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不巧得很-《重生成庶女后她只想搞事业》

  沈南枝两头为难,最后拧不过,只得挣脱沈归荑的手,提了裙角往外头跑。

  桂嬷嬷在外边等着苏景翎出了云鹊堂,直到走得没影了,才敢往里面去,谁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沈老夫人躺在地上。

  她心中大乱,却也只敢站在门边候着。

  沈归荑扭过头打算继续给沈老夫人扎几针,她身子还未蹲下,就被沈荇语一掌提起来。

  他厉手一挥,夹着一股风直逼沈归荑左脸。

  “啪!”

  沈荇语俯视着被打倒在地上的沈归荑,眼睛瞪得滚圆,他呵斥道:“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还学了人来行医!老太太怜惜你,才让你跟着学学识药材,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害了她的命,你死一万次都抵不过!”

  “祖母明明是被爹爹气晕的。”沈归荑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她以前从未觉得,自己的爹会这样偏袒子女,也会这样不把自己的孩子当回事。

  是因为如今自己的身份,是个无名无份的庶出吗?

  沈荇语听了顿觉颜面扫地,抬起手气势汹汹地又准备往沈归荑身上抡。

  “住手,咳咳!”沈老夫人睁开眼,气若游丝地喝止住。

  “醒了,醒了!”周淑慎在一旁松了口气,因着沈老夫人身上还有几根银针插着的,她也不敢贸然地去触碰。

  “母亲,你吓死儿子了!”沈荇语佝偻着身子,边说边拿袖子抚了两把眼泪。

  “你若还把我当母亲,就把这个……”沈老夫人抬起手臂指了指沈芊禾,一字一顿,“送到郊外的北暮寺里去。”

  “母亲……”沈荇语还想说什么,抬眼对上沈老夫人严厉凉薄的双眼,一肚子请求的话立刻停在嘴边。

  北暮寺是方圆百里最大的一座寺庙,地处京城往北二十多里最高的一座北峰山,地势陡峭,所以去上香的人并不多。

  平时条件艰苦,缺吃少用是常态,好在庙内环境清幽,故而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沈芊禾心道不妙,去了那样的地方,她还不被蹉跎死?

  “祖母,孙女不去……祖母……”沈芊禾仰起头,泪眼婆娑地哭倒在沈老夫人脚边。

  周淑慎心烦气躁,招手让桂嬷嬷过来把她拉了下去。

  沈南枝带着郎中赶回来时,那郎中听了沈归荑的救急之法后连连称赞。

  “得亏了三姑娘,这给中风之人十指放血,有利于醒脑开窍。”郎中解释道,顺势在宣纸上写下几味药材,“老夫人年纪上去了,平时最好多顺着些,别让她动了肝火。”

  沈荇语沉默着扫了一眼,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

  ……

  周素素晚上来闹过一次,但因是沈老夫人下的令,没人敢替沈芊禾求情,于是决定两天后,将她送到北暮寺暂住两个月。

  寒露的尸体被两三个婆子抬了扔在西边小院,沈归荑回到院内时,脸都绿了。

  “姑娘,这怎么办啊?”冬杏跟在她身后落泪,前两日寒露还跟她说过话,此时就成了躺在地上的一具尸首,小丫头浑身打着颤回忆道,“那天姑娘和二姑娘在青荷院里还跟奴婢哭述呢,说想去老爷面前求求情,给了她身契归家去。”

  “有这回事?”

  “嗯,寒露说二姑娘那儿伺候不下去了,这些年她攒了不少钱,估计够赎身了吧。”

  “她跟了二姐姐十多年了。”沈归荑惋惜地低语着,“只是到最后生死关头,二姐姐还是舍了她。”

  冬杏似懂非懂地点头,拉着刘岚去抬院门口的尸体。

  “姑娘,那这个……”

  “今儿太晚了,找找个角落放一放,明日……刘岚去街上找个棺材铺子,看看需要些什么,盯着点买。冬杏,你去找府里的安婆子,我记得凡是进了府的丫鬟下人都要在她那里登名造册,嗯……你去看看寒露还有哪些家人,该打点的打点,多花些银子也无所谓,到底是死在府里的,莫要留人口舌。”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挑了离屋子最远的一个柴房棚,将寒露停放在里面。

  这个时代,哪个府里出了人命跑了丫鬟,都是得去府衙里报案的大事,寒露死了,沈家人都惴惴不安。

  人虽然是桓王下令打死的,奈何小小府衙怎敢找桓王的麻烦?若有一日东窗事发,不还是得让沈府背着这口锅?

  沈归荑正是惦记着这点,晚饭的时候只挑了几筷子玉脂豆腐便称吃饱了,冬杏和刘岚面面相觑,都在心底琢磨莫非是自己手艺退步了?

  “姑娘,厨房里还热着些花胶鸡汤,你晚饭吃得少,若是夜里饿了就唤一声,我去给你端来。”刘岚端着热水进来,伺候沈归荑洗脚。

  “今日没什么食欲,你和冬杏一会热来吃吧,别等着明日坏掉,白白地倒了也浪费。”

  刘岚见劝不动,只得等着沈归荑躺下,吹灭了蜡烛,再端着水出去了。

  半夜,沈归荑被一阵轻微的敲打声惊醒,她睡得浅,思忖片刻便披上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

  一只手掌猛地拍上窗沿,差点把沈归荑吓得踉跄。

  “沈三姑娘,真是巧啊。”窗外,江朝宴半撑着身子,勉强地扯出一抹微笑。

  似乎是刺痛了身上的某处,他不由地皱起眉轻吸了口气。

  沈归荑攀上窗台,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没人后才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不巧得很。”

  窗外那人无奈地抿着唇闷笑一声,还未开口,就两眼一眯倒了下去。

  沈归荑一骇,内心争斗了几个回合,最终才苦兮兮地推开门去把人拖进来。好在西边小院跟别处的构造不同,刘岚和冬杏都住在院门旁的屋子里,正屋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一概不知。

  “也不知道是不是欠你的。”沈归荑把人拖到椅子边,借着月光才看明白江朝宴腹部的伤口。

  上次的伤口还没好透彻,此时又新添了一道血痕,他双目禁闭,右手握成拳,任由沈归荑如何掰都掰不开。

  无奈,她只得先把人扛上床,沈府不比庄上,能找些药材来止血救人,这西边的小院,连一颗杂草都没有。

  沈归荑用绢布将伤口结结实实地缠了几圈以此来止血,至于发不发高热,人能不能扛下来,就听天由命吧。

  “阿娘……阿娘……”睡梦中的江朝宴喃喃低语,两只眼珠在眼皮子底下转动得厉害。

  沈归荑似乎听人说过,这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