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还是好冷，刺骨的冷……
云一念坠入水中之后只奋力游了一段，便游不动了，刺骨般寒冷的江水包裹着她，连同身上中箭的伤口都被冻得麻木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往下坠，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抽干了，意识也慢慢的涣散开，像这水中的漂浮的泡沫，往上漂浮而后再散开。
会有人来救她吗？
她会死在这吗？
死亡的话，是回到自己的世界，还是就此结束……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来得及和顾宴说呢……
好像是上天听到了她心中的祈愿，云一念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触感温良。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墨色铺开。
随后又是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温凉的唇覆上她的，灵巧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紧闭的唇齿，一点一点温柔地给她渡着气。
大约是在水里泡得太久了，云一念双手紧紧抱着面前的救命稻草，被动地接受着他渡来的气，意识却逐步涣散殆尽。
最后的最后，云一念晕过去的前一秒，她看见了那人眼角下的泪痣，耳边传来的是顾宴咬牙切齿的声音：
“云一念，活下去。”
“云一念我不许你死。”
……
北风呼啸，翎羽驾着船赶到的时候，正是夜里最黑暗的那段时间，一丝光亮都没有。
他吩咐身后跟着的那个船上的人在此候着，随后便跳下了船。
只见他们面前燃着一个小火堆，火堆后面顾宴只穿着中衣，其他衣服都裹在了怀中人的身上。
他怀中的云一念小脸惨白，紧闭着双眼，宛若一个瓷娃娃。
不知为何，翎羽在见到眼前这一景象，脑海中浮现的是秦桑子在甲板上抱着华年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快步走到顾宴面前，这才发现，这里不止他们两个人，离顾宴较远的一个地方还坐着一个男人。
“将军。”翎羽斟酌着开口。
“那边的事情妥善处理完了？”顾宴眼珠微动了动，声音有些喑哑。
翎羽点点头：“海盗已经全部押送回去了，等将军处置。”
顾宴轻“嗯”了一声，就没有后续了。
翎羽舔了舔嘴唇，还是开口道：“还有一事，将军，华年……没了。”
顾宴闻言下意识用手遮住了怀中人的耳朵，低着声线道：“寻一副上好的棺木，好生安葬……”
翎羽无声地点了点头。
顾宴抱着云一念缓缓站起身，他以为顾宴是要带着她上船，谁知他却将目光转向了身后一直安静坐着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心领神会地站起身，未干的衣摆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他走进两步，站到顾宴身旁。
翎羽这才看清那男人的长相。
明明是一个男子，面容却比一般女子还要精致三分，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着，即使是面无表情都让人感觉带着三分的笑意，他唇角轻勾，自然而然地向顾宴伸出了双手。
顾宴抱着怀中人的双手紧了又紧，最后道：“先把你的衣服弄干。”
他怕他衣衫太凉，惊了怀中人。
那人好脾气地耸耸肩，道：“你刚刚不让我烤火，所以才干得那么慢。”
这人翎羽从未见过，他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些考究。
那人蹲下身子，正烤着衣服，注意到了翎羽的目光，抬起头，冲着翎羽嫣然一笑。
翎羽眼角一跳，这人长得是真的好看。
与将军的英气不同，这人就是那种比女人还要精致的好看。
他看向顾宴，问道：“将军，他是？”
还未等顾宴回答，那人便抢答道：“我姓安，安皓。”
安皓……
翎羽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安皓烤干了衣服，还特地拍了拍衣袖上的浮尘，这才冲着顾宴张开双臂，笑道：“干了。”
顾宴的手此刻还在云一念的眉间轻轻摩挲，只见那里生着一株妖娆的鸢尾花。
他闻言站直身子，将怀中人轻轻地递到安皓手中，唇角动了动：“走吧。”
安皓抱稳了怀中的女子，眉宇间皆是细碎的温柔，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
这个“我们”听得格外刺耳。
顾宴抿着唇角，道：“你带着阿念，他们会带你们去找秦桑子的。”
安皓闻言也没再多问，抱着怀中人转身便朝着河边的船只走去。
他在河边站定，扬声问道：“我们坐哪个船？”
翎羽看着顾宴，好像知道了为什么他要自己带两艘船来。
他虽不解，还是小跑过去帮着安皓上了其中一艘船只，而后在船夫耳边耳语了几句，这才放他们离开。
等他们走远，翎羽才折回到顾宴身边，低声问出心中疑虑：“将军，我们不跟着了吗？”
顾宴没有说话，翎羽看着他的神色，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后，也讪讪闭了嘴。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
不知过了多久，顾宴才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一平静，他道：
“可我已经护不住她了。”
“将军……”翎羽不知道该怎么去宽慰面前的人，眉心轻轻地拧起。
“小时候，爹娘死的时候，他们也是快发现我了，阿娘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人引了出去。”
顾宴自嘲地笑道，“现在我以为自己的羽翼丰满了，可还是那么渺小。”
“今日，若我是秦桑子，一个人，可能我做的，还没有她好。”顾宴摊开双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声道：
“那时候真的觉得能救阿念，即使是不能再用内力了又如何，但是现在看来，我放弃的不止内力，还有护住她的能力。”
翎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还回答面前的人，好像他也不需要他的宽慰，顾宴缓缓道：
“这样的我，又如何能站在她的身边告诉她，她可以做一切她想做的事，保护她所想保护的人，因为她身后有我……”
“将军，那我们后面还要继续跟着云姑娘吗？”翎羽艰难地问道。
顾宴默了良久，才摇了摇头，道：“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
“那，云姑娘……”翎羽面露难色。
“我已经递了信给贵妃娘娘，她会派人保护的。”
