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荑睁开眼时，只觉喉咙里像藏了一团火，干涩得厉害。
“咳……水……”
门口的小丫鬟闻声赶来，动作麻利地从桌子上倒了杯茶端着。
“郡主，沈姑娘醒了。”小丫鬟按耐不住欣喜。
如安从屏风后头的贵妃椅上站起身，等她跑到床头，忽而眼眶一热：“沈妹妹，你吓死我了，你感觉怎么样？身上痛不痛？饿不饿？”
沈归荑轻轻摇了摇头，一盏水喝下肚，整个人都爽朗了不少，她眯着眼似在回忆：“我怎么会在你这里，我睡几天了？”
“三天了，你今日若再不醒，我便要去掀了太医院的房顶！”如安蹲在床边，把下巴磕在床沿上，神情紧张，“还好你是醒了，不然我可没法给沈家交代。你那晚受了好重的伤，是江公子把你送进来的，他说你应该是不想让你祖母看见这样，他也不知道该把你送去哪里，索性就进宫来托我照顾你……”
对了，祖母！沈家！自己三日未归，不知道她们会不会着急……
如安拍了拍她的肩，似看出她心中所想：“我已经吩咐水云去过你府上了，说是我最近身子不爽利，便把你接进来同我住几天，替我调养调养。嗯……你那个小丫鬟挺忠心，背地里偷偷求了水云，让她也跟着进来伺候你。”
“冬杏？”
“是她，水云遭不住她的哀求，就一并带回来了。你受伤的事情我也告诉她了，你别急，她这几日都在我宫里，消息传不出去，这会……想是在给你煎药。”
想到那晚晕过去之前，是江朝宴及时赶来救了自己，沈归荑有些好奇：“江公子怎么会出现在城里？”
“这事说起来可真是凑巧了，前段日子不是说有匪寇流窜吗？本来这事儿是瞒着皇帝伯伯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皇帝伯伯大怒，认为是江公子他们失职，江公子只好受任回京清除匪寇。据他所说，那晚他也是刚刚赶到，就听得北街街尾有打斗声和马蹄声，谁知道正好把你救下了。”
沈归荑躺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殿内：“他又离开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道声谢。”
“他这几日都在皇帝伯伯书房里，你还跟他说什么谢呀！你让我转交给他的那些药，难道还比不得这一回？”
自然是比不上的，说来还真是凑巧，每当她把欠江朝宴的人情还清后，他总有机会再让自己欠上一笔。
如安见她神情乏倦，便也不好再拉着继续说话。
出了屋子，她灵机一动，凑在水云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自己则去太医院闹腾去了。
沈归荑再次醒来，发现屋里已经掌了几盏灯，身子似乎有了力量，她撑着往床边挪了挪，赫然看到江朝宴背着手站在门口。
少年一身青色长衫，宛如山间悬崖峭壁之上的琼枝，比起上一回隔着窗子告别，竟清瘦了许多。
屋内的油灯忽明忽暗，有风从门口灌进来，沈归荑觉得鼻痒。
“阿嚏！”
抬起头，江朝宴正踱步而来。
“醒了？饿不饿？”
“有一点，你怎么守在这？如安呢？”沈归荑皱了皱鼻子，又痒又堵，却打不出第二个喷嚏。
“被皇后叫去了，这段日子因为匪寇的事她也跟着忧心，吃不好睡不着的，晚上就把如安叫过去陪着吃饭了。”
江朝宴扭身去外头端进来一碗米粥，神色自然地坐在床边，舀了一勺悬在空中。
气氛有些尴尬，沈归荑藏在被子底下的手腕只轻轻一动就刺骨地疼，算了，伺候伤者还分男女有别干什么。
“你的手折了，太医给你接了骨，下午才来换过药，后头的日子你自己注意些，伤筋动骨一百天。”
沈归荑伸过脖子，这米粥煮得刚刚好，许是这两天她滴米未进，只一会功夫，那碗粥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我那晚再快些就好了。”江朝宴盯着她脸颊上破了的皮，眼底泛出凉意，“城里的匪寇清干净了，往后……往后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明明跟他没有关系，这一刻，沈归荑却从他脸上看到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不怪你，是我自己大意了。只是……欠了马行一匹好马，还有那个小二……”
