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真正的寡人-《锦鲤王妃很任性》

  至于景成泽也染上哮喘会不会让老五难过这个事,压根不在正明帝的考虑范围。

  他只忙着哀叹和烦躁,某一时刻甚至动了把景琏强行扶上太子之位的念头,又很快作罢,强行上位,会被其他兄弟和大臣欺负死,景琏哪有这精力去应对变局?还是放过他吧!

  百转千回的念头后,正明帝叹口气,说景琏受苦了,就册封为郡王吧,算是做父亲的小小补偿。

  不料翁月茵跪下苦苦哀求,说景琏福气薄,无爵无封号尚且如此命运多舛,倘若站到万众瞩目之处,只怕这孱弱的身体都不能维系,还望皇帝可怜这孩子,不要给他任何爵位,让他安稳平淡一生即可。

  这话听的正明帝心口犯堵,翁月茵恐怕已经明白,他的宠幸恰恰是景琏不幸的开端,翁月茵苦苦哀求,与其说不想接受景琏的爵位,不如说是信不过他,觉得他不能护好琏儿一生。

  他恼羞,最后成怒,怒自己,恨自己做的还不够好,唯一珍视的女人不信任他,唯一想托付江山的孩子被他牵连拖累。

  这一怒可谓信念崩塌,寄托粉碎,正明帝的心气忽然就被抽走了,空落落的没有立足之处,人也跌落回座位。

  出乎意料的是,翁月茵并没有如从前般起身宽慰他,仍旧是倔强的跪在那里,显然相对于他的情绪,她更在乎景琏的前路。

  “起来吧。”半晌后正明帝虚抬一下手,并不看翁月茵,起身往宫门口走去,“你照顾好琏儿,朕先回去了。”

  翁月茵转过身,仍旧是跪着的状态,低声回答一句:“恭送皇上。”

  正明帝再一次穿梭在宫墙中,这次比从邹太后门前走过那次更失落,更难过。

  他本就是“寡人”,可他内心总还有那么一丝热血和心有所属,这些年母亲偏执,兄弟造反,他盛怒之余一直在告诉自己,还有玥妃,还有景琏是他的亲人,可如今,都没有了。

  他终于尝到了被诛心的滋味,也尝到了偏心导致的恶果。

  一路走回正阳殿,偌大的宫城,该是他的宫城,如此的空寂、八月里都透露着一股寒气。

  刚坐下还没饮一口热茶,景成章求见。

  正明帝兴趣缺缺,这几个大的皇子,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不过此刻他需要一点温暖和人气,所以让景成章进来了。

  景成章郑重行礼,所提之事让人讶异:他请求父皇封他外地就藩,跟皇叔们一样。

  正明帝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宫里有什么让你看不惯受不了的,要眼不见心不烦,到外地去?

  景成章回答的含糊其辞,只说是在这里觉得心累,想到外地夺个清净。

  正明帝很有共鸣,但又觉得奇怪,宫里是纷扰杂乱,可你远离了朝堂,就能躲过一些麻烦吗,且如此懦弱退却,不该是他的儿子。

  景成章不知父皇心中所想,又提了一个小要求:请父皇允准他携母就藩。

  正明帝更加不解了,你如此急于逃离,还要带上你母亲恭妃,到底是为了什么?别说你不留恋这皇权高位,前段时间拼命写青词的不是你?

  疑惑的种子生根发芽,正明帝眯起眼睛盯着景成章半天,盯得他阵阵发毛。

  思索间有惊慌失措的小太监来报,“恭妃娘娘出事了!”

  说完才看见恭妃的儿子景成章,后半句话就咽回去了。

  景成章一把扯住那太监的胳膊,“我母妃怎么了!”

  小太监看眼正明帝,为难道:“三殿下还是去看看吧。”

  正明帝心中烦躁,训斥那小太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直说就是!”

  他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前有景成章请求就藩,后有恭妃闹事,朕倒是要看看,你们能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料那小太监被训斥后也顾不得太多了,一句话就让全场静默:“恭妃一条白绫,把自己挂在梁上,人已经殁了。”

  正明帝:“……”

  景成章亦是反应半天,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发足朝殿外狂奔去。

  正明帝没有让人追他,自己又反应半天,这才捋顺思路:恭妃自杀,在景成章要求外地就藩的关口。

  恭妃,没了?他突然也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朝外走。

  恭妃,以前皇后的身边人,一个不起眼却生下皇子的女人,前阵刚由嫔升为妃位,在这后宫中虽不是地位显赫,却也不可忽视,怎么会突然自杀?

  到达恭妃宫中时,人已经放在榻上,脖颈处一条深深的红印子,脸上蒙着白布,景成章抚着母亲的身体嚎啕大哭。

  正明帝站在门口,没有去近前去看这个陪了他近二十年的妃子一眼。

  难过有一点,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他难耐的闭上眼睛,知道恭妃自杀和景成章就藩都是事出突然,其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

  这几日风波不断,宫中流言四起,他要查到底,要不这后宫必然不安宁,后宫不宁,前朝也不会安生,前朝加后宫震**不宁,他的江山就不稳固,就容易让别人钻空子。

  查,彻查!

  那边恭妃的丧仪还在举行,这边仲淮孟已领命彻查,从恭妃的身边宫女查起。

  这些宫女一刻钟的孝都没给主子戴,就被拖到慎刑司。

  其实根本不用上刑她们就会实话实说,她们也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自杀,因为一个时辰前,三殿下景成章还在母妃宫中有说有笑,有商有量呢,娘娘看着实在不是寻死之人。

  三殿下走后,皇后娘娘突然驾临,照样是关起门聊天,皇后娘娘走的时候恭妃在门口笑脸相送,并无异样,谁能想到她会把自己挂梁上呢?

  仲淮孟让人指认一番,恭妃自尽用的白绫,是恭妃宫里所有,跟皇后无关。

  他再也问不出其他,便捧着那白绫的一截跟正明帝复明来了。

  牵涉到皇后,可不是他一个总领太监能做主的。

  正明帝叹口气,“你去唤皇后贴身的孙嬷嬷前来吧,就说朕请她来教习新人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