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戏已经开场，她作为演员没有导演喊停，就只能演到底，“不是投胎，而是我的怨念种下的因，重生在秦二小姐身上是果。”
殷殊冷笑，“又开始和我胡扯你因果报应那一套了？”
“殷小侯爷，当初我化为鬼魂还跟着梅楚夜，我可不只是为了看着他。真正的鬼魂并不像戏文中那样能作妖能害人，我没有实体什么都做不了，因此哪怕我恨透了他，也不能为自己报仇。
但我知道，有人能为我报仇。
于是我看中了你。
你那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就连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梅楚夜都不敢与你正面对抗。在你面前，那些所谓的权臣王爷都是孬种。
我当时就想，若这世上真有一人能扳倒梅楚夜为我报仇，那也一定是你。
而我阴魂不散，就是等着你亲手斩杀了梅楚夜，坐上皇位的那一日。
但我终究没等到。”
秦瑟顿了顿，在殷殊陡然沉下的狠厉逼视下，平静道：
“你死了，而且是死在梅楚夜的算计下。虽然我明白你是自愿赴死，但我不甘心。看到梅楚夜踏在你的尸骸之上登基称帝，我当时的恨意倾泻而出。
恍惚之中我飘到了某一个寺院，在佛像面前许愿，我愿用永生永世投胎的机会来换一世新生。
这一世新生，我要亲眼看着殷小侯爷踏在梅楚夜的尸骸之上得偿所愿。”
殷殊的眸光微微颤动着。
他有许久没说话。
秦瑟低喘着问，“你可以收手了吗？”
他垂下眸光松了手，抓起桌子上的两个酒杯，递给她其中一杯。
“你祝我得偿所愿，那我便也祝你心想事成。”
隔着一层衣物，秦瑟感到殷殊与她彼此缠绕的手臂劲瘦有力，完全不是世人所说的孱弱病态。他的体温慢慢传递到她身上，就像他递到她嘴边的这杯酒，温热甘醇。
饮下交杯酒，夫妻永结同心，患难与共。
秦瑟闭上眼睛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入口甘甜的酒液下肚后却是辛辣滋味，从喉道到心口一阵火烧火燎，秦瑟咳嗽了几声，殷殊看着她的眼里闪烁着笑意，她忽然就觉得，不管之后发生什么，她可能永远都忘不掉他这一刻的眼神。
男人长得好看果然有用啊，眼睛就像星星似的会发光。
喝完了交杯酒，殷殊脸不红心不跳地收回胳膊。
秦瑟坐在床边看着他起身往外走。
待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她的心跳才恢复正常。
殷殊关上房门后，站在长廊上往回看了一眼。
透过纱窗，能隐约看见她低着头的身影。
他知道，她还在撒谎。
真是巧舌如簧，说的没一句实话。
但他不想揭穿她。
俗话说，一句谎话就要用一百句谎话来圆。
就是往少里说，秦瑟也对他说了有几百句谎话了吧？
这几百乘以一百，答案是多少？
就是他每天什么也不干，白白听她说谎，也够她把嘴都说破皮的了。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骗他多久。
……
知月醒来时，眼前蒙着一块黑布，什么都看不见。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嘴里被塞了木塞，别说咬舌自尽，她就是想舔一下牙齿都做不到。
她又试着动一动手脚，然后就感觉到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戴着沉重的刑具，好像还被喂了药，浑身无力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她的心陡然沉下。
对她这种为主子卖命的死士来说，最糟糕的处境不是身首异处，而是受制于人。
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贪生怕死，只有极少数人有坦然赴死的勇气。
这能坦然赴死的极少数人中，又只有极少数人能活着承受酷刑仍不叛变的魄力。
因为，生不如死比死亡更可怕。
知月知道她并不是后者。
所以当有人扯掉她眼前的黑布，刺眼的光线一下子照进她双眼时，她痛苦地眯起眼睛，流着生理性的眼泪竭力想看清来人。
她想弄清楚，审问她的人是不是定波侯殷岚。
如果真是定波侯殷岚，那她或许还能好受一些。
因为殷岚在京城的权贵之中，是少有的会真正对女人心软的人。
即便她是名女杀手，还要杀他儿媳妇，他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也不会对她用太残忍的刑罚吧？
