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内的动静也不小。
冯皇后看着自从回宫以后就来她这里，躺在软榻上浅寐一直不说话的宋郎之，眼睛转着圈想话。
“陛下今日繁忙，快些回宫休息吧，明日还得起早批折子。”
宋郎之嗤笑一声，让原本有些压抑地气氛，更加诡异。
“皇后就这般不希望朕待在凤鸾宫？”
冯皇后勉强扯着嘴角，说：“这后宫是陛下的后宫，自然是陛下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了。”
宋郎之闻言，又是嗤笑一声，睁眼看着坐在软榻边的冯皇后。
无论何时何地，他的皇后都是这样一副端庄模样。
就连这个时候，也是端庄地只坐了半掌的软榻，曲手顺目地望着他。
“是嘛，那为何朕觉得，皇后非常不乐意让朕待在凤鸾宫呢？”
冯皇后一惊，回说：“陛下说的哪里话，臣妾……”
宋郎之见冯皇后语气有些停顿，勾唇眯眼：“皇后，怎么说不下去了？”
冯皇后看了一眼宋郎之似笑非笑的表情，明白这是宋郎之大怒之前的惯用伎俩。
即使不是夜夜同床共枕，她对面前这个男人，还是比别人要了解得多。
纵然，她有时也看不懂他。
“陛下，想让臣妾说什么？”
“朕想让皇后说什么，皇后就会说什么吗？皇后何时，这么会顺承朕的心意了？”
宋郎之靠近冯皇后，宽大的手缓慢地摸到冯皇后的脸上。
手上因为长年握笔磨出了轻微的薄茧，冯皇后通过宋郎之逐渐加重的力道能够很深切的感受到。
“自然，陛下是九五之尊，谁人敢不听命？”
“原来皇后是被朕的身份给威慑住了？”宋郎之的手，猛然地捏住冯皇后的下巴，强迫想要低头回话的冯皇后与他对视。
“皇后既然忌惮朕的威慑，就应该更加俯首帖耳，妩媚邀宠才对，像后宫那些让朕觉得恶心的女人一样，而不是表面顺从，背后却做让朕生气的事情，懂吗？”
冯皇后看着面前的宋郎之，岁月并没有让宋郎之的面容变得像其他中年男人一样油性不堪，反而更加增添了威严的韵味。
比二十几年前，更让人觉得有魅力。
“臣妾不懂，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宋郎之的眸子眯得更紧，低声，在冯皇后的耳边说着：“昨日的晚膳，朕记得皇后来晚了，莫不是去通知了太后今天赴宴？”
“不是。”
冯皇后咽了一口口水，她昨天确实有点慌了，怕宋郎之特意让林妙宣赴宴有所暗谋，所以才去找了太后，想让太后把林妙宣留在身边，好度过一天。
可她刚开口问候，太后就话中隐隐含意。
她明了，也就没有多说。
“不是？”
冯皇后直视宋郎之的眼睛，说：“不是！臣妾知道，宫中处处都有王奉忠的眼线，陛下若是不信，尽可去查臣妾与太后的谈话。”
冯皇后答应得果断，没有一丝犹豫，宋郎之沉默一会。
空气死寂一般安静。
“不是最好，朕还以为皇后在席面上言语引导，是提前和太后说好要一起堵住朕的嘴呢。”
“陛下多虑了，臣妾是因为看太后娘娘真心喜欢长乐县主，像讨太后娘娘欢心，也为陛下挣得好名声，才出声附和太后娘娘的，别无其他意思。”
宋郎之闻言轻笑：“那皇后还真是心心念念地想着朕呢，就连自己的步摇送人，也是为了给朕挣个名声？”
冯皇后微微笑着，因为下巴一直被宋郎之捏着，说话有些不自在。
“自然，陛下重视的将军与太后喜欢的县主成婚，这是天大的好事。臣妾的首饰不过寻常，却能代表陛下对赵将军的重视非比寻常，能赢来域北军对陛下的忠心，何乐而不为？”
宋郎之哼笑两声，捏住冯皇后下巴的手更加用力，连脸都贴近了，近得冯皇后能感受的彼此的呼吸。
更能感受到，宋郎之的怒意。
“真是朕的好皇后，还真是处处为了朕着想。”
“为了能让这桩亲事做成做好，做得天下尽知，做得万人羡慕，皇后除了步摇还打算送什么？金钗？玉篦？还是珠翠满头？”
下巴微疼，可冯皇后回话的语气一直强忍着：“陛下思虑周全，臣妾也正想着要不要把库房里那顶九尾凤冠送于长乐县主当做新婚的头冠。”
宋郎之一怔，松开冯皇后的下巴，一手狠狠地拍向坐着的软榻，倾身看着冯皇后。
“皇后如今，是必要和朕作对吗？”
冯皇后没顾下巴的疼痛，说：“陛下说错了，臣妾从未想过要和陛下作对。”
“只是……臣妾和陛下只有逸兴一个皇子，再无公主，长乐县主可人，臣妾是想在长乐县主的身上，把臣妾与陛下的终身遗憾弥补上罢了。”
