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归荑拧不过，只好把药粉拿出来，告诉他先上什么再上什么，然后扶着叶大夫人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丫头，现在锦初不在，我就舔着老脸求你一件事，如何？”
空****的走廊里，叶大夫人放低了声音。
沈归荑摇摇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夫人，你别再说了，你瞧我这么小一点年纪，担不起什么重任，你的身子好着呢，加上一直以来都有王郎中开方子调养，等你生产之时，我也会过来陪着。”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从小就没了娘，自从跟叶姐姐熟悉了，见到了你对她的爱护和宠溺，我呢，也跟着沾了点“娘亲”的光，没人知道我有多羡慕。”
这话说得叶大夫人心口一紧，还未出口的说辞都化作一声叹息。
“在我家，我大姐姐有大夫人疼爱，就连那个坏了心肠的二姐姐，都有不惜为了她的前程去搏命的姜素素，由此可见，有娘的到底是比没娘的好。”说着说着，沈归荑竟还洒下两滴泪来。
把叶大夫人吓得不轻，连连拍打沈归荑的手臂：“说什么呢，我瞧着你就是个好的，就连你家那个大的都比不上！说什么妄自菲薄的话，快快把眼泪擦干净！挺起胸膛来！”
不过这番话在后来的几天，倒是让叶大夫人清醒了不少，想到若是自己死在产子的时候，叶锦初回到叶府孤立无援的模样，求生意识又更甚几分。
叶锦初不知道她娘为何突然转变，只是偶然在一次吃饭的时候，她娘突然一拍大腿，后知后觉地笑道：“这个沈家丫头，我竟是着了她的道！”
至于是什么，叶大夫人却闭口不谈。
这天，沈归荑正在院子里捏着笔冥思苦想，眼瞅着夏天也快到了，拂春阁先前那一批衣裳有将近一半都不能穿了，应该赶在这次开业前多设计两套适合夏日穿的轻薄衣裳作为主打款。
她倒是记得许多上一世在宫里头看过的各国使者来省亲进贡时的穿着，样样都新颖独特，若是能在那基础上改一改……
院子门口“哗啦啦”一阵响，沈归荑仰起头，看到沈南枝穿了身湖水蓝衣裙，笑眼盈盈地往这边走。
“冬杏那丫头呢？我还说昨儿没空过来给她换药，今儿特意来了个大早，怎么没见着她人？”
“我让她替我出去买些丝线，顺便去看看拂春阁收拾得怎么样了。”沈归荑放下笔，上前去拉着沈南枝坐在树下，“我也瞧着今儿天气会不错，还想着等一会太阳升高了，去找姐姐说说话呢。”
“她脸上伤成那样，你怎还让她出去见人？”
沈南枝想得很简单，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虽然冬杏是个伺候丫鬟，可人都是要面子的，一脸伤地出去见人，怎么承受得了别人的眼光和议论？
上回画屏伤得比冬杏轻，她都让画屏在院子里待到伤口掉疤，才敢让她出去见人。
“是冬杏自己想去的，那丫头看得开，你说她都这般要求了，我还让她困在院子里，岂不是从我这个做主子的开始，就已经看不起她了吗？”
沈南枝说不过，只笑着点了点沈归荑的脸，亲昵地“你呀你呀”的笑骂了几句。
“那我把药留在你这，等晚些冬杏回来了，你给她换药。”
沈归荑接过药瓶，看着沈南枝杏眼含春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奸诈：“大姐姐，你今日来，可不止是给冬杏送药的？”
“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机灵鬼！”沈南枝无奈地轻拧着眉头，凑近她耳边说道，“徐公子约我去北暮寺上香，明日就去，说是正好北暮寺山脚下的杜鹃开了，成片成片的煞是好看。”
沈归荑垂下眼想了想：“是不是大夫人不让你去？”
周淑慎最是讲究礼数分寸，上一世自己要死要活地同苏景翎在一起，直接气得周淑慎扬言要同她断绝母女关系。
想来这一世面对沈南枝同徐怀渊的感情也是，在周淑慎心中，只有过了门的夫妻才能携手同游赏花，自然是不会允许沈南枝私底下同徐怀渊“约会”的。
“可不是？我都同母亲说了，届时会有很多一同去赏花的，可不止我和徐公子两个……可……哎。”沈南枝又愁又委屈。
全然忘记了自己以前是多么端庄大方，把女子规戒背得滚瓜烂熟，却抵不过想见徐怀渊的心。
看着沈南枝眼底的失落，沈归荑没来由地也跟着呼吸一涩，上一世自己不顾一切冲向苏景翎的时候，是不是这是这番神情？
“大姐姐想去？”
