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软肋-《侯府忘恩义?摄政王撑腰,不原谅》

  骆宁夜里睡不着。

  不是沮丧,她一向对骆崇邺不抱希望。

  只是她想:“如何安置他?”

  骆崇邺到底是骆宁的父亲、雍王的岳丈。他要是不小心踩了陷阱,骆宁与雍王府不可能不被波及。

  门阀心思深。

  萧怀沣算计旁人,旁人也不是吃素的。

  雍王府铁桶一块,就从镇南侯府着手,一样可以痛击雍王妃,从而连累雍王。

  偏最近萧怀沣似发癫,非要和骆宁“斗”,还想要赢过她的梦想。如此一来,骆宁的事也会牵动他。

  就像立储,把老谋深算的申国公诓入局一样,别人也可以寻到萧怀沣的弱点。

  骆宁翻了个身。

  “……阿宁,你是害怕吗?”萧怀沣在黑暗中问她。

  他声音清晰,很显然没有睡。

  骆宁:“镇南侯是我父亲,他与我血脉相连。哪怕我不敬他,世俗也容不得我们造次。”

  不仅世俗,律法也保障“孝道”,天子以孝治天下。

  骆崇邺是一根软肋。

  这根软肋暴露,有人已经留心到了。

  说不定也有人已经知道白氏死了。

  萧怀沣如此谨慎又严苛的人,要是因骆宁身后娘家满是筛子而遭殃,骆宁会很愧疚。

  “得想个办法叫他消停。”骆宁说。

  萧怀沣:“可以将他调往南疆。”

  “焉知他不会闯出更大的祸?不行。”骆宁说。

  萧怀沣微微侧过脸,在光线幽暗的帐内看一眼她。

  骆宁也侧向他这边:“王爷不用管,我来安排。我娘家的烂摊子,我会收拾好。”

  萧怀沣伸手,轻轻碰了碰她面颊:“可有了主意?”

  骆宁避开他的手:“先回去看一眼,再做打算。”

  她也有帮手。

  骆家上下都感激骆宁,除了骆崇邺习以为常。

  骆宁可用的人很多。

  “我明日陪你归宁。”萧怀沣道。

  “王爷,政务要紧,朝堂上风云诡谲,镇南侯府这点小事,着实不该叫王爷操心。您要是信任我,此事我来处理妥当。”骆宁道。

  “我自然信你。”萧怀沣说,“若需要帮衬,只管开口。”

  骆宁道好。

  夫妻俩又说了几句话,彼此睡下了。

  翌日,萧怀沣又早起,这次骆宁也跟着醒了。

  天气热,早起庭院没有一缕的风,闷得人心浮气躁。

  “今日出伏,还如此闷热,恐怕是要下暴雨。”尹嬷嬷说。

  骆宁:“要出伏了吗?”

  “是。”

  “才搬进来似的。”她嘟囔。

  “日子过得快着呢。”尹嬷嬷道,“王妃,是出伏了就搬回正院吗?”

  “好,你们这几日收拾收拾。”骆宁说,“等我先同王爷说了,选个黄道吉日,再搬回去。”

  尹嬷嬷道是。

  饶是如此热,骆宁趁着早上日头还不算烈的时候,回了趟娘家。

  “侯夫人白氏已死”的秘密,不宜公开,哪怕旁人有此猜测。

  骆宁只敢和祖母聊。

  祖孙俩关起门,骆宁就把昨夜王爷亲自出面拦截消息的事,告诉了祖母。

  祖母听了,气得脸色发僵:“糊涂啊!他不知听了谁的谗言,行这样自私之事。”

  又说,“咱们如今是王爷外家,要什么勤国公府锦上添花?这是给王爷添堵。”

  骆宁沉吟:“定是有人说了什么。细细查一查,从门房上的访客着手,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又低声告诉祖母,“朝堂上在吵‘立储’,风云四起,申国公府连道士都送进宫了。

  爹爹又是王爷的岳丈,‘长辈’二字怎么也论得上,就怕他坏了王爷的事。”

  祖母脸色更沉:“王爷庇护的,是咱们这一门的老老小小,他不能有个闪失。”

  骆宁看向祖母:“咱们如何是好?既然有人下手了,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报丧’被中断,肯定还有后招。祖母,王爷要操心朝局,我要操持王府,防不胜防。”

  祖母沉默着。

  她同骆宁说,她会想办法叫骆崇邺先在府里几日,不给他出门;再查查是何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然后想办法斩草除根。

  “我告诉二婶一声,要麻烦她帮忙。”骆宁说。

  祖母颔首。

  她派人去请二夫人。

  二夫人持家,谁进门了她肯定会得到消息。

  派出去的小丫鬟刚走到门口,二夫人来了。

  她穿着夏布衣裙,手执团扇打风,还是被早晨的闷热激出一头一脸的汗。

  她用巾帕擦了汗。

  得知骆宁来意,她立马应下了:“我这两日就查。”

  骆宁道谢。

  既然回来了,骆宁顺道去了趟周姨娘的院子,找骆崇邺。二夫人说他最近都是歇在周姨娘处。

  小周姨娘瞧见了骆宁,急忙行礼:“王妃。”

  骆宁微微颔首:“我爹爹呢?”

  “侯爷还没起,这便叫他。有些早,王妃可用过早膳了?”小周姨娘笑着问。

  她眉眼有几分像白氏,就连那转动的眼神都像。

  “在祖母那边用过了。”

  小周姨娘吩咐丫鬟上茶,请骆宁在她起居的偏厅坐下喝茶,她亲自进去服侍骆崇邺起床更衣。

  骆崇邺听说骆宁回来了,先是一惊,人都慌乱了三分。

  他昨夜没怎么睡,直到黎明时候才堪堪阖眼,故而这会子才醒。

  “侯爷慌什么?”小周姨娘笑着说,“王妃再如何尊贵,也是您女儿。如今还是父女,又不是君臣。”

  到底只是王妃。

  等哪一日她高飞做了皇妃,再怕她不迟。

  骆崇邺听闻此言,镇定了几分:“你说得对。女儿女婿管老子的事,着实过了分。”

  小周姨娘笑着为他整了整腰带:“这话不错,侯爷就该挺直腰板。”

  又道,“侯爷做大事,想要休妻再娶,也是情理之中。勤国公府可是功勋世族,怎么跟一个商户女比?侯夫人早该自请下堂了。”

  “还用她自请?她尸骨都化灰了……”

  说到这里,骆崇邺声音顿住。

  小周姨娘淡然一笑:“的确,回了娘家的女人,和去世了有何不同。”

  她像是没听懂。

  骆崇邺摆摆手,叫她退下去。

  小周姨娘眸色一闪,便先出去了。

  骆崇邺进偏厅的时候,骆宁没有喝茶。偏厅搁了冰,她还是有点热,用团扇轻轻打风。

  “爹爹坐吧。”骆宁道。

  骆崇邺:“……”

  他没有和骆宁一般见识,坐到了她对面的炕沿上:“阿宁,昨日的事,你听王爷说了?”

  “女儿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此事。”骆宁说,目光瞥一眼门帘之外绣了梅花的软面绣鞋。

  “爹爹只是想结亲,给你们添些助力。”骆崇邺道。