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白眼狼-《画奴》

  青萍轻抿着唇,微嘟着嘴,神色间满是担忧。在她看来,男人一旦疲惫,若是不在他眼前晃悠,保不齐就会有居心不良的女子趁机靠近。

  “唉——”睐娘幽幽地叹了口气,暗自思忖,照这情形,到了京城,自己或许也只能做个外室。她堂堂南宫世家的女子,如今竟沦落到这般境地,千方百计争取来的外室身份,实在是令人唏嘘。想到此处,她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爹爹被流放宁古塔,自己还得求着陈大人从中周旋,盼着能救出爹爹回乡安享晚年。

  马车上的众人各怀心事,气氛沉闷压抑。青萍回想起在怡红院的不堪遭遇,心中满是痛苦,可又不愿让小姐为自己操心。她满心忧虑,不知自己这不洁的过往,会不会遭陈大人嫌弃,连累了小姐。

  车夫挥舞着鞭子,“啪啪”的声响格外清脆,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有些突兀。秋月的脚暂时得到了休息,可她却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棘手的问题。

  “姑娘,咱们没有路引,这可怎么进城啊?”小蛾匆匆跑过来,小声地询问秋月。

  秋月看了看前面陈大人的车队,紧了紧拳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随后又摸了摸脸,对小蛾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言语。小蛾心中忐忑不安,但想着秋月无计可施,而睐娘向来足智多谋,要是能在睐娘身边干活就好了,便又默默退回到马车一旁。

  到了城门口,陈大人的车队似乎在等候他们,停在那里不再前行。睐娘赶忙吩咐车夫加快速度,不一会儿便赶到了近前。

  陈云峤身边名叫长青的长随,走到睐娘的车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高声说道:“大爷吩咐,玉京姑娘只管跟在大爷车队后面进城,大爷会提前跟守城的官兵打好招呼。”

  睐娘对青萍说道:“此处人多嘴杂,不便下车去大人跟前,你去回话,就说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城门口,县令亲自前来迎接,一行人入城十分顺利。小蛾轻轻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她作为逃跑之人,最怕的就是这种进出盘查。

  入城后,县令安排他们住进一座大宅子。这宅子的主人早已逃难出城,不知去向,宅子便被县衙征用。

  睐娘等人被安置在一个小院子里,院子只是被简单收拾过,仍能看到杂草的痕迹。房间里仅有一床一桌,十分简陋。秋月与小蛾同住一间房,秋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诸多念头如院子里未拔干净的杂草般不断涌现。

  “小蛾,去打些水来,我要梳洗打扮。”秋月突然开口说道。

  “都这时候了,还梳洗什么呀?脑袋都被剃了半个,还能怎么打扮?”小蛾小声嘟囔着,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实在不愿出去抛头露面。

  原来,为了将她俩扮成男人,睐娘不得已将二人的头发剃成了男人的鼠尾辫。秋月站起身,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包,里面竟是她的头发。

  小蛾见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懊悔地说道:“当日小姐给我剃头,我竟忘了把头发收好。”“你想不想拿到路引?”秋月没有理会她的惊讶,转而问道。

  “那自然是想啊,姑娘是不是有办法了?”小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了路引,就等于有了身份证明。

  “那就照我吩咐的去做。”秋月微笑着说道。小蛾心灵手巧,很快便借来针线,做好了假发套。秋月戴上一试,在昏暗的光线下,竟很难分辨出是假发。

  睐娘用过晚膳后,只觉得浑身酸痛,便在青萍的服侍下躺下休息。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睐娘心中一惊,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赶忙披上衣服起身。

  “小姐,陈大人在前院和县老爷喝酒喝醉了,让小姐过去伺候。”小蛾急匆匆地跑进屋,额头上满是汗珠。

  “怎么是你来传话?”睐娘疑惑地问道。

  小蛾心头狂跳,脸色惨白,腿肚子发抖,幸好天色黑,根本让人看不清。

  “刚刚老爷的长随长青在门口碰到我,他说老爷身边不能没人照顾,便叫我来传话,还指了院子,让我带您过去。”小蛾眼睛微微眨动,强行让语气正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烛火昏暗,睐娘和青萍没有起疑,急忙穿好衣服,跟着小蛾往外走。小蛾脚步匆匆,手里提着一盏小灯,领着她们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小蛾指着正房说道:“陈大人就在里面。”

  睐娘带着青萍往正房走去,谁知身后的房门突然“砰”的一声关上了,待她们回过神来,门已被锁上。青萍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小蹄子,快把门打开!”

  不知小蛾秋月要做什么,青萍急得团团转:“白眼狼,救了两只白眼狼!小姐······”

  院子十分偏僻,喊叫根本没人听得见,何况人的聚集在前院觥筹交错。院墙不算高,但也不是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能爬出去的。

  “她们不会想烧死我们吧。”青萍想起怡红院的大火,恐惧地在大门边拼命摇晃大门,门锁被摇得“哗哗”响。

  睐娘也被这场景吓坏了,院子里黑黢黢的,月亮躲进厚厚的云层,不知什么虫子在墙角有一阵没一阵地叫着。想起温嬷嬷给她讲过的鬼故事,听说深宅大院里总有被害死的冤魂,看看黑黢黢的屋子,睐娘脊背一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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