似乎有隐隐泪光在冯皇后眼中闪烁，宋郎之还没有看清，就已经猛然起身，站在了软榻旁边，背对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华透过窗，洒落在宋郎之的龙袍上，威猛刚毅如飞天的龙，如今仿佛蒙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色
几个呼吸以后，宋郎之突然甩袖而去，留下一句“随你”，就离开了凤鸾宫。
宋郎之突然拉门，惊到了门口守夜的二人。
宋郎之什么都没说，直直得离开后，兰云赶紧进来，扶住瘫坐在软榻边的冯皇后，担心得问：“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了？”
冯皇后拉住了兰云，说：“无妨，你明日通知兰星，把库房里的那一顶九尾凤冠拿出来，本宫要找个时间送给长乐县主。”
兰云虽然年岁小，可还是知道宫中一些规矩的，震惊地说：“皇后娘娘，九尾凤冠那不是有极高身份的皇亲才能戴得嘛，您真的要……”
“无需多言，去办就是。”
兰云觉得，这可能就是宋郎之刚才气愤离宫的原因，可她不会违背冯皇后的意思，就答：“是，皇后娘娘。”
此刻的王奉忠，健步快走一路跟着带着怒气就差跑起来的宋郎之回了大殿。
王奉忠为宋郎之上茶，宋郎之没有接，说：“处理好方才看见朕离凤鸾宫的人。”
“是。”
等缓和了情绪，宋郎之问：“今日宫中有何事发生？”
“回陛下，陛下在鹿苑之时，宫中除了薛贵妃因为陛下没有带她去鹿苑一事而闹了一天外，无别事发生。”
“不必管她。”
“是。”
又过了片刻。
“王奉忠，你看见赵临安今日得意的模样了吗？”宋郎之一手摸着龙袍上的龙爪花纹，眼睛盯着宫殿大梁，说。
“比如年轻，就有如此高就，又偏偏在域北有着如此威望，他会成为那个人一样的存在吗？”
王奉忠低头，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奉忠，你与那个人在域北共事多年，比朕还熟悉，你说，朕对他，会再出现第二个他吗？”
王奉忠开口，声色无悲无喜：“回陛下，岳国曾经只有一个镇北王，此后再不会有镇北王，这是您说的话。”
宋郎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说：“是啊，将军再大，亦不是王，亦，抵不过朕。”
“只要朕民心在手，谁人，又能撼动朕的地位。”
冯皇后看着自从回宫以后就来她这里，躺在软榻上浅寐一直不说话的宋郎之，眼睛转着圈想话。
“陛下今日繁忙，快些回宫休息吧，明日还得起早批折子。”
宋郎之嗤笑一声，让原本有些压抑地气氛，更加诡异。
“皇后就这般不希望朕待在凤鸾宫？”
冯皇后勉强扯着嘴角，说：“这后宫是陛下的后宫，自然是陛下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了。”
宋郎之闻言，又是嗤笑一声，睁眼看着坐在软榻边的冯皇后。
无论何时何地，他的皇后都是这样一副端庄模样。
就连这个时候，也是端庄地只坐了半掌的软榻，曲手顺目地望着他。
“是嘛，那为何朕觉得，皇后非常不乐意让朕待在凤鸾宫呢？”
冯皇后一惊，回说：“陛下说的哪里话，臣妾……”
宋郎之见冯皇后语气有些停顿，勾唇眯眼：“皇后，怎么说不下去了？”
冯皇后看了一眼宋郎之似笑非笑的表情，明白这是宋郎之大怒之前的惯用伎俩。
即使不是夜夜同床共枕，她对面前这个男人，还是比别人要了解得多。
纵然，她有时也看不懂他。
“陛下，想让臣妾说什么？”
“朕想让皇后说什么，皇后就会说什么吗？皇后何时，这么会顺承朕的心意了？”
宋郎之靠近冯皇后，宽大的手缓慢地摸到冯皇后的脸上。
手上因为长年握笔磨出了轻微的薄茧，冯皇后通过宋郎之逐渐加重的力道能够很深切的感受到。
“自然，陛下是九五之尊，谁人敢不听命？”
“原来皇后是被朕的身份给威慑住了？”宋郎之的手，猛然地捏住冯皇后的下巴，强迫想要低头回话的冯皇后与他对视。
“皇后既然忌惮朕的威慑，就应该更加俯首帖耳，妩媚邀宠才对，像后宫那些让朕觉得恶心的女人一样，而不是表面顺从，背后却做让朕生气的事情，懂吗？”
冯皇后看着面前的宋郎之，岁月并没有让宋郎之的面容变得像其他中年男人一样油性不堪，反而更加增添了威严的韵味。
比二十几年前，更让人觉得有魅力。
“臣妾不懂，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宋郎之的眸子眯得更紧，低声，在冯皇后的耳边说着：“昨日的晚膳，朕记得皇后来晚了，莫不是去通知了太后今天赴宴？”
“不是。”
