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就藩-《奉旨和亲》

  群臣吵嚷个不停,很快流言就传了出去,引的不清楚真相的百姓又开始风向另转,把徐阶骂成了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反之洛秋明就又变成了众人眼里的光风霁月。

  徐阶没想到即便自己想要置之事外也会被卷入其中。

  对于该怎么处置徐阶,群臣议论纷纷。

  有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手足相残此等丧心病狂建议直接褫夺皇子身份,直接贬为庶人的。

  也有上书建议直接发配流放的。

  每个人都主张严惩。

  但是议论纷纷却始终没个定论,因为最后的决策权还在皇帝的手里。

  在这气氛紧张时候,洛秋明却站出来为徐阶求情,说什么相信他一定是受人蒙骗之类,请求从轻处置的。

  皇帝还没下怎么处置徐阶的命令,他此举实乃是在火上浇油。

  不光如此他还在痛政殿前长跪不起,一直到傍晚天黑时才拖着身子回宫了,听说回去的时候就又病了一场。

  徐阶已经被禁足在府,但是外面的流言消息是一点不剩的都传进了他耳朵里。

  前戏做足了,洛秋明在府里安安静静呆了三天,等着流言发酵至顶点。

  然后这才在第三日一早悠悠进了宫门。

  皇帝已经被连日的逼迫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而洛秋明此行来恰恰给皇帝带来了最后的处置结果。

  他像是种下瓜田的农户,等着来摘收自己最后的果实。

  皇帝看清楚了他的狼子野心,已经变得不会再像一开始那样暴怒生气。

  洛秋明来时,皇帝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目光直直盯着他。

  “父皇,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悠然笑道:“我这次来是来帮父皇的。”

  皇帝不说话。

  “父皇不信?”他笑的更大声了些,“您不是一直下不了决断吗,那么这个决断我来帮您下。”

  皇帝很快明白过来,“你这是有备而来。”

  “不错。”洛秋明笑,“我来跟父皇做个交易。”

  皇帝怒极而笑,“交易?你看看朕现在哪里像个一国之君?一个被自己儿子把控的一国之君?”

  “父皇别生气吗?我这么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皇帝像是第一次才认识这个儿子,“苦衷?你这是在篡权夺位啊。”

  “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这样。”洛秋明眸眼的神色开始变得阴郁,“是你们把我逼到如今地步的。”

  皇帝不想再说什么了,一个人总会为自己借口,小时候摔跤了会埋怨地面不平,从来不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走不不看路的原因,长大后在某件事情上做的不如别人了,就在想是不是别人太偏心。

  “说吧,你想怎样。”

  “父皇不是想留二弟一命吗?”

  皇帝本来垂下去的眼忽然又抬起来看向他,有点不敢相信。

  “我答应父皇不会要他的命,但是父皇也得按着我的来,不然我可就不敢保证我能做什么了。”

  “你想要朕干什么?”

  洛秋明俯身拿起桌案前的一支笔,递到皇帝跟前,语气幽幽道:“我要父皇写下诏书,让二弟去黔州就藩吧。”

  皇子就藩的意味就再明显不过了,自古皇子若是被皇帝遣去封地就藩,那么基本上就是与皇位无缘的意思。

  然而这还不是最不让皇帝能接受的,最重要的是徐阶要去的是黔州。

  “黔州?”皇帝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

  黔州地处西南,土地贫瘠不说,常年蛇虫鼠蚁遍布,经常还会闹干旱,百姓时常颗粒无收,还得朝廷拨粮拨款去救济,是个出了名的穷地方。

  “父皇这是心疼二弟了?”他将毛笔重新搁回去,“也行啊,父皇要是不忍心,那么我就只能请朝中诸位大臣多多上书了,到时候可就由不得父皇去选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皇帝气的胸腔剧烈起伏。

  洛秋明好笑的看着他,“我劝父皇还是别生气,这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毛笔上的墨汁顺着笔杆往下,最后无声低落在桌案上。

  “父皇自己选吧,看看究竟是想让二弟去黔州就藩呢,还是说流放圈禁呢?反正我是不着急,就怕前朝的那帮子大臣们急了。”

  皇帝眉宇间染满怒气,最后实在没有了办法,伸手握住了毛笔。

  “朕希望你言而有信,放了你弟弟一命。”

  “父皇放心,我一向守信。”

  皇帝刷刷几笔,笔锋气势凌厉,洛秋明看着看着就满意的笑了。

  皇帝写完将圣旨往他怀里一扔,墨迹还未干,洛秋明拿着手里细细看了起来。

  “父皇的字写的真好。”然后将圣旨放在桌上,“那就烦请父皇盖上玉玺,让司礼监那帮人去宣读圣旨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通政殿。

  外面的风已经透着冷气,十一月的天了,看来马上就会有雪落下来。

  卢月这两天呆在驿馆里神思不属,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事情演变成了这样,她还在为没能求洛秋明放了安岁岁她爹而不知如何是好,辗转难眠之时,矛头最后竟然急转直下,指到了徐阶身上。

  据说徐阶的府邸已经被禁军把守,人已经被禁足在府内,不得外出了。

  安岁岁这两日也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安司业受了很严重的伤,送回来的那天,浑身都没一处好的,若非不是还有那么一口气在,真的让人都以为是个死人了。

  方柏然在安司业出来的那天亲自去了牢门口接,又亲自将人给送回了家,他自认为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将人给救出来,十分自责,安司业倒是并不怪他,喘着虚弱的气息,还在宽慰他。

  “老将军不必自责,我知道您已经尽了力的。”

  方既白是跟着方柏然一起来的。

  但是这一次的安岁岁十分乖巧,她站在边上听着他们说话,也不出声。

  方既白觉得奇怪,几日不见,他觉得安岁岁好像变了许多,变的沉稳安静了。

  他想不起来上次两人见面是什么时候,但记忆里,安岁岁只要一见着他目光就像是粘着了他身上,人也老缠在他身后,追着他‘方既白’的叫,一点都没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