“已经让人打点好了。”给了马行掌柜三百两银子，他乐得眼睛都快没了。
两人对视无言，江朝宴起身在屋里转了几圈。
“我明日就走了，这次是奉命回来清除匪寇的。”
如今匪寇已灭，他也没了继续待在城里的由头。
“嗯，你自己当心些。”
江朝宴张了张嘴，他在北疆时，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沈归荑那些机灵狡猾又可爱的样子，当时就想，要是回来了，一定好好逗逗她。
可是怎么如今人在眼前了，反而说不出什么话来？
半晌，江朝宴才自嘲地轻笑一声：“你也当心些。”
“对了，你给的药，很好用。”江朝宴在屏风后坐下，声音低沉随意，“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如安一时半会回不来。”
两人也不是头一回同处一室，沈归荑便也不再扭捏，闭上眼就开始筛选是谁想置她于死地。
苏景翎？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何况他一个皇子，真想要自己的命，何必买通北疆匪寇？
许娇？仔细想想自己跟她也并无太大的过节，豪门贵族的女子，一个月的月钱最多才十两，她会愿意掏一百两来买自己的命？
沈芊禾？若是她，必定也有姜素素了，可这对母女不是已经去北暮寺了吗？她们又是如何对接上北疆匪寇的呢？
……
接下来的十天，沈归荑在陶然宫天天大鱼大肉地补，伤快好了，人也圆了一圈。
除了左手手腕还动不得，其他小伤几乎都看不出来了。
如安把江朝宴送回来的信递给她，嘴巴翘得都快上天：“三张信，两张都是留给你的，江哥说他在那边猎了三头雪狼，皮子捎带回来了，我一张，你两张！”
她揉着头发，委屈巴巴地伏在床边哭诉：“他到底跟谁亲啊！”
“咳……水……”
门口的小丫鬟闻声赶来，动作麻利地从桌子上倒了杯茶端着。
“郡主，沈姑娘醒了。”小丫鬟按耐不住欣喜。
如安从屏风后头的贵妃椅上站起身，等她跑到床头，忽而眼眶一热：“沈妹妹，你吓死我了，你感觉怎么样？身上痛不痛？饿不饿？”
沈归荑轻轻摇了摇头，一盏水喝下肚，整个人都爽朗了不少，她眯着眼似在回忆：“我怎么会在你这里，我睡几天了？”
“三天了，你今日若再不醒，我便要去掀了太医院的房顶！”如安蹲在床边，把下巴磕在床沿上，神情紧张，“还好你是醒了，不然我可没法给沈家交代。你那晚受了好重的伤，是江公子把你送进来的，他说你应该是不想让你祖母看见这样，他也不知道该把你送去哪里，索性就进宫来托我照顾你……”
对了，祖母！沈家！自己三日未归，不知道她们会不会着急……
如安拍了拍她的肩，似看出她心中所想：“我已经吩咐水云去过你府上了，说是我最近身子不爽利，便把你接进来同我住几天，替我调养调养。嗯……你那个小丫鬟挺忠心，背地里偷偷求了水云，让她也跟着进来伺候你。”
“冬杏？”
“是她，水云遭不住她的哀求，就一并带回来了。你受伤的事情我也告诉她了，你别急，她这几日都在我宫里，消息传不出去，这会……想是在给你煎药。”
想到那晚晕过去之前，是江朝宴及时赶来救了自己，沈归荑有些好奇：“江公子怎么会出现在城里？”
“这事说起来可真是凑巧了，前段日子不是说有匪寇流窜吗？本来这事儿是瞒着皇帝伯伯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皇帝伯伯大怒，认为是江公子他们失职，江公子只好受任回京清除匪寇。据他所说，那晚他也是刚刚赶到，就听得北街街尾有打斗声和马蹄声，谁知道正好把你救下了。”
沈归荑躺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殿内：“他又离开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道声谢。”