冯皇后咽了一口口水，她昨天确实有点慌了，怕宋郎之特意让林妙宣赴宴有所暗谋，所以才去找了太后，想让太后把林妙宣留在身边，好度过一天。
可她刚开口问候，太后就话中隐隐含意。
她明了，也就没有多说。
“不是？”
冯皇后直视宋郎之的眼睛，说：“不是！臣妾知道，宫中处处都有王奉忠的眼线，陛下若是不信，尽可去查臣妾与太后的谈话。”
冯皇后答应得果断，没有一丝犹豫，宋郎之沉默一会。
空气死寂一般安静。
“不是最好，朕还以为皇后在席面上言语引导，是提前和太后说好要一起堵住朕的嘴呢。”
“陛下多虑了，臣妾是因为看太后娘娘真心喜欢长乐县主，像讨太后娘娘欢心，也为陛下挣得好名声，才出声附和太后娘娘的，别无其他意思。”
宋郎之闻言轻笑：“那皇后还真是心心念念地想着朕呢，就连自己的步摇送人，也是为了给朕挣个名声？”
冯皇后微微笑着，因为下巴一直被宋郎之捏着，说话有些不自在。
“自然，陛下重视的将军与太后喜欢的县主成婚，这是天大的好事。臣妾的首饰不过寻常，却能代表陛下对赵将军的重视非比寻常，能赢来域北军对陛下的忠心，何乐而不为？”
宋郎之哼笑两声，捏住冯皇后下巴的手更加用力，连脸都贴近了，近得冯皇后能感受的彼此的呼吸。
更能感受到，宋郎之的怒意。
“真是朕的好皇后，还真是处处为了朕着想。”
“为了能让这桩亲事做成做好，做得天下尽知，做得万人羡慕，皇后除了步摇还打算送什么？金钗？玉篦？还是珠翠满头？”
下巴微疼，可冯皇后回话的语气一直强忍着：“陛下思虑周全，臣妾也正想着要不要把库房里那顶九尾凤冠送于长乐县主当做新婚的头冠。”
宋郎之一怔，松开冯皇后的下巴，一手狠狠地拍向坐着的软榻，倾身看着冯皇后。
“皇后如今，是必要和朕作对吗？”
冯皇后没顾下巴的疼痛，说：“陛下说错了，臣妾从未想过要和陛下作对。”
“只是……臣妾和陛下只有逸兴一个皇子，再无公主，长乐县主可人，臣妾是想在长乐县主的身上，把臣妾与陛下的终身遗憾弥补上罢了。”
似乎有隐隐泪光在冯皇后眼中闪烁，宋郎之还没有看清，就已经猛然起身，站在了软榻旁边，背对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华透过窗，洒落在宋郎之的龙袍上，威猛刚毅如飞天的龙，如今仿佛蒙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色
几个呼吸以后，宋郎之突然甩袖而去，留下一句“随你”，就离开了凤鸾宫。
宋郎之突然拉门，惊到了门口守夜的二人。
宋郎之什么都没说，直直得离开后，兰云赶紧进来，扶住瘫坐在软榻边的冯皇后，担心得问：“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了？”
冯皇后拉住了兰云，说：“无妨，你明日通知兰星，把库房里的那一顶九尾凤冠拿出来，本宫要找个时间送给长乐县主。”
兰云虽然年岁小，可还是知道宫中一些规矩的，震惊地说：“皇后娘娘，九尾凤冠那不是有极高身份的皇亲才能戴得嘛，您真的要……”
“无需多言，去办就是。”
兰云觉得，这可能就是宋郎之刚才气愤离宫的原因，可她不会违背冯皇后的意思，就答：“是，皇后娘娘。”
此刻的王奉忠，健步快走一路跟着带着怒气就差跑起来的宋郎之回了大殿。
王奉忠为宋郎之上茶，宋郎之没有接，说：“处理好方才看见朕离凤鸾宫的人。”
“是。”
等缓和了情绪，宋郎之问：“今日宫中有何事发生？”
“回陛下，陛下在鹿苑之时，宫中除了薛贵妃因为陛下没有带她去鹿苑一事而闹了一天外，无别事发生。”
“不必管她。”
“是。”
又过了片刻。
“王奉忠，你看见赵临安今日得意的模样了吗？”宋郎之一手摸着龙袍上的龙爪花纹，眼睛盯着宫殿大梁，说。
“比如年轻，就有如此高就，又偏偏在域北有着如此威望，他会成为那个人一样的存在吗？”
王奉忠低头，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奉忠，你与那个人在域北共事多年，比朕还熟悉，你说，朕对他，会再出现第二个他吗？”
王奉忠开口，声色无悲无喜：“回陛下，岳国曾经只有一个镇北王，此后再不会有镇北王，这是您说的话。”
宋郎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说：“是啊，将军再大，亦不是王，亦，抵不过朕。”
“只要朕民心在手，谁人，又能撼动朕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