云一念坠入水中之后只奋力游了一段，便游不动了，刺骨般寒冷的江水包裹着她，连同身上中箭的伤口都被冻得麻木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往下坠，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抽干了，意识也慢慢的涣散开，像这水中的漂浮的泡沫，往上漂浮而后再散开。
会有人来救她吗？
她会死在这吗？
死亡的话，是回到自己的世界，还是就此结束……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来得及和顾宴说呢……
好像是上天听到了她心中的祈愿，云一念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触感温良。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墨色铺开。
随后又是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温凉的唇覆上她的，灵巧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紧闭的唇齿，一点一点温柔地给她渡着气。
大约是在水里泡得太久了，云一念双手紧紧抱着面前的救命稻草，被动地接受着他渡来的气，意识却逐步涣散殆尽。
最后的最后，云一念晕过去的前一秒，她看见了那人眼角下的泪痣，耳边传来的是顾宴咬牙切齿的声音：
“云一念，活下去。”
“云一念我不许你死。”
……
北风呼啸，翎羽驾着船赶到的时候，正是夜里最黑暗的那段时间，一丝光亮都没有。
他吩咐身后跟着的那个船上的人在此候着，随后便跳下了船。
只见他们面前燃着一个小火堆，火堆后面顾宴只穿着中衣，其他衣服都裹在了怀中人的身上。
他怀中的云一念小脸惨白，紧闭着双眼，宛若一个瓷娃娃。
不知为何，翎羽在见到眼前这一景象，脑海中浮现的是秦桑子在甲板上抱着华年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快步走到顾宴面前，这才发现，这里不止他们两个人，离顾宴较远的一个地方还坐着一个男人。
“将军。”翎羽斟酌着开口。
“那边的事情妥善处理完了？”顾宴眼珠微动了动，声音有些喑哑。
翎羽点点头：“海盗已经全部押送回去了，等将军处置。”
顾宴轻“嗯”了一声，就没有后续了。
翎羽舔了舔嘴唇，还是开口道：“还有一事，将军，华年……没了。”
顾宴闻言下意识用手遮住了怀中人的耳朵，低着声线道：“寻一副上好的棺木，好生安葬……”
翎羽无声地点了点头。
顾宴抱着云一念缓缓站起身，他以为顾宴是要带着她上船，谁知他却将目光转向了身后一直安静坐着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心领神会地站起身，未干的衣摆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他走进两步，站到顾宴身旁。
翎羽这才看清那男人的长相。
明明是一个男子，面容却比一般女子还要精致三分，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着，即使是面无表情都让人感觉带着三分的笑意，他唇角轻勾，自然而然地向顾宴伸出了双手。
顾宴抱着怀中人的双手紧了又紧，最后道：“先把你的衣服弄干。”
他怕他衣衫太凉，惊了怀中人。
那人好脾气地耸耸肩，道：“你刚刚不让我烤火，所以才干得那么慢。”
这人翎羽从未见过，他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些考究。
那人蹲下身子，正烤着衣服，注意到了翎羽的目光，抬起头，冲着翎羽嫣然一笑。
翎羽眼角一跳，这人长得是真的好看。
与将军的英气不同，这人就是那种比女人还要精致的好看。
他看向顾宴，问道：“将军，他是？”
还未等顾宴回答，那人便抢答道：“我姓安，安皓。”
安皓……
翎羽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安皓烤干了衣服，还特地拍了拍衣袖上的浮尘，这才冲着顾宴张开双臂，笑道：“干了。”
顾宴的手此刻还在云一念的眉间轻轻摩挲，只见那里生着一株妖娆的鸢尾花。
他闻言站直身子，将怀中人轻轻地递到安皓手中，唇角动了动：“走吧。”
安皓抱稳了怀中的女子，眉宇间皆是细碎的温柔，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
这个“我们”听得格外刺耳。
顾宴抿着唇角，道：“你带着阿念，他们会带你们去找秦桑子的。”
安皓闻言也没再多问，抱着怀中人转身便朝着河边的船只走去。
他在河边站定，扬声问道：“我们坐哪个船？”
翎羽看着顾宴，好像知道了为什么他要自己带两艘船来。
他虽不解，还是小跑过去帮着安皓上了其中一艘船只，而后在船夫耳边耳语了几句，这才放他们离开。
等他们走远，翎羽才折回到顾宴身边，低声问出心中疑虑：“将军，我们不跟着了吗？”
顾宴没有说话，翎羽看着他的神色，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后，也讪讪闭了嘴。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
不知过了多久，顾宴才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一平静，他道：
“可我已经护不住她了。”
“将军……”翎羽不知道该怎么去宽慰面前的人，眉心轻轻地拧起。
“小时候，爹娘死的时候，他们也是快发现我了，阿娘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人引了出去。”
顾宴自嘲地笑道，“现在我以为自己的羽翼丰满了，可还是那么渺小。”
“今日，若我是秦桑子，一个人，可能我做的，还没有她好。”顾宴摊开双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声道：
“那时候真的觉得能救阿念，即使是不能再用内力了又如何，但是现在看来，我放弃的不止内力，还有护住她的能力。”
翎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还回答面前的人，好像他也不需要他的宽慰，顾宴缓缓道：
“这样的我，又如何能站在她的身边告诉她，她可以做一切她想做的事，保护她所想保护的人，因为她身后有我……”
“将军，那我们后面还要继续跟着云姑娘吗？”翎羽艰难地问道。
顾宴默了良久，才摇了摇头，道：“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
“那，云姑娘……”翎羽面露难色。
“我已经递了信给贵妃娘娘，她会派人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