...”

  “陈默。”

  “哦,对陈默。”杨大力敲敲脑壳,挺不好意思道:“瞧我这个破记性。”

  “陈默,为啥咱们班长不带队”

  “不清楚。”陈默微微摇头。

  “反正饭堂就在前头,跟著去吃饭唄。”

  陈默对於班长领不领路的问题並不在意,他又不是第一次离开家,没那么矫情。

  比起关心领路的问题,他现在更想吃饭,毕竟在火车上可一口吃的都没有,饿了全靠从家里带的零嘴支撑。

  这天冷,热量消耗快,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听著陈默轻鬆的语气。

  八班其他几名新兵也揉了揉肚皮,显然是饿了。

  这九十年代末,装甲旅陶村军营这边的整体硬体设施可不咋地。

  食堂的建造更简陋。

  只有一层的平房看起来占地也不大,外面墙壁上的墙皮都斑驳脱落,入口和出口紧挨著,两侧都是挖的菜地,里面种著白菜和萝卜。

  但环境不咋地,却挡不住诱人的香味,不断从饭堂內飘出。

  等陈默走到门口,伸手掀开入口用来隔绝冷气的厚布帘时,一股独属於饭堂的热蒸气瞬间包裹全身。

  前面几个班都已经到位,新兵们围著坐在一张张圆木桌前,有些都开始埋头大快朵颐了。

  陈默暗自吞了吞口水,跟著队伍径直朝饭堂里侧走,同时还不忘扭头瞅瞅人家吃的啥。

  毕竟上车饺子下车面,这可是部队里面的老传统了。

  一般情况下,只要单位里面不是特別敷衍,这两样饭可都不会差啊。

  无论是味道还是下料方面。

  加上装甲旅这种机械化单位,那伙食很多都是照著装甲兵標准来的。

  经过观察。

  陈默发现他猜得没错,麵条做得的確挺好。

  尤其是晋省这种麵食大省,每个桌上放著一大盆精心烹製的卤。

  胡萝卜丁,白菜叶子和肉丁炒在一起,肉质鲜嫩,每个新兵跟前还摆放著一碗煮麵的浓汤,光是瞅瞅都感觉驱寒。

  可让陈默傻眼的是,盛装这些卤和麵条的,都是黄色的盆子。

  他路过好几个饭桌,都能看到那些黄盆外面,带有很明显划痕。

  一道一道的,连环交错,一瞅就是身经百战的老盆了。

  这种黄盆以前陈默也有两个,一个是用来洗脸刷牙放毛巾,一个是洗脚洗澡,出公差用来挖旱厕还有挖工事运土块。

  而出公差带的盆子,由於用途太广,所以盆外面也有同款划痕。

  说实话,陈默作为一名老兵,他的承受能力挺强,用自己掏旱厕洗脚的盆子去泡麵,咱也不是没干过。

  甚至拿著满是头油的钢盔煮泡麵都能吃得下去,因为军人很多时候没得选择。

  但时隔这么多年,让他拿著別人洗脚甚至可能端过黄汤的盆子去吃麵。

  陈默瞬间感觉自己,其实也没那么饿了。

  “闻著真香啊。”

  陈默这边还正想方设法的压制食慾呢,后面的冯俊岭,却馋得哈喇子都差点流出来。

  “一点都不香,我觉得还是少吃点吧。”陈默隨口回了一句。

  等他们几人走到里侧的饭桌时。

  老炮已经端著菜盆和面盆放到了桌子上,甚至连碗筷都摆上了。

  但让陈默意外的是。

  周勇杰压根没用黄盆,而是用得炊事班和面的大瓷盆。

  “都愣著干什么啊全部坐下来吃饭。”

  老炮看到八班的人过来,抬手指了指周围的座位。

  都没等別人行动呢,他自己倒是先拿著碗,夹了一大筷头的面搞到碗里,浇上卤坐下就开吃。

  “好人啊。”

  刚刚还感觉老炮忽悠了三班长,有些不地道的陈默,如今再看,感觉对方那是无比顺眼。

  都不用別人催,陈默自己坐下来,捞著麵条就开干。

  他確实是饿坏了。

  杨大力眼神奇怪的看了陈默一眼,因为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陈默评价过少吃点。

  这怎么刚坐下,就变卦了呢

  可现在,没人在乎这个了,八班的人除了麻杆冯俊岭之外,剩下的几人都是来自豫省和善东,那都是吃麵食的大户。

  瞧著一群傢伙吃饭就跟饿狼一般,嗷嗷的往嘴里送。

  老炮咧嘴笑了笑道:“趁著吃饭的功夫,我给你们说三点。”

  “今天你们刚来,我对你们没啥要求,吃饱喝足,熟悉这里的环境就行。”

  “但以后,咱当兵就要有当兵的规矩,饭堂用餐班长不到不能坐下开饭,我可以不在乎这个,但是在別的班面前,我不希望你们不懂规矩。”

  “因为这会给我丟人,说我的兵没素质。”

  “第二,从晚饭开始,包括以后,每餐开饭前都会有连队值班员从班里挑选小值日的人,过来帮班里打饭。”

  “咱们班就从陈默开始负责小值日,工作就跟我刚才干的一样,把饭菜打好,把碗摆上就行。”

  “第三点我看你们也不会犯,但我重申一下。”

  “部队里面你骂人,打人我都能酌情处理,但谁要是给我浪费粮食,馒头米饭打到碗里吃不完丟掉,我抓到一个收拾一个。”

  “包括菜也是,谁浪费就別怪我到时候下狠手。”

  “明白吗”

  “明白!!”

  眾人嘴里吞著麵条,还不忘点头含糊著回应。

  一直到把肚子吃圆,都开始撑涨的时候,陈默才放下碗。

  其实对於浪费粮食这种规定,在九十年代末真不用特別强调。

  这个时期,很多新兵在家哪能这么隨心所欲的吃饭啊。

  家里打的粮食,品相好的都交了公粮,留了种子,稍微次一点的也给孩子交到学校。

  剩下那点根本不可能放开吃,大多人家,只要孩子多,都要像陈默家一样,靠著红薯之类的填饱肚子。

  瞧著一个个吃得需要站起来消化时。

  老炮这才放下手中的碗,带著自己班的新兵去水槽那刷乾净。

  本来,在饭堂一直都挺和善的老炮。

  回到宿舍后,瞧见成堆的衣服和行李都胡乱摆在床铺,地面。

  门口位置几乎都没法下脚。

  老炮那平静的脸色“刷”一下变得阴沉,他手指著凌乱散落的军装怒斥道:

  “谁让你们这么放东西的”

  “这是军装,代表著军人的形象,更代表著军人的荣誉和象徵。”

  “不是垃圾,现在,立刻,马上將你们军装收起来,从三號柜开始你们六个人自己看著分。”

  “床铺铺盖,行李,全部放床铺上。”

  “这点破事还用我教”

  突如其来的呵斥,把刚刚吃饱饭的新兵也嚇了一跳。

  眾人急忙弯腰收拾。

  陈默虽说衣服就在铁皮柜里,可这时候老炮正发威呢,总不能傻站著啊。

  带兵的班长那都是属狗脸的,隨时会变。

  不防著点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