但当她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她大失所望。
来审她的不是殷岚，而是殷殊。
殷殊穿着一身月白色直裰，无论是衣裳还是他的人，都是清高孤傲不染凡尘。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右手却拿着特制的钳子。
钳子小巧精致，钳尖上还绣着淡淡暗纹，看着十分雅观。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文雅的世家公子用来剥蟹壳的工具。
知月却认得这种钳子，这是牢狱之中专门用来卸犯人指甲盖的刑具。
知月作为梅楚夜的亲信，略通刑讯之道：
十指连心，对手指用刑，犯人承受的那真是钻心之痛。
殷殊用一种平淡到让她心惊的眼神，略带笑意地看着她。
知月努力发出呜呜声，却听殷殊极轻极淡的嘘了一声。
她不知为何，竟是被他这一声惊得满身冷汗，不敢再动了。
殷殊伸出左手，缓缓摸上她的左手背。
他的肌肤温润滑腻如玉，可在他轻柔的触碰下，知月却起了满手背的鸡皮疙瘩。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拿着钳子的右手靠近了她左手。
她的眼里浮现出惊恐之意，嘴里又发出呜呜声音。
殷殊却丝毫没有和她交谈的意思，只是将钳子的两端对准了她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盖。
随即，他微笑着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是这般云淡风轻，仿佛是要和她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正当她以为他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摆个样子，然后好开口和她谈条件时，左手指甲上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惨烈疼痛顺着脉搏一路传至心口，她痛得两眼翻白，差点昏死过去。
殷殊嘴角含着笑意，将卸下的一枚指甲盖轻轻放到身旁侯府暗卫双手捧着的白玉锦盒里，又从另一名暗卫手中拿起一块丝绸帕子，轻轻地擦拭这锦盒里的甲盖。
他那细致的擦法，就好像这是上好的瓷器。
殷殊冷笑，“又开始和我胡扯你因果报应那一套了？”
“殷小侯爷，当初我化为鬼魂还跟着梅楚夜，我可不只是为了看着他。真正的鬼魂并不像戏文中那样能作妖能害人，我没有实体什么都做不了，因此哪怕我恨透了他，也不能为自己报仇。
但我知道，有人能为我报仇。
于是我看中了你。
你那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就连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梅楚夜都不敢与你正面对抗。在你面前，那些所谓的权臣王爷都是孬种。
我当时就想，若这世上真有一人能扳倒梅楚夜为我报仇，那也一定是你。
而我阴魂不散，就是等着你亲手斩杀了梅楚夜，坐上皇位的那一日。
但我终究没等到。”
秦瑟顿了顿，在殷殊陡然沉下的狠厉逼视下，平静道：
“你死了，而且是死在梅楚夜的算计下。虽然我明白你是自愿赴死，但我不甘心。看到梅楚夜踏在你的尸骸之上登基称帝，我当时的恨意倾泻而出。
恍惚之中我飘到了某一个寺院，在佛像面前许愿，我愿用永生永世投胎的机会来换一世新生。
这一世新生，我要亲眼看着殷小侯爷踏在梅楚夜的尸骸之上得偿所愿。”
殷殊的眸光微微颤动着。
他有许久没说话。
秦瑟低喘着问，“你可以收手了吗？”
他垂下眸光松了手，抓起桌子上的两个酒杯，递给她其中一杯。
“你祝我得偿所愿，那我便也祝你心想事成。”
隔着一层衣物，秦瑟感到殷殊与她彼此缠绕的手臂劲瘦有力，完全不是世人所说的孱弱病态。他的体温慢慢传递到她身上，就像他递到她嘴边的这杯酒，温热甘醇。
饮下交杯酒，夫妻永结同心，患难与共。
秦瑟闭上眼睛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入口甘甜的酒液下肚后却是辛辣滋味，从喉道到心口一阵火烧火燎，秦瑟咳嗽了几声，殷殊看着她的眼里闪烁着笑意，她忽然就觉得，不管之后发生什么，她可能永远都忘不掉他这一刻的眼神。
男人长得好看果然有用啊，眼睛就像星星似的会发光。
喝完了交杯酒，殷殊脸不红心不跳地收回胳膊。
秦瑟坐在床边看着他起身往外走。
待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她的心跳才恢复正常。