“嗯……”沈南枝竟有几分不好意思，娇羞地低下头，痴痴地含着笑，“三妹，你还小，可能不懂，可今后你也会遇到这么一个让你忘却所有规矩束缚，只想冲破所有去到他身边的人。在我心里，徐公子就是这个人……虽然我知道，明年这个时候也能去看杜鹃，只是那个时候，可能已经不是现在的心境了。”
她嘴角慢慢弯成一条线，说完后，闭着眼长长舒了口气。
“那大姐姐就去，明日我留在府里，替你拖着大夫人。”沈归荑握紧她的手，像是给她力量一般。
沈南枝本来以为沈归荑也会规劝自己别去，说出那番话，其实更多的是想说给自己听。
接下来的半刻钟时间，两人凑在一起细细地筹划了明日要如何背开周淑慎溜出去。
沈南枝满是欣喜地在院子里转悠了两圈，活了十几年，她好像第一次这样激动，这样热烈地期盼一件事的到来。
临走前，她盯着沈归荑，连眼底的那抹绯红羞涩也懒得掩饰了：“三妹，多谢你，希望有一日，你也能遇到让你觉得万物鲜活的那个人。”
整个上午，沈归荑都坐在石墩上回味这句话。
最后，化作一声幽幽叹息：“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晌午的时候，冬杏提了笼酱排骨回来，说是曹掌柜送的。
沈归荑注意到她的兴致不高，这要放在之前，冬杏得了什么吃食，准会笑得眼睛都看不着。
可这会，却是强撑出一副笑脸，机械地回着话。
“奴婢按姑娘说的，给绣娘和掌柜都封了一钱银子的红封，戚师傅封的一两银子，大家都可高兴了，哦对了，铺子估计过两日就完工了，比上回的还要精致敞亮呢！”
冬杏拿手背试了试里头油纸包的温度，觉得有些凉了，便扭身想去厨房热一热。
沈归荑丫鬟屋子里想了想，提脚跟了上去。
“今儿可是有什么人说你了？”
冬杏背对着身，端着排骨的手僵了一下，故作轻松地打趣：“哪能啊，奴婢出门都带着面纱，在铺子里都不曾取下来……小关姐姐还差点不信我是冬杏呢，在门口把我拦下问了好些问题……”
沈归荑沉默半晌，走过去从她手中拿过装排骨的碟子，语气不容置喙：“你若是在外头受了委屈还隐瞒着，这段时间我就不让你出去了。”
“姑娘……”冬杏扣着衣角，想到在拂春阁发生的事，最后苦涩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碰到了杨家姑娘，她笑话了奴婢几句。”
“不对，你若是不说实话，我自然有办法查清。”
“丫头，现在锦初不在，我就舔着老脸求你一件事，如何？”
空****的走廊里，叶大夫人放低了声音。
沈归荑摇摇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夫人，你别再说了，你瞧我这么小一点年纪，担不起什么重任，你的身子好着呢，加上一直以来都有王郎中开方子调养，等你生产之时，我也会过来陪着。”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从小就没了娘，自从跟叶姐姐熟悉了，见到了你对她的爱护和宠溺，我呢，也跟着沾了点“娘亲”的光，没人知道我有多羡慕。”
这话说得叶大夫人心口一紧，还未出口的说辞都化作一声叹息。
“在我家，我大姐姐有大夫人疼爱，就连那个坏了心肠的二姐姐，都有不惜为了她的前程去搏命的姜素素，由此可见，有娘的到底是比没娘的好。”说着说着，沈归荑竟还洒下两滴泪来。
把叶大夫人吓得不轻，连连拍打沈归荑的手臂：“说什么呢，我瞧着你就是个好的，就连你家那个大的都比不上！说什么妄自菲薄的话，快快把眼泪擦干净！挺起胸膛来！”
不过这番话在后来的几天，倒是让叶大夫人清醒了不少，想到若是自己死在产子的时候，叶锦初回到叶府孤立无援的模样，求生意识又更甚几分。
叶锦初不知道她娘为何突然转变，只是偶然在一次吃饭的时候，她娘突然一拍大腿，后知后觉地笑道：“这个沈家丫头，我竟是着了她的道！”
至于是什么，叶大夫人却闭口不谈。
这天，沈归荑正在院子里捏着笔冥思苦想，眼瞅着夏天也快到了，拂春阁先前那一批衣裳有将近一半都不能穿了，应该赶在这次开业前多设计两套适合夏日穿的轻薄衣裳作为主打款。
她倒是记得许多上一世在宫里头看过的各国使者来省亲进贡时的穿着，样样都新颖独特，若是能在那基础上改一改……
院子门口“哗啦啦”一阵响，沈归荑仰起头，看到沈南枝穿了身湖水蓝衣裙，笑眼盈盈地往这边走。
“冬杏那丫头呢？我还说昨儿没空过来给她换药，今儿特意来了个大早，怎么没见着她人？”
“我让她替我出去买些丝线，顺便去看看拂春阁收拾得怎么样了。”沈归荑放下笔，上前去拉着沈南枝坐在树下，“我也瞧着今儿天气会不错，还想着等一会太阳升高了，去找姐姐说说话呢。”