“他这几日都在皇帝伯伯书房里，你还跟他说什么谢呀！你让我转交给他的那些药，难道还比不得这一回？”
自然是比不上的，说来还真是凑巧，每当她把欠江朝宴的人情还清后，他总有机会再让自己欠上一笔。
如安见她神情乏倦，便也不好再拉着继续说话。
出了屋子，她灵机一动，凑在水云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自己则去太医院闹腾去了。
沈归荑再次醒来，发现屋里已经掌了几盏灯，身子似乎有了力量，她撑着往床边挪了挪，赫然看到江朝宴背着手站在门口。
少年一身青色长衫，宛如山间悬崖峭壁之上的琼枝，比起上一回隔着窗子告别，竟清瘦了许多。
屋内的油灯忽明忽暗，有风从门口灌进来，沈归荑觉得鼻痒。
“阿嚏！”
抬起头，江朝宴正踱步而来。
“醒了？饿不饿？”
“有一点，你怎么守在这？如安呢？”沈归荑皱了皱鼻子，又痒又堵，却打不出第二个喷嚏。
“被皇后叫去了，这段日子因为匪寇的事她也跟着忧心，吃不好睡不着的，晚上就把如安叫过去陪着吃饭了。”
江朝宴扭身去外头端进来一碗米粥，神色自然地坐在床边，舀了一勺悬在空中。
气氛有些尴尬，沈归荑藏在被子底下的手腕只轻轻一动就刺骨地疼，算了，伺候伤者还分男女有别干什么。
“你的手折了，太医给你接了骨，下午才来换过药，后头的日子你自己注意些，伤筋动骨一百天。”
沈归荑伸过脖子，这米粥煮得刚刚好，许是这两天她滴米未进，只一会功夫，那碗粥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我那晚再快些就好了。”江朝宴盯着她脸颊上破了的皮，眼底泛出凉意，“城里的匪寇清干净了，往后……往后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明明跟他没有关系，这一刻，沈归荑却从他脸上看到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不怪你，是我自己大意了。只是……欠了马行一匹好马，还有那个小二……”
“已经让人打点好了。”给了马行掌柜三百两银子，他乐得眼睛都快没了。
两人对视无言，江朝宴起身在屋里转了几圈。
“我明日就走了，这次是奉命回来清除匪寇的。”
如今匪寇已灭，他也没了继续待在城里的由头。
“嗯，你自己当心些。”
江朝宴张了张嘴，他在北疆时，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沈归荑那些机灵狡猾又可爱的样子，当时就想，要是回来了，一定好好逗逗她。
可是怎么如今人在眼前了，反而说不出什么话来？
半晌，江朝宴才自嘲地轻笑一声：“你也当心些。”
“对了，你给的药，很好用。”江朝宴在屏风后坐下，声音低沉随意，“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如安一时半会回不来。”
两人也不是头一回同处一室，沈归荑便也不再扭捏，闭上眼就开始筛选是谁想置她于死地。
苏景翎？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何况他一个皇子，真想要自己的命，何必买通北疆匪寇？
许娇？仔细想想自己跟她也并无太大的过节，豪门贵族的女子，一个月的月钱最多才十两，她会愿意掏一百两来买自己的命？
沈芊禾？若是她，必定也有姜素素了，可这对母女不是已经去北暮寺了吗？她们又是如何对接上北疆匪寇的呢？
……
接下来的十天，沈归荑在陶然宫天天大鱼大肉地补，伤快好了，人也圆了一圈。
除了左手手腕还动不得，其他小伤几乎都看不出来了。
如安把江朝宴送回来的信递给她，嘴巴翘得都快上天：“三张信，两张都是留给你的，江哥说他在那边猎了三头雪狼，皮子捎带回来了，我一张，你两张！”
她揉着头发，委屈巴巴地伏在床边哭诉：“他到底跟谁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