殷殊关上房门后，站在长廊上往回看了一眼。
透过纱窗，能隐约看见她低着头的身影。
他知道，她还在撒谎。
真是巧舌如簧，说的没一句实话。
但他不想揭穿她。
俗话说，一句谎话就要用一百句谎话来圆。
就是往少里说，秦瑟也对他说了有几百句谎话了吧？
这几百乘以一百，答案是多少？
就是他每天什么也不干，白白听她说谎，也够她把嘴都说破皮的了。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骗他多久。
……
知月醒来时，眼前蒙着一块黑布，什么都看不见。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嘴里被塞了木塞，别说咬舌自尽，她就是想舔一下牙齿都做不到。
她又试着动一动手脚，然后就感觉到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戴着沉重的刑具，好像还被喂了药，浑身无力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她的心陡然沉下。
对她这种为主子卖命的死士来说，最糟糕的处境不是身首异处，而是受制于人。
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贪生怕死，只有极少数人有坦然赴死的勇气。
这能坦然赴死的极少数人中，又只有极少数人能活着承受酷刑仍不叛变的魄力。
因为，生不如死比死亡更可怕。
知月知道她并不是后者。
所以当有人扯掉她眼前的黑布，刺眼的光线一下子照进她双眼时，她痛苦地眯起眼睛，流着生理性的眼泪竭力想看清来人。
她想弄清楚，审问她的人是不是定波侯殷岚。
如果真是定波侯殷岚，那她或许还能好受一些。
因为殷岚在京城的权贵之中，是少有的会真正对女人心软的人。
即便她是名女杀手，还要杀他儿媳妇，他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也不会对她用太残忍的刑罚吧？
但当她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她大失所望。
来审她的不是殷岚，而是殷殊。
殷殊穿着一身月白色直裰，无论是衣裳还是他的人，都是清高孤傲不染凡尘。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右手却拿着特制的钳子。
钳子小巧精致，钳尖上还绣着淡淡暗纹，看着十分雅观。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文雅的世家公子用来剥蟹壳的工具。
知月却认得这种钳子，这是牢狱之中专门用来卸犯人指甲盖的刑具。
知月作为梅楚夜的亲信，略通刑讯之道：
十指连心，对手指用刑，犯人承受的那真是钻心之痛。
殷殊用一种平淡到让她心惊的眼神，略带笑意地看着她。
知月努力发出呜呜声，却听殷殊极轻极淡的嘘了一声。
她不知为何，竟是被他这一声惊得满身冷汗，不敢再动了。
殷殊伸出左手，缓缓摸上她的左手背。
他的肌肤温润滑腻如玉，可在他轻柔的触碰下，知月却起了满手背的鸡皮疙瘩。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拿着钳子的右手靠近了她左手。
她的眼里浮现出惊恐之意，嘴里又发出呜呜声音。
殷殊却丝毫没有和她交谈的意思，只是将钳子的两端对准了她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盖。
随即，他微笑着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是这般云淡风轻，仿佛是要和她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正当她以为他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摆个样子，然后好开口和她谈条件时，左手指甲上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惨烈疼痛顺着脉搏一路传至心口，她痛得两眼翻白，差点昏死过去。
殷殊嘴角含着笑意，将卸下的一枚指甲盖轻轻放到身旁侯府暗卫双手捧着的白玉锦盒里，又从另一名暗卫手中拿起一块丝绸帕子，轻轻地擦拭这锦盒里的甲盖。
他那细致的擦法，就好像这是上好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