“她脸上伤成那样，你怎还让她出去见人？”
沈南枝想得很简单，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虽然冬杏是个伺候丫鬟，可人都是要面子的，一脸伤地出去见人，怎么承受得了别人的眼光和议论？
上回画屏伤得比冬杏轻，她都让画屏在院子里待到伤口掉疤，才敢让她出去见人。
“是冬杏自己想去的，那丫头看得开，你说她都这般要求了，我还让她困在院子里，岂不是从我这个做主子的开始，就已经看不起她了吗？”
沈南枝说不过，只笑着点了点沈归荑的脸，亲昵地“你呀你呀”的笑骂了几句。
“那我把药留在你这，等晚些冬杏回来了，你给她换药。”
沈归荑接过药瓶，看着沈南枝杏眼含春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奸诈：“大姐姐，你今日来，可不止是给冬杏送药的？”
“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机灵鬼！”沈南枝无奈地轻拧着眉头，凑近她耳边说道，“徐公子约我去北暮寺上香，明日就去，说是正好北暮寺山脚下的杜鹃开了，成片成片的煞是好看。”
沈归荑垂下眼想了想：“是不是大夫人不让你去？”
周淑慎最是讲究礼数分寸，上一世自己要死要活地同苏景翎在一起，直接气得周淑慎扬言要同她断绝母女关系。
想来这一世面对沈南枝同徐怀渊的感情也是，在周淑慎心中，只有过了门的夫妻才能携手同游赏花，自然是不会允许沈南枝私底下同徐怀渊“约会”的。
“可不是？我都同母亲说了，届时会有很多一同去赏花的，可不止我和徐公子两个……可……哎。”沈南枝又愁又委屈。
全然忘记了自己以前是多么端庄大方，把女子规戒背得滚瓜烂熟，却抵不过想见徐怀渊的心。
看着沈南枝眼底的失落，沈归荑没来由地也跟着呼吸一涩，上一世自己不顾一切冲向苏景翎的时候，是不是这是这番神情？
“大姐姐想去？”
“嗯……”沈南枝竟有几分不好意思，娇羞地低下头，痴痴地含着笑，“三妹，你还小，可能不懂，可今后你也会遇到这么一个让你忘却所有规矩束缚，只想冲破所有去到他身边的人。在我心里，徐公子就是这个人……虽然我知道，明年这个时候也能去看杜鹃，只是那个时候，可能已经不是现在的心境了。”
她嘴角慢慢弯成一条线，说完后，闭着眼长长舒了口气。
“那大姐姐就去，明日我留在府里，替你拖着大夫人。”沈归荑握紧她的手，像是给她力量一般。
沈南枝本来以为沈归荑也会规劝自己别去，说出那番话，其实更多的是想说给自己听。
接下来的半刻钟时间，两人凑在一起细细地筹划了明日要如何背开周淑慎溜出去。
沈南枝满是欣喜地在院子里转悠了两圈，活了十几年，她好像第一次这样激动，这样热烈地期盼一件事的到来。
临走前，她盯着沈归荑，连眼底的那抹绯红羞涩也懒得掩饰了：“三妹，多谢你，希望有一日，你也能遇到让你觉得万物鲜活的那个人。”
整个上午，沈归荑都坐在石墩上回味这句话。
最后，化作一声幽幽叹息：“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晌午的时候，冬杏提了笼酱排骨回来，说是曹掌柜送的。
沈归荑注意到她的兴致不高，这要放在之前，冬杏得了什么吃食，准会笑得眼睛都看不着。
可这会，却是强撑出一副笑脸，机械地回着话。
“奴婢按姑娘说的，给绣娘和掌柜都封了一钱银子的红封，戚师傅封的一两银子，大家都可高兴了，哦对了，铺子估计过两日就完工了，比上回的还要精致敞亮呢！”
冬杏拿手背试了试里头油纸包的温度，觉得有些凉了，便扭身想去厨房热一热。
沈归荑丫鬟屋子里想了想，提脚跟了上去。
“今儿可是有什么人说你了？”
冬杏背对着身，端着排骨的手僵了一下，故作轻松地打趣：“哪能啊，奴婢出门都带着面纱，在铺子里都不曾取下来……小关姐姐还差点不信我是冬杏呢，在门口把我拦下问了好些问题……”
沈归荑沉默半晌，走过去从她手中拿过装排骨的碟子，语气不容置喙：“你若是在外头受了委屈还隐瞒着，这段时间我就不让你出去了。”
“姑娘……”冬杏扣着衣角，想到在拂春阁发生的事，最后苦涩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碰到了杨家姑娘，她笑话了奴婢几句。”
“不对，你若是不说实话，我